王历第423年6月9日
早晨的寒冷还未被晨光褪去,教堂屋顶的鸟儿从十字架上展翅飞向微亮的天空,在早晨清澈的碧空盘旋一周后落脚在一个城堡的窗边,豆大的褐色眼睛透过彩色的玻璃看着里面摆着长桌的主厅。
这里是圣教国,教会总部的教士大厅内,摆着长桌的主厅里,坐着十几个红色衣袍的老人,布着老人斑的脸时不时看向角落里不起眼的小门,每一个人都顶着红色的小圆帽,眉头紧皱,他们神色严肃。红色的桌布上有几个燃烧着的台烛,为了等待结果,他们已经一晚上没有睡觉。这一次行动,从他们下决定的那一刻起已经准备了几个月,但现在还没能得知答案。
大家都思考着或闭着眼睛休息不说话。客厅里的柱子与墙壁都挂满了宗教的图画,顶部则是一个描绘神界诛神的巨大画壁,里面相互交谈的人物就如下面的红衣教主们一样端坐在长桌。
终于,在圣教国城中的钟塔没有打响黎明的钟声前,主教到来,从一旁不起眼的小木门里走出来,浑身穿着素白的衣袍,白色的高冠戴在他的头顶,胸前佩戴着的金色十字,手指上是红色的权戒,他缓步走进大厅,在身后几人的簇拥下,平静的坐在长桌尽头。
红衣教主们只是微微点头致意,并没有多余的话语,几个月的准备使这些可以把控世界命脉的权利者多次聚在一起,以至于教皇都见烦了。
“曼斯卡拉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他刚落坐,就向红衣主教门抛出问题。
几秒后,一个红衣教主愁着他满是皱纹的脸,用干哑的声音回答:“根据我们现场督战官的报告所说,已捣毁对方的据点,重要人物依次抓获……”他念着看了几遍的报告。
“找到了吗?‘眼睛’”他并不想听这些冗长的报告,他尖锐的问他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红衣的教主看着报告书同样的一句话,皱着眉放下了纸。
“是么。”教皇咪着眼睛,揉了揉深黑色的眼圈。脸色也因为数月来经常性的通宵变的略微萎靡。
“但根据督战官的报告得出,眼极有可能逃往盆纳亚里北部或者一个月前往塞格琳首都阿列伦斯。”红衣老人补充到。
“为什么是两个地方?”另一个红衣教主质问到:“‘眼睛’只有一个。”
“因为根据现场审问,除了诺福莱斯·查尔多,没有人知道哪一个是‘眼睛’,而哪一个是他送出去找寻‘后裔’的人。”
“为什么不从星运师嘴里问呢”?另一个红衣教主面色阴沉的问。星运师指的就是提到的诺福莱斯·查尔多。
“问不出来,能用的方法都用了……”
红衣教主们喋喋不休的追问着,思考各种对策。教皇睁开双眼,自己已经听烦了这些人孜孜不倦的争论,他如重锤般落定决策,尽管他声音不是很大,但足矣使大厅重回安静。
“先把诺福莱斯·查尔多押回来吧,至少我们这次并不是一无所获。”他面容依然没什么变化,让主教们看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至于眼……让‘叁队’临时从南方九妖巨海回来处理。”
“不能让叁队回来。”另一个红衣教主站起身来反对到:“监视九妖巨海还有传承之岛的重要性并不比这次的行动重要性低!”
