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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万草灵经

万里极地,千山冰雪。急速飞掠的天乌在这银白世界那般的突兀,蓦然间它的速度慢了下来,踏空俯冲向一座巍峨雪山落去。山顶上一处巨大的洞口,涌出浪涛般的雾气,蒸腾直上,个中隐有红光闪烁,合着惨厉呼号的风声与无数的怒哮嚎哭清晰传出,更为予人诡异恐怖之感!

倚弦随申公豹折返向北行来此地已有两天,素柔的伤势看样子也已痊愈,却始终没有逃走的机会,使他心中烦躁不已。他却不知现在所处之地,乃是苦寒北涯之地一处万载玄冰火山上,据说此处已是到了大地的最北端,这万里荒寒不但凶禽猛兽不计其数,更有令人闻之变色的“冰凌暴风”,但若说到最为令人畏惧的地方,那就非这玄冰火山莫属了!

传说这冰火山腹内乃是魔门五族流放要犯的地方,山腹中存在一片遍布玄冰与熔浆的沼泽地,如巨兽利口般不定时出没,吞噬沼泽上的生物以及流放在此的魔宗中人,正是被魔宗之人视为末路的——

“冰火轮回狱”。

无尽险崖,风声呼呼。

“天乌”灵虎在茫茫白雾中飞速穿射,双眼中射出两道银光,照出山腹内一个比人高的洞口来。两只巨大怪鸟震翅嘶鸣,警戒地望着空中三人一兽,见其飞来登时大怒,不知死活的横翅欲扫。

申公豹摸着天乌的虎头,冷笑道:“这些好不识趣的畜生,天乌,看来你的晚餐有着落了。”

天乌闻言发出一声欢快嘶吼,爪踏虚空,极快的冲前迎上二鸟。申公豹嘴唇开合间,双手挥舞抖动,两股犀利魔能应势而出。两只怪鸟颇具灵性,待到魔能近身,立觉不对,想要转身逃奔,但却为时已晚。两声惨叫悲鸣过后,终于命丧魔掌。

但它们瘫软下去的身躯却不曾坠落,而是虚浮在天乌两侧飘进洞来,倚弦知是申公豹在作怪。天乌欢吼一声,将两只大鸟尸体拖进内洞去,以风卷残云之势撕嚼起来。

进得洞来,一股恶臭臊味立时钻入三人鼻息中,申公豹眉头一皱,显是对这鸟巢不甚满意。但当他望到洞中角落里那数只畏瑟成一团的幼鸟时,却忽然露出一丝暴虐的狞笑——

弹指间,十数道魔能激射幼鸟而去,一时间血肉飞溅,细羽纷飞,凄厉悲鸣不绝于耳,申公豹居然将幼鸟血肉抽丝剥茧般削去。

倚弦见这洞府主人一家在眨眼间就已尸骨无存,一时间不由呆愣当场。

原本在他杀害两只大鸟时就已心存不忍,但他看多了世间弱肉强食的事情,是以没有多说。但此时申公豹却连幼鸟也不放过,且手段如此残忍。

倚弦心中怒火暴涨,大声道:“申公豹!你鸠占鹊巢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如此毒辣杀害无辜弱小?”

素柔在旁早已吓得花容变色,不断扯弄倚弦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可是正在气头上的倚弦根本不曾在意。

申公豹静静听完,冷冷望着倚弦问道:“你讲完了?”

倚弦想起以前所见申公豹种种,心头泛起一阵寒意,但低头望见那怪鸟一家大小仅剩的骨渣肉屑,又挺起胸脯冷哼道:“讲完如何?没讲完又如何?难道你犯下暴行还不……”

“啪!”倚弦话未说完,就感脸上一阵火辣,挨了申公豹一巴掌。

申公豹阴鸷的脸庞已经到了近前,沉声道:“这一掌是我教训你不知礼数!”说完,申公豹在倚弦还未反应之前又是一巴掌,道:“这一掌是我教训你小子不识时务,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

倚弦掌中异能涌动,早已忍不住扑将上前,但他一眼瞥到身旁的素柔,再记起土墼临死的嘱托,终是咽下心中一口恶气,扭过头去不再理会申公豹。

素柔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拿到倚弦面前,道:“只是我自己炼制的丹药,尊使把它敷到脸上,肿痛自然会消失的。”

倚弦刚要伸手去拿,岂料申公豹却虚空一摄,将丹药抢了过去,抖手丢到洞外的万丈悬崖之下。

申公豹扬眉道:“老夫看你们是忘记先前老夫所说的话了……”话到此处,他忽然扫了两人一眼又道,“你们日后的距离最好保持在三尺之外!”

