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下午的课也如同往常一样,做了几套卷子,眨眼就过去了。上完四节课后,就是下午的自习课,但夏树和大多数安静留在教室刷卷子的学生不同,他早已收拾好书包,以学霸的姿态走出了教室。
学霸的特权:即使翘掉自习课,提前放学,不回来上晚自习,只要保持成绩,老师就不会过问。
不过,夏树并不打算就此回家,他的日程表中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青年背着沉重的书包,穿过空无一人的孔子雕像广场,和门卫大爷找了一个招呼,熟练地来到校外的公交站点。但他并不打算坐公交,早上之所以坐公交是为了赶时间。
在时间充足的条件下,夏树往往喜欢步行。这样既省钱,又能锻炼身体,保证高三期间的锻炼量,好处太多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省钱。
黄昏的街道上只有零散的几个行人,餐馆的员工正为迎接用餐高峰期而忙绿准备着。他们搬运着打折的立牌,张贴新品的海报,脚下的纸箱子里放着租借的玩偶套装。
旁边那家本来出租的空地也迎来了新租客,几个精壮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抬下大块玻璃和招牌,看名字,又是一家餐馆。
背着黑包的青年停下了脚步,安静地等待着前面搬运着玻