“那怎么办?让200个秘密行动的光教军行动在塞格琳的首都阿列伦斯?”此刻,男人蓝色瞳孔反映着烛光,声音肃厉:“你觉得塞格琳乃至诛王们真的心甘情愿服从我们?别忘了为什么这次我们行动筹划了那么久,就是因为那些表里不一的君主们的庇护。”
他说这话时根本不像一个慈眉和目的教宗,更像一个凶狠果决的将军,霎时间长桌上所有人沉默了,他们也没有想出顾及首尾的办法。
“要不要这样,就让贰队去塞格琳吧。”此时教皇一旁坐着的男人说到,同样穿着红袍,可没有戴小圆帽他年纪并不是那么大,搭配着银框的单眼镜片,像一个古板的学究。
“让圣教军去找逃往盆纳亚里的眼”
大家都看着他,并没有立即表决。
“大家先听我说完。”他扶了下镜片,站起身来。即使他一身古板的学究气,在这帮下一秒就可能入土的老年人来说,也显得非常年轻:“盆亚纳里的主人是明白人,从他近十多年来一直修往西的道路就能知道。”
“可并不能说明他臣服我们!”另一个红衣教主说到:“咖米尔教士,你要明白他修往西的道路只能证明他狡猾,因为跟我们在基层进行贸易往来才是明智之举。”
“就是因为他狡猾,所以他即使知道,也不会干涉我们。”他神情得意,好像在炫耀自己一般:“我们若真的要剩下的后裔们全部死绝,现在难吗?”
“所以他会任由我们的军人在他的领土上行动?”教皇在旁,用心听着,最终决定权在他的手里。
“当然可以,如果您愿意可以事先写一封措辞适当的信提醒隆德斯·盆纳亚里。”他微笑着对教皇说到:“就当他卖给我们一个人情,当然也可也选择不写,我相信这些年一直试图和我们友好交流的他一定不会阻扰我们办事。”说完,他看向在坐的每一个红衣主教。
教皇听完后,思索了片刻,然后赞同的点了下头:“就这么定了,让两百人圣教军追寻盆纳亚里北部的漏网的逃亡者,贰队去塞琳格勒首都阿列轮斯找可能是眼的人。”正当他准备宣布散会,离开时,另一个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红衣主教此刻提出异议。
“教皇先生。”他站起身说到:“一个月前的消息仅贰队十个人能把那个叛乱者找回来吗?”
“丹洛吉,圣教团的利剑从来未让我们失望过。”教皇扭头,蔚蓝色的双眼看着他说到:“以后这么无聊的问题不要问了。”
然后他转向各位红衣教主,问道:“对这个方案,大家有意见吗?”
“两百个士兵明目张胆的活动在盆亚纳里的领土上,没问题吗?”先前念报告得哪位主教问道。
“当然没问题。”教皇眼神平静的直视着他:“如果士兵们连一个漏网的逃亡者都都抓不回来的话——拜德里特。”
他叫着那个主教的名字,他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圣教军团是他管辖范围,他立即回答道:“这个肯定没问题。”
城市的钟声响起,传到了大厅里所有人的耳朵。
见大家都沉默无言,教皇站起身来,宣布散會,让他们下去准备自己的工作。大家陆陆续续的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向教皇告退离开教士大厅,就在最后一个红衣主教离开大门的时候,穿着白色教士服的见习修士走了进来,脚步急促。
他走到教皇旁边,轻声说到:“教皇先生,叁队传来信息……”他看了下四周无人,只有两个稍大一点的孩童跟在后面后,才说到:“南方的妖葬之海,有动静了。”
“等会再说。”教皇蓝色的眼睛在听到这时突然睁大又迅速回复平静:“要赶紧把眼找出来。”说完他向着来时的小门走去,白衣修士跟在身后。
早晨老旧城区的街道上,宽阔的大道走着来往的马车,路两旁熙攘的人群穿着迥异流动着来自不同地方的人。
这里是托达尔曼,位于盆纳亚里版图里西北方的城市,托达尔曼同时也是盆纳亚里首都阿特尼亚北边唯一个大城市,它四周的道路链接着西方繁华的国家和东方古老的诛国。它的位置也处于北边的寒冷地带,深冬的夜里可以看见雪从天上降下来。