就这样,倚弦与素柔被申公豹关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山洞里,每天除去休息、吃东西外,申公豹一直在逼迫素柔背写《圣元本草经》。素柔也出乎意料之外的合作,竟统统将《圣元本草经》背诵出来,申公豹着倚弦在旁用手一一收录下来。

转眼间过了三日,在素柔与倚弦日夜不停的努力下,万余字的《圣元本草经》终于就要完成。

这时,天乌吼啸声远远传来。眨眼间一只巨兽尸体被甩进洞中,天乌随后昂首睥睨地踏扑进洞。

申公豹抚摸着天乌的虎头,对倚弦道:“如果不想继续挨饿,就让那丫头快点把经书赶出来!”

倚弦冷哼一声,转首向素柔望去,他自小受苦惯了,当然不会担心自己挨不住。他只是在担心素柔的身体,只因素柔这两天的身体越来越差,令他以为素柔旧伤复发。

素柔苍白无力的俏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素柔没事,可以继续。”

倚弦深叹口气,狠狠瞪了申公豹一眼,方才持起刻刀与竹简。

素柔深深望着倚弦的眼睛,有点气喘地道:“《圣元本草经》三册一十二卷最重要的就在这最后百余字,你……你要听好了!”

倚弦郑重地点头应是,又担心地道:“咱们不如休息一下吧,你好像……”

素柔打断道:“我现在不能停……”说完,素柔逐字逐句地背诵起来。

倚弦被她搅的心中忐忑不已,但看她坚决的样子,只好继续持刀刻字,申公豹在旁竖起耳朵听得摇头晃脑,一脸得意之色。

耀阳只感觉山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整个人身不由己地往下直掉,穿过一层又一层的白云,却一直看不到底,仿佛这个悬崖无有尽头。

刑天抗的最后一击让耀阳口喷鲜血,身体竟然一时间无法控制,休说使出风遁术在空中稳住身体,就连体内的“归元魔能”竟也半点也使不上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笔直往下掉,心中不由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本少爷也忒倒霉了,不是掉进古墓,就是掉进冥界,要不就掉进湖底,现在倒好,还要从悬崖往下掉!”

耀阳正自心中埋怨,偏头一看,下面地上的嶙峋怪石触目皆是,忖道:“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刚造出来的肉身又要摔个稀巴烂,他奶奶的。老天爷,你就不能让我好好活一回吗?”

在这时候,他还真希望那个讨人厌的骚狐狸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过,这种微乎其微的希望在耀阳越来越接近地面时破灭,他只有闭上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挟千钧之力朝一块大石上砸落下去。忽然间,耀阳只觉全身一震,整个人昏了过去。

旄山千丈悬崖下,老树盘根,怪石嶙峋。

妲己将妖能尽量发挥,遍及这悬崖下的每一寸地方,她以妖魅邪魄去感应自己以“附骨诀”附在耀阳身上的一线妖能,谁知任她如何施展妖法,还是感应不到耀阳到底身在何处,一怒之下,厉啸一声,旁边一块数人高的大石立时遭殃,化成一蓬石屑四散飘飞。

她之所以答应将耀阳借于苏护防身,只不过是因为苏护提到崇侯虎背后有异人辅佐,她当然知道定是有魔族之人在背后控制,她既然与袁洪合作,这毕竟是应该了解清楚的事,故而,她一直紧随在苏护身后,隐遁身形来监视。

当她见到崇侯虎背后之人竟然是魔门刑天氏的刑天抗时,妲己不由大感惊讶,而且见耀阳竟然为了两个小妖与刑天抗动手,不由暗自大骂:“臭小子真不知死活!”

