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真相的线索又一次断掉了,我的内心还是有一点沮丧的。
在能见度良好的情况下根据星座的位置,我们很快找到了斯科特科考站,离我们仅仅两公里远。
站内自然是没有任何活物,但设施保存完好,我们搜刮到了一些有用的科考专用器材,核对好接下来的路线,并在站内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好觉。虽然不知道要感谢谁,但是这里没有随文明毁灭而被破坏真是太好了。
睡前几个男人蜷缩在各自的睡袋里,黑暗中不知道还有几个人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过了很久,大李子忍不住开口问我地下湖那究竟有什么,我试了一下,属于可以说出来的信息。
“那里有‘开关’,在发动‘魔法’的时候,必须要有人在这里启动‘开关’。”
“为什么要把‘开关’安放在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方?”
“如果我们能活着找到‘开关’,你就会明白了。”
第二天叫醒我的是生物钟,今天从斯科特站离开后,我们将失去所有补给的可能性直到目的地。出发前我们留下了几台车和一些人手,约定好10天后他们将作为第二批人员从斯科特站出发,前往横贯南极山脉脚下接应,为我们运送返程补给物资。
如果在约定接头的地点等待超过48小时后没有等到我们回来,他们将原路返回舰岛离开南极,前往世界上的其他聚落处,把我们留下的信息传达给当地人,再做打算。
校对好磁极方向后,车队出发了。
茫茫的暴风雪占据了旅途中八成以上的时间,车辆之间大概只相隔十几米,但除了用通讯装置定期联络,也用粗大的麻绳首尾相连一辆接一辆绑在一起。
偶尔露出晴朗的星空我们又得把握难得的机会仔细确认位置和方向,大家又变得沉默寡言,做起事来却分秒必争。
直到风雪中隐约出现了连接着天空的灰色身影,横贯南极山脉就这么突然不友好地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它是一条独立的完整岩床,大约在侏罗纪时期被整体推出地表。
刀削一样的山体,窒息的压迫感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按照我们的计划,需要寻找一个在我记忆中入口由蓝色晶体包围的岩洞。
虽然要去的是地下湖,但不知道谁很体贴地准备好了一条通道,并不是让我们自己哼哧哼哧铲雪挖下去。这条路的入口就在蓝色晶体岩洞,岩洞也被很体贴地安排在了山脚下,省去了爬山的痛苦。
车队沿着山体地毯式搜索,两天后传来好消息,入口找到了。
透着蓝光的晶体丛生于洞口处,内里也有许多晶体簇生长于岩壁之上,配合手电照明能见度不成问题。
没有了暴风雪的迫害我们前进得十分迅速,又花了三天的时间在幽蓝的路径中探索,脚下的冰层越来越薄,隐隐可见液体流动的痕迹,说明我们没走错路。
绕过一段冰墙后,一个看不清另一头的巨大地陷洞口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整齐平滑的边缘,让人有种靠近就会不小心滑下去的恐惧感。
距离洞口十几米的地方有一块冻在浅冰中的小木牌,上面写着:此处连接着原初。
下面还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请放心前进,在到达前绝对不会有危险。
“到这里我有新的信息可以分享了。”我头皮发麻,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信息,浑身鸡皮疙瘩,对他们说:“仔细听清楚了。”
他们几个大小眼盯着我,吞了吞口水。
“地球其实是两个星球。”
大李子眉头一皱,用小拇指钻了钻耳孔又弹了一下。
“啥?”
“地球本身由两个星球组成。”
“有趣!”游正阳脸上浮现出那种欠揍的狂喜,道:“说下去,余听着。”
“在我们正常认知中的地球,是由外球层和内球层组成,地壳和地幔总厚度约三千公里,合称外球层,剩余的三千多公里是内球层厚度。实际上人类真正探知的领域连地幔层的都未曾达到,更别说构成内球层的地核,全靠推测。”
“在外球层和内球层之间,有一层较薄的液态层,这是先前科学家根据探测结果推测出来的,是正确的,一般认为液态层是岩浆的发源地,其实不然。”
“这里填满的是‘润滑剂’,内球层是被外球层完全包围的另一个星球,如果用大家都能理解的话说,外球层其实是一个后天形成的戴森球,原初的地球,只有内球层。”
“内外两个地球的自转速度是不一致的,这才是地壳运动和地震产生的根源。”
“人类只不过是活跃在外层戴森球上的细菌而已,连地球的表皮都无法通过的自以为是的物种。只能努力地探索毛囊,进入体内就会被免疫系统消灭。”
“原初地球上有什么?”
“我不知道,‘应龙’赋予我的信息里没有这一部分,我只知道有开关的位置就在这洞下面,原初地球之上。”
“你的意思是跳下去对吧。”花姐看着洞口微笑着。
大李子两眼一翻摇摇晃晃,脸色苍白地说他回避一下不能再听了,我记得他有次被迫从二楼跳下去就差点因为恐高而心梗。
“这颗行星真正的样貌么。”游正阳似乎不由自主地靠近洞口,却被花姐拉住。
“我去吧。”花姐淡淡地说。
“再确认一次,这里离原初地球有多远?”
“大概三千公里吧。”
“地球的总半径是多少来着?”
“6300多公里。”
“也没什么区别。”
“我们会投掷足够一个人支撑一个月的物资下去。”
“要怎么回来?”
“不知道。”
“下去以后我具体要做些什么?”
“找到‘开关’,打开它,我就会收到信息并发动最后的‘魔法’。”
“‘开关’是什么?如何操作?”
“不知道,只知道就在洞的下方。”
“时间呢?”
我看了一下表,指针正对着中午十二点。
“一个月后的此时此刻。”
“你下去后,我们会立刻起身,全速前往百慕大,在塔顶等你的信息。”
“我还需要注意什么?”花姐握着手腕紧了紧刃拳,没有看我们。
“……”
“请活着。”
花姐背对着我们,凝望了深渊很久很久。
最后,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一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