她庆幸来的时间不错,天气刚到秋天,这时候气候宜人且正处于商季,热闹非凡可以看到来自各个世界各个地方的商贩与他们披着颜色不同的马车盖。
她戴着土灰色的兜帽,帽檐遮住自己大半的脸和眼睛,土灰色的上衣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下半身是银边的淡紫色衣摆,因为奔波此刻脏的不成样子……
黑色的高跟靴踏在道路的地砖上,她眼神警敏的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穿着北方大衣的摊贩、街边铺面的商店、来往驮着货物或车座的马车、新修的仿照西方圣教国洛可可风格的楼房与马车上浮贵衣着的富人……
街道马车不断在她身边穿行着,车轮的声音在进入城区后从未停止,偶尔还能听到不同于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那是圣教国今年公布的一个技术,就是由无数个零件构成的一种机械,把他放在特定的马车车身中,加上可以燃烧的液体便可自己动起来。新教国给它命名为汽车,用民众的俗语叫‘铁马’。虽然这个技术公布了,但它依然无法普及开来,很显然因为过高的造价和落后地区的限制,导致只有少数人才能拥有的座驾。但她知道新教国早就有这些技术,并且现在更加快速、更加迅捷,就像昨天晚上夜里她躲避的一样……而不是用来长时间慢悠悠的赶路。
当她走过一家门铺时,警敏的眼神突然露出恐慌,连心跳都漏了半拍。这家镜子店如湖水般净白的镜面上,她无意的一暼看到街对面两个穿着黑色教士服的高壮男人,他们一直盯着自己,从全身镜上那一瞬间可以看见那两个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背上,这让她感觉背脊有些凉,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托达尔曼南入城口、第八个十字路口、左转第三个路口、右转第一个楼……”她轻声默念着。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时她并没有过街,而是稍稍等了一会,透过珠宝商铺反光的玻璃柜观察着街对面的两人。
他俩也停了下来,站在对街后面几十米远的地方假装观察别处。这时候一个小型商队驾着马从街道驶过,大概就那么七八秒钟挡住了他俩的视野。等到最后一个马车车尾移开来时两人立即穿过街道,女孩消失在那个十字的街角。不用交流他们便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做。这时候他们展现出军人一般的素质和决断,从黑色的教士袍抽出精巧的手枪,沉默粗蛮的挤开往来的人,朝她消失的转角追进去。
女孩跑在阴黑的小巷中,周围的建筑都遮蔽了光,嘴里念念有词生怕自己跑错了。哪怕跑错了她也绝对不能让自己被抓住!
当照着嘴里念的最后跑进下一个小巷的拐角时,她楞住了……因为这里是一个死胡同,红色的砖墙无情的挡在自己面前。她立即转过身,但另外两个追逐的脚步声踏着地砖逼近而来。
右手边一人高的门虚掩着,她当机立断。放轻步伐快速走了过去,轻轻拉开了门,转身关上。
“呼。”她闭上眼后背贴在门上,总算松了一口气,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合上眼的时间不到十分钟。
她睁开双眼,眼前的情况不由的令她好奇……室内不算黑,一眼就能看见一个昏黄的吊灯,吊灯下是一张干净的木桌,并没有放太多东西,上面只放着文件袋和一杯红茶,还有一双穿着黑色长裤和马靴的腿……对方感觉到房间里有第二个人以后放下了手中正看着的文件,这个时候少女看清了对方的面目。
少孩小心翼翼的用目光打量着他,这个穿着白衬衫套着黑色马甲男性,灯光下舒软的暗灰色头发反着光、骨瘦的脸透着石头般冷硬的神情,称得上诡异的翠绿色双眼如同木林般森然、祖母绿般深邃……对于少女突然的闯入他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喝茶看眼前的文件。