但见耀阳居然能与刑天抗相抗,妲己更是吃惊不已,对耀阳体内的归元魔能更添觊觎之心。但她又不愿在这种时候正面与魔门五族的人起冲突,所以直至耀阳被刑天抗打下悬崖,这才飞身下来救他。

谁知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耀阳居然在掉落悬崖的途中不翼而飞,而且那“附骨诀”妖能任她如何感应,也无法察觉,心知定是有人在她之前截走了耀阳,并将“附骨诀”拔除了。

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劫走耀阳,且做到半点痕迹不留,让她“万妖魅后”也无迹可寻,决非等闲之辈,但到底是神玄二宗的高手还是魔妖二宗之人,妲己略一沉思,一时间实在想不到答案。她再一想到目下要注意的反而是苏护,毕竟在名义上还是她的父亲,再说还有些利用价值,绝不能让他出事,当下妲己只能恨恨遁走。

妲己离去不一会儿,悬崖下又出现三道人影,正是小仙与千里眼、顺风耳三人。

三人在耀阳借机撞破围困千里眼与顺风眼的结界后,便偷偷溜走了。最后千里眼行法看见耀阳被刑天抗打落悬崖,惹得小仙焦急之下,便潜下悬崖来搜索。

然而,任由千里眼和顺风耳如何行法努力,小仙更在一边催促:“怎么样,怎么样?有耀公子的下落吗?”

半晌,千里眼与顺风耳同时颓然道:“没有。方圆五十里,没有那家伙的任何影子与声息!”

小仙满脸都是恼怒,嗔道:“都是你们两个家伙,怕死胆小,跑那么快,撞到恶人手上,要不是为了救你们,耀公子怎么会被那臭家伙打落悬崖,害得现在连尸体也找不着了。”

千里眼与顺风耳两人噤若寒蝉地听完小仙的训话,对看了一眼,顺风耳这才嗫嗫地道:“小仙姐,我知道这是我们不对,可是现在……耀公子找不着,我们该怎么办?难道一天到晚都待在这荒山野地里不成?”

千里眼跟着道:“是啊,是啊!小仙姐,不如我们先回梦……”可是当他看到小仙杀气腾腾的目光,立时知趣地转过话头道:“不如,我们先去冀州看看吧,说不定耀公子压根儿没事,这时已经回到冀州了呢?”

小仙这才缓过脸色,肃容道:“回去看看也好,如果找不到,我们还要再回来找遍附近几百里山头!”

“什么……”两个家伙相互之间痛苦地挤眉弄眼,十分不愿地跟上已经走远的小仙。

离旄山约三百里远,有一处山名为缟羝山,山势险峻,中多怪兽。缟羝山多岩洞石窟,经常为群兽出没之所在。这是缟羝山一处暗谷里一个偏僻山洞,洞前杂藤牵挂,倒着一头奇形怪兽,头上双角枝丫,大嘴张开,露出一口如锯齿般的钢牙,但头上一个大洞,脑浆汩汩流出,早已死去。若有明眼人瞧见,必然会惊讶这刀枪不入嚼铁如木的异兽犀渠,如何会轻易死在这里?

山洞前一半是一条凹凸不平的甬道,七弯八扭后,便是一处颇为宽敞的山洞,在乌漆麻黑的通道后面,这山洞竟然闪着一片碧幽幽的光芒,洞中一切东西都纤毫必露。

耀阳斜倒在一块平整大石上,双目紧闭,人似乎在昏迷之中,他的面前立着一人,高冠古服,碧色披风,一张脸颧骨突出,极为瘦削,但双目眼神却如无底潭般深,闪着摄人心魄的碧蓝色光芒。

他只是静静立在那里,给人一种高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几乎令人不禁为之心中一窒,无法呼吸。

他看着昏迷中的耀阳,久久不动,心中却念头急转,心道:“这小子竟然让九尾狐妲己如此重视,难不成与妖宗兴衰有关之人不成?上次袁洪回报,说妲己一直很袒护他,如今看来,只要他到哪里,妲己便也到哪里,就连妲己去‘梦冢’,也将他带上。只是,这小子到底身为何人?一眼便能瞧出,他并非妖精,而是人类,但细看之下,却与常人大有不同,身上竟然蕴含着五行玄能,只此一点,便大有文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忖道:“为免误我统一妖宗大事,还是施展‘太阴玄戊摄魂诀’,查询清楚为善。”

想及此处,碧衣人深吸一口气,双眉倏地往中间一竖,手中结成怪异诀印,双目中射出两道大只指粗,长却数丈的碧色光芒,在空中略一盘旋,便自钻入耀阳的七窍,来回缭绕,忽然之间,耀阳脸上五彩光华闪过,那两条碧蛇般的光芒一阵急颤,竟自往耀阳嘴里钻去,碧衣人大吃一惊,捏诀待收回时,已是不及,那两条碧芒完全钻入耀阳嘴里不见了。

碧衣人大是吃惊,自己的“太阴玄戊摄魂诀”竟然被人化去,且所施元能也被同化,这简直是前所未有之事,他立时感应出,眼前这小子体内除了五行玄能外,还有一股隐秘而高深莫测的元能,除感应不出这元能到底是何宗所有。

碧衣人看着耀阳那阳刚俊毅的面孔,心中疑惑丛生,想着这次自己千年后复出所为之事,心下主意微变,袖袍一展,人已到了洞外。

此时正是半夜时分,天上繁星灿烂,犀渠的尸体还倒在一旁,碧袍人衣袖一扬,“轰”地一声,犀渠身上忽然暴起一幢烈火,在夜色中显得分外明亮,犀渠也在这火中化成一堆灰烬!

“终于好……了……”素柔背诵完后,一直端坐的娇躯忽然瘫倒在地。

倚弦倏地一惊,扔掉手中竹简,扑身上前抱住素柔慌道:“素柔姐姐,你怎么了?”又急忙转首对申公豹道:“申长老,你快救救她,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申公豹缓步上前,将地上竹简放在怀中,嘲讽道:“她?当然是要死了!无知小子,你还真以为区区一颗‘二相丹’就能救回一个死人吗?哼,只不过延续她几天贱命而已。她也应该知足了,如果不是老夫,她还没有这几日可活!”

倚弦闻言咬牙切齿,怒喝道:“你骗我……”

申公豹哼道:“骗你们又如何?老夫索性发发慈悲,让你与这丫头多待一会儿,反正她就要灵元俱灭了!”说罢,他径直走出洞去。

其实,申公豹根本没安好心,他不过是想听听素柔最后有什么话对倚弦说罢了。因为先前就算这《圣元本草经》中有何玄妙,他们没有机会说,现在无疑是最好的一个机会。

目送申公豹走后,倚弦轻轻摇晃着素柔的娇躯,呼道:“素柔姐姐,你感觉怎么样?申公豹已经走了,你有什么……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倚弦已经相信申公豹的话,只想现在了却素柔的遗愿。

素柔缓缓张开美丽的睫毛,露出一对早已失去往昔光彩的眼眸,惨然道:“尊使……素柔别无他想,只想恢复族人的原身,洗去……洗去我有炎氏一族千数年来的耻辱!”

说到此处,素柔的话语忽然被咳嗽声打断,纤弱的身躯不住的战栗,好一会儿才续道:“可惜……只可惜不能再见我弟弟一面,也……也不能再见到戬少,素柔真的好想他们……”说着素柔无力地伸出惨白的玉手想要去触摸倚弦化身杨戬的脸庞,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倚弦连忙抓住素柔的素手,放到自己的脸庞上,想说两句好听的话,让素柔安心离去,但却抽噎着说不出半句来。他生平第一次这般清晰感觉到一个生命渐渐地离去,那种绝望的无力感在他心中不住翻腾,使他几欲发狂。

这时,倚弦却感素柔的手指在他脸上轻轻的滑动着,依序划出八个字——翻覆调转,截二取一!

倚弦登时想起上次素柔也是同样划出这几个字,这才知道素柔是将《圣元本草经》的真正奥妙告诉自己,可是不容他多想,素柔断断续续的声音已经传来:“尊使切莫忘了素柔的每一句话,素柔相信你一定能逃出生天……复……我……有……炎……”

话到此处,缓缓沉寂,素柔的手掌慢慢划过倚弦脸庞,留下数道冰冷而毫无生机的弧线。娇躯慢慢虚化、黯淡,“噗!”的一声后,倏然化为满天荧光,飘扬洒落直至消散至无。

倚弦双手落空,蓦地摔倒在地。

“……为什么……”倚弦骤然发出一声厉吼,震得山洞土屑簌簌飞落。

申公豹掠进洞来,嘴角露出一丝快意残虐的笑容,周身魔能四溢,探手向倚弦抓摄而去。

倚弦悲痛莫名之际,忽感一股奇绝大力迅速击中头顶天灵部位,他骤然感到化身一紧,不由自主闷哼一声,身躯一轻,人已凭空飞起,直往洞外万丈悬崖下落去。

申公豹站在洞口处张狂肆意的大声嚎笑道:“臭小子,尽情去享受冰火轮回狱吧!”