女孩与他并没有说话,她看着四周,一旁的玻璃柜上是收的整整齐齐的书,木制地板在灯光下跟桌子一样干净整洁……周围的墙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整个房间的东西也不多。无论从各方面看对方是个生活简单的人。
“小姐,现在休息时间。”那人放下杯子,用手指了指贴在门口、也就是她右手旁转头就可以看见的介绍:“如果你是来自南街的妓女,那么请出去带上门。”
“我并不是妓女,朋友。”对方冒失的话语虽然令她有些生气,但毕竟自己是不速之客。
“那就是异乡人,有什么需要帮助吗?客人。”他从那条弄脏的东方式风格裙子判断出他并不是本地人,不过他也不在意,因为这里经常看到不同种族、不同信仰、或不同国家的人。
少女看了看一旁的地址表和大写的介绍:“希德恩事物所。”她默念着名字,眼里的紧张被一扫而空,就像黑夜里的旅者见到远方微白的光一样。
可少女转而手撑着下巴疑惑的打量着他,心想并不是配得上传言中凶悍的外表,他外表看起来非常安静,稀松的眉目间有种古板文人的感觉。
他指了指桌对面的木椅,挪开桌上双脚示意她落坐:“如果谈事情,就请脱下你帽子。”
“有这个必要吗?”少女的声音像是海绵一样柔软、但却有一点沙哑,大概是太久没有喝水了。他听出了少女声音干哑的异样,主动起身在一旁柜子上拿出杯子,把白色瓷茶壶里的红茶倒在杯子里,然后放在自己的桌对面。
“礼貌的问题。”他直视着少女:“如果谈话不能做到尊重对方,那就没有必要。”
少女沉默了几秒,然后手指放在兜帽上,掀开兜帽的那一刻,淡紫色的头发绽开,如流水般垂在她的后腰、紫色瞳孔的眼睛不安的警视着他、另一个眼睛被下垂的刘海遮住完全看不到、细尖的鼻子、浅紫色干裂的唇微微张开着、原本鹅卵石一样锥圆纤白的脸也有黑色的灰痕。
“嗯哼。”他并没有为她在人群中一眼分出的美貌感到意外,虽然也有点惊讶感,但更多的是刚才他看的文件上无论是画像还是文字的描述,都没有很好的概括这个少女的外表。
“我可以坐下喝一口水吗?”她绝没有想到,对方饶有兴致的观察自己并不是因为奇特别致的外貌,而是已经有人先一步把委托送到这里乃至全托达尔曼的猎人手里了。
“当然可以,小姐。”他坐下,后背靠着椅子,在她一口气喝掉整杯红茶后问道:“您要委托我什么呢?”他重新掺好了茶继续坐下。
“我是路上听见别人说有关你的事迹才来的。”她说到。其实她有些不敢相信,从外表来看这么年轻的人不可能是传闻中那样。
“嗯,然后呢?”他语气淡然。
“你真的什么委托都接受吗。”少女质疑的问他。
“你不是听了传闻吗?”他反问。
“如果是一个特别大的势力为对立面呢?”少女直接问了最关键的问题,此刻她目光静仪,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你一定准备好我的委托费了。”他左手手指挫捏着,其实他心里清楚,能给协会下委托书的绝对是不小的势力,但自己并不怎么在乎。
“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少女神情认真:“如果你知道面对的是谁你现在就不像你说的话一样轻松了。”
“他们从来无法正确评价。”他板着脸着说:“无论面对是谁,我一定能完成你委托。”
“那我说了。”少女眼神直视着他墨绿诡异的双眼:“无论最后你是否答应,请保守我委托有关的内容,请不要告诉第二个人。”
他点头允诺,手势示意她说下去。
“到佛罗宾斯的首都,铁塔之城去。”
“嗯,杀死谁吗?或是其他什么。”
“把我带过去你的委托就算完成。”
“就怎么简单?”他好心的推荐说:“如果你愿意到盆亚纳里首都阿特里亚坐刚刚建成的、一条直达西方繁华首都圣塔尔的轨道列车,中途佛罗宾斯首都铁塔之城下车会更快。”