倚弦心中悲怒交集,拼尽化身最后一口元能,张口厉声喝道:“申公豹!如我不死就算穷尽毕生之力,寻遍天涯海角、三界六道也定然不会放过你这狗贼!”

耀阳猛然发现自己身在空中,直往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中不停下落,周围如冰似火,忽而寒冰澈骨,忽而炎热炙身,他只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一个邪恶的梦魇之中,身体不停下坠,但手足却不能动弹,想要放声大喊,口舌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向下落去。

耀阳头上冷汗若暴雨疾落,豆大的汗珠在脑门上不停渗出,双手不停乱舞,直觉得自己就快要坠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叫,耀阳猛的坐立起来,摸摸头上的汗滴,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他仔细打量四周,看着自己身处一张木床之上,四周皆是木制桌椅,就连整个小屋也是木头所制,他试着深呼吸一口,感到胸口蹩闷,如坠大石,体内元能几乎无法流转。呼吸之间五脏六腑微微震动都如被针刺,疼痛非常。身上手臂、大腿等处还有不少刮伤、淤伤的痕迹。

耀阳这才想起被刑天抗打落悬崖的事,他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心念一动,往门外望去。

一名秀美少女出现在木屋之中,只见她身形修长,玲珑有致,双眼如秋水荡漾,腰肢如细柳垂杨,脸庞如晶莹白玉,五官似精雕细凿的宝石雕像一般。

看见耀阳坐立起来,她惊喜地叫道:“公子,你醒了!”

耀阳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道:“姑娘,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少女一身素衣白服,打扮非常简洁明了,头上插着一只发出淡淡幽香的玉兰花,白玉般的脸庞上微微一笑,犹如百花齐放,予人一种清新靓丽、青春怡人的感觉。说话时,她嘴角微微向上一翘,显得非常可爱,道:“昨日,我爷爷去山上拾柴,看见公子昏到在山腰,于是就背着公子回来养伤。你可知道,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耀阳惊道:“不会吧,已经过了一天一夜?怪不得肚子有点饿了。”说完,他摸了摸肚子,心中却想起刚才做的噩梦,没来由的想起倚弦,原本思感中若有若无的那一丝联系,此时却已完全感应不到。耀阳不由呆呆地怔住了,心中更加担忧起倚弦来。

少女看着发呆的耀阳,道:“公子,你怎么了?”

耀阳立被惊醒,道:“不好意思,醒来身体不适而已,蒙小姐祖孙俩相救,还未请教小姐的芳名呢?”

少女脸色微红,光润白腻的肌肤上渗出一片红,便似白玉上抹了一层胭脂,秀美之极,低声道:“小女子姓梅名若冰,我爷爷叫梅清远,原本是玄门修行之士,后来至此退隐养老。不知公子的姓名可否告诉我呢?”

耀阳正要答话之际,突然一个满面红光,须发半黑半白,肌肤宛若三岁童子的高大老人走了进来,耀阳心中一惊,原来这老人能行至自己近处,仍无法被归元异能的感应力所发觉,肯定是身怀异能的高手,忙道:“多谢梅爷爷救命之恩,晚辈耀……辉,本应叩谢爷爷救命之恩,但因身体不便,所以还望梅爷爷恕罪。”

“耀辉?”梅清远微微一愣,复又笑道,“救死扶伤乃我辈职责,何况小兄弟应该也是身怀玄法的能人?为何会无故昏到在这山中?”

耀阳一惊,忖道:“这老人家既然是玄门高人,最好还是小心为好。”

梅清远笑道:“若不便回答,就算了。”

耀阳忙道:“梅爷爷,实在是晚辈不好回答,不错,我是练过玄门术法,但却并不是玄门弟子,至于此中缘由,晚辈实在不便……”

梅清远大笑道:“原来如此,其实在你昏倒之时,老夫曾把过你的脉象,内柔而外刚,玄能藏蕴于五脏六腑之中,神清气奘,应该是我玄门嫡传,所以我才将你从山腰里救了回来。”

耀阳点点头,问道:“梅爷爷,这里是什么地方?离旄山有多远?”

梅清远道:“这里叫缟羝山,离旄山有三百多里远。”

耀阳一愣,道:“不会吧,我被那小子打下山,居然离开旄山有三百里远?”

梅若冰插言道:“公子被什么人打下山的?”

耀阳苦笑道:“我本在旄山,后来被魔宗的恶人打下山崖,不想醒来却已经到了三百里外的这里。”

梅清远抚须道:“小兄弟不必慌张,先让冰儿服侍你吃点东西,稍作休息,再做打算吧。”

耀阳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梅若冰早已端起一碗麦粥,用汤勺一羹一羹的喂给耀阳。耀阳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碗中的麦粥,看着眼前的婉约少女,温柔可人,心中不由暗生感激,想起自己不久前还是低贱的下奴,如今却有美人喂粥,世事真是不可预料,口中卖个乖道:“耀辉何德何能,蒙小姐如此眷顾,劳惜千金之躯,服侍我这个山野粗人。”

梅若冰玉面微红,朱唇轻启,声音细不可闻道:“都是爷爷吩咐的,我只是照办而已。耀公子早早休息,修养身体。”说完,她慌不啻的收拾碗筷,返身走出木屋。

耀阳望着少女的曼妙身影匆匆远去,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怔怔的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倚弦、幽云、人儿、小仙、梅若冰的脸庞不停的在眼前闪现,过了不知多久,耀阳才沉沉入睡。

过了一日,耀阳已经可以自由下床,看着窗外旭阳初升,不由生出出外一游的兴致。

他步履踉跄地走出木屋之外,看着满天白云映在蓝天上,耀阳感到非常舒服。远处郁郁葱葱,草木如波浪般随风起伏不定,片片黄色枯叶在空中或地上冉冉飘动。

“……逝水清清,濯尽我衣,逝水清清,濯洗我心……”

一阵如珠落玉盘,声声清脆圆润的温婉山歌,随风传入耀阳的耳朵。

耀阳因站在下风处,声音时大时小,遂顺着歌声寻找过去。行走不过十几步,眼前一亮,一条宽不过一丈的弯曲小溪自山上慢慢流淌下来,梅若冰一边哼着山歌,一边在溪水旁边洗着衣服。

耀阳看着梅若冰晶莹如玉的柔夷正揉洗着自己坠下山崖前穿的衣服,不由怔住了,昨日梅若冰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都一一浮上心头。

梅若冰目光流转,发现耀阳站在自己身后窥视,脸上不由生起一片红云,略带羞涩道:“耀公子,你身上伤还未愈,怎么可以轻易下床走动呢?万一影响伤势怎么办?”说着,她那小嘴微微上翘,婉若初新樱桃,娇然欲滴,惹人绮念。

耀阳不由看得痴了,心中生起一种莫明的异样感觉,就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我身上的伤好像好的很快,你看我现在都可以自由下床行走了,而且胸口也不是很痛了。”

梅若冰面上尽是惊诧之色,快步上前,玉手一翻,已经轻轻搭上耀阳的腕脉,片刻后道:“奇怪,脉象平和有力,五脏六腑也平静如初,不像前天爷爷才背你回来时的样子,真是奇怪!”说完,她低头沉思起来。

耀阳看着她皱着眉头,下意识的用手玩弄衣裙的一角,一边苦苦思索。那可爱天真的样子,果真是人见人爱,我见犹怜。他忍不住提醒道:“梅姑娘,若衣服洗好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此时的心中却泛起梅若冰昨天给喂粥时的温馨感觉。

梅若冰反应过来,看着耀阳呆头呆脑的样子,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手刮着粉嫩的小脸,大声道:“大牯牛,在发呆,咕咚咕咚掉下来。嘻……”

耀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和梅若冰一路默默走回木屋。

梅若冰见爷爷已经起身,正站在木屋外大有深意地看着她和耀阳,不由粉面通红,娇叱一声:“爷爷!”然后飞似的逃入木屋之中。

耀阳不好意思道:“梅爷爷,我早上起来出去散步的时候,发现梅姑娘正在小溪边洗衣服,梅姑娘不放心晚辈的身体,所以才一起回来。”

梅清远道:“小兄弟不必如此,让冰儿做点汤水给你补补身体。现在先让老夫看看你身体复原的如何?”说完,捻须微笑不语。

梅清远右手搭在耀阳的左手的腕脉之上,一股浩大温和的元能迅速的在耀阳体内游走,一触即收。耀阳体内的归元异能立时有所反应,强悍莫名的元能自全身百窍倒转而出,将梅清远的元能驱逐出去。