“这种方法行不通。”少女断然说到:“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
“为什么?”他猜中了情况但明知故问,她一旦去往车站就会被抓住,因为能给整个猎人协会下通知书监视个列车车站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并不知道原因,桌上他翻面盖着的纸上也没有写,所以他故意问道。
“这个你不用管。”少女并不想让他知道的更多:“反正你想办法把我带到铁塔之城没有其它的事情。”说完,少女从脏了的外衣后取下栓着的钱袋,丢在灯光下的桌子上,钱袋是紫色的一个小锦包,他书上看到说过,只有东方的女孩才会用锦包……锦包上微开着小口,里面的东西在灯光下反着金色的光。他取出一枚,对着灯光看着,那是一个刻着古老花纹的金币,一个笔直的旗柄刻在图纹中间,整个金币像是收好盘卷起来的旗帜,包成一个圆。
“这是是十多年前流通的最高面值货币,虽然现在已经很少流通了,但在某些人那很有收藏价值。”他看着说到。
“这硬币图案是曾经诸侯的主人、曾处在东方最高王座上君主图徽。”少女补了一句。
他把金币放回锦包:“不过书上说王帝被杀死了。”
少女白色的牙齿嘴角轻咬嘴角,很显然后面那句话不知为什么触动到她内心某个地方……他敏锐的观察到了。
“所以这件事你能办好吧。”少女问他。
“当然……但。”他看着紫色的小锦包,手指轻轻的夹起它。
“但什么?”
“太少了。”他故意拖长了声音。
少女表情惊讶的直起脚双手拍在桌上,拍击声音大的让他微微皱眉。
“这是我所有的钱……”少女意识到自己有一些冒犯了,她故作平静歇力压住自己有些激动的声音。
“所以我建议你采纳我的意见。”他小指头抠了下耳朵,神情依然漠然:“去坐列车吧,花不了你一个金币,也花不了你多长时间。如果只是请保镖保护你行程的话,我自己都觉得贵了,而且这样也很浪费。”
少女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她硬生生吞了回去,她决定妥协。紫色的眼睛里,瞳孔微微跳动着:“那你还想要多少。”
“在加一个锦袋那么多。”他完全不在意对桌少女神情抽搐的脸,定下了价格。
少女沉默的坐回椅子上,房间这时候安静下来,她喝了一口茶,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了良久,少女从新抬起头,抿了下嘴唇,柔棉的声音压抑一般的低声说到:“我身上没有再多的钱了。”
而他并没有说多余的话,等待她给出一个决定。
她眼睛周围肿成了青红色,唯一的紫色眼睛在灯光下泛着光,淡紫色的发丝有些凌乱,但她并没有乞求,而是像失意的小女孩一样站起身准备离开。他眼睛注视着她,在少女收起锦包即将转身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某个时期弱小的自己……但少女比他更坚强,即使面对着未知的未来,她也没有表情。
“或许她真的很惨吧……”他心想:她到街上说不定下一刻就被其他猎人们发现呢……会死吗?还是比死更痛苦……自己这样是否太过无情了一点……他突然想到这里,某个人的声音出现在他平静的脑海里,威克斯在他还小时候,在某个只有烛光的深夜里曾告诉过他,尽自己能力帮助困难的人……
他微微张开嘴,正准备叫回她,心想着,要不钱的事情送到之后再拿,反正先收下,自己不是善人不能白做事,这些就权当定金……
这时他觉察到某个不善的脚步声,他漠然的眼神瞬间变的锋利。他看向自己的门,那是一个被铁捎关住的木门,他平时在的话都掩着不关的,就在刚才少女进来时自己把它关上。
“彭!”本来即将拉门离开的少女惊讶的后退。门外有人在企图强行进入!她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刚才那两人!少女眼神睁大回头看着屋里,企图找地方躲起来,可是屋子里实在是太过简约,根本藏不了人!