梅清远掩不住满脸的惊骇之色,心中思绪翻腾不已,他想不到这小子体内的元能分明不是如今三界六道之神魔玄妖的元能,虽和魔能有相似之处,可那亦正亦反,亦静亦动,亦刚亦柔,变化无穷,生生不息的力量极似传说中穷极天地之秘的归元魔能。

梅清远手捻额下长须,微微一笑,道:“小兄弟的身体果非常人可比,身体恢复之快,乃我平生仅见。你那日躺落在山谷草地之时,体外遍体鳞伤,体内五脏六腑受巨力震动,早已破碎不堪,老夫还正考虑如何救治,不想昨日你醒来时,身体外的擦伤淤伤早已复原如初,根本看不出受伤的痕迹,而且言语已能自如,今日更是连五脏六腑的伤势都完全痊愈,颇让老夫吃了一惊。”

耀阳疑惑地问道:“梅爷爷,为什么吃惊?”

梅清远细心解释道:“人体之气血行走,乃是有规律可行。若受外伤,至少需一两日伤口结疤,三五七日后方能和好。若伤口巨大,则伤愈时间就越久,而且也极易留下疤痕。你身体上伤口不少,不过两日之内全都复原如初,皮肤光洁不见伤痕,自然令人觉得奇怪啦!”

略一思忖,他又道:“你自高处下落,体内五脏六腑受到极大的震动,应该早已破碎不堪。而且内脏损伤最难医治,而你不过三二日,五脏都开始愈合,实乃前所未见的异数。”

耀阳忙问道:“请教前辈,这种现象究竟是好是坏呢?”

梅清远“哈哈”大笑数声,道:“当然是好现象!其实任何人只要能够保持体内五行的平衡,使其环环相生,生生不息,则内无外患,外无内忧。如果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人自然不会再生百病!”

耀阳若有所思,道:“梅爷爷,至于如何保持体内五行平衡,可否指点小子一二呢?”

梅清远道:“五行相生相克之道,相信你应该很清楚了。不过修习五行之术,还与各人的禀性有关,修习与本命元根同一禀性的五行术自然会容易许多。五脏肺肝肾心脾,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可依其气血运行之法,将元能藏蕴其中,若能五行霁运,各自相生而转,则体内元能如江海般生生不息,永不虞耗尽之苦。”

耀阳喃喃自语道:“五行霁运?”心中似乎捕捉到什么,但却一闪而过,让耀阳难过到极点。

梅清远安慰道:“不必如此,你可知多少玄门高人,修行多年仍然无法达到这种境界,我便是其中一个。不过一些五行玄法里的小术,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些。”

耀阳闻言兴奋地跳了起来,不想却触动了体内五脏的伤势,“呀”的一声疼得叫了出来。

远远看着两人的梅若冰立刻冲了出来,忙扶着耀阳进屋休息,一路上温言软语,真个温柔体贴。

梅清远在一旁大有深意地笑了,缓步行出屋去。

耀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梅若冰道:“真不好意思,又劳烦姑娘了。”

梅若冰扶他在床上坐好,然后用汤勺一勺一勺将肉粥喂给耀阳吃,道:“你觉得这肉粥滋味如何?爷爷嘱我给你加点肉食,增加营养。”忽然面上微红,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问道:“昨日,你有没有想我?”

耀阳看着梅若冰红彤彤的脸蛋,情不自禁下双手握住了那对粉嫩的柔夷,双眼泛出深情的目光,道:“我当然想你了。我,我以后可不可以像爷爷一样叫你,冰儿?”

梅若冰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当然可以,那我以后就叫你耀大哥啦!”

耀阳忍不住抚摩着梅若冰柔若丝线,光滑细腻的长发,顺势将梅若冰揽在怀里。两人立刻沉静在这妙不可言的微妙气氛之中。

屋外一声咳嗽惊醒了两人。梅若冰满面通红,手忙脚乱地喂了耀阳几口肉粥,逃似的跑出木屋。

梅清远走进来,道:“小兄弟,老夫就这么一个孙女,你可要好好待她啊。”

耀阳想到自己连真实姓名都未曾告诉他们,心中顿时愧意大生,结结巴巴道:“梅爷爷,我,我……”

梅清远双手一摆,道:“你不必解释,老夫年轻时也是这么过来的。”说完,背负双手再度踱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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