最后,少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而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神似乎在微笑。她从新回到他桌对面直视他。
“决定好了吗?”他问道,而门也被下一脚直接破开,连着的插销。穿着教士袍的男人抬起精巧的黑色枪械,指着少女。
“行,我答应你!”少女原本棉揉的声音变的坚定,根本看都不看那两个枪口已经指着自己头的男人,解开可以遮住自己身形的连帽大衣扣子,露出修长雪白的脖子,锁骨吊着一个显而易见的银色项链……挂着一个菱形状的的宝石,接近于黑色的深色墨绿的颜色。
“双手举过头顶,转过身来!”一个男人大喊着。他被上级下了命令,必须把目标活抓回来,但此刻他并没有贸然上前,怕她藏着什么武器。
“想要吗?”少女抓住深绿色的宝石一把扯下它:“你知道该怎么做。”她紫色的眼睛尖利的直视他,自己绝对不能在这里被抓住!
他看着少女抓在手心里,手心的菱形宝石,在昏暗的灯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绿色的光,深绿色的宝石让他眼睛深处跳动着火焰,有着说不出来的渴望吸引着他。
“委托成立。”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着双手的指节!此时他站起来她才明白,这个在椅子上缩着的男人他身材硕壮,肩膀宽厚,站起来的那一刻有着某种压迫性的气势!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穿着教士服袍的男人,好像根本看不到他们漆黑的枪口。
“不知道进门前先敲门吗?”他声音变的和他表情一样冷硬。
“嘣!”
一个男人打碎他旁边的陶瓷壶,橘红色的茶合着碎片流溅在桌子上……他低头看着碎成好几块的白色瓷片和沿着桌角滴下的茶水,眼里的瞳孔已经束成一根针一般大小……那是东方的瓷器和每年春天一个固定来一次的东方茶商队伍的商品,在盆纳亚里北部托达尔曼贩卖的红茶,下次再买只能等明年的春天。
“闭嘴!想活命的话滚出去!”那个男人直接冲他吼到,他不想把多余的人扯进来,而且桌子那边的男人是一副少年的冷峻模样,他也并不想杀死他。但若此时他能看见那像祖母绿般诡异的翡翠色双眼里束成针状的眼瞳,担心的就该是自己。
他举着双手,在两人以为他只是举着手走出去时,他左手轻轻转动了头上的灯泡,房间里唯一昏暗的光源顷刻之间消失了,陷入黑暗的两人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时,一切都在几秒钟里决定。
一瞬间黑暗里某个手按住一个人的脸,修长的、粗糙的指节抓住他的脸直接像后倒去!后脑勺撞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巨响。
另一个人立刻调转枪头,但一片漆黑中他根本不敢随意开火,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呼来的劲风打在他的右脸,强大的冲劲使他另一半脸撞到墙上……绿色的双眼在黑暗中散发着凶厉的光。
少女只听到靴子踩在木板上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灯丝还没有完全的熄灭又从新亮起,灯光下他依然站在哪里,活动着手腕,看着自己的手。而另一边两人一个仰面倒地,一个坐靠在地上的墙边……只是几秒的黑暗里,若不是他关灯的动作,他甚至相信是黑暗中出没的鬼魅帮助她解决了两人!
她因惊讶和难以置信捂着嘴,但片刻她就回过神,表情冷静了下来。
“我叫威纳索,威纳索·希德恩。”桌子对面少年模样的男人手按着胸口,郑重的介绍自己:“你呢,女孩”
“玥汐。”少女以同样郑重的语气认真说到:“我叫玥汐。”这是个朝东人的名字。
威纳索·希德恩此刻一定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命运注定好的安排,世间一切都将改变、他背负的承重命运因少女的到来而苏醒、他会踏上的旅途抵达最初的地方……
南方巨海里黑暗深邃的深海处,沉睡的巨兽睁开了它金色的双眼,而海岸边的巨塔上,白袍的祭祀者看向海面上灰烬的大地,等待着预言中即将重燃的火焰。
“旧神从四方醒来,届时他们会掀起巨海吞噬大地,鼓动狂风摧毁高山。世间一切都将以毁灭的姿态迎接他们的降临……”巨塔上,白衣老者对着海面初升的橘色朝阳喃喃自语。白色的海鸥群从他旁边掠过,飞向远海处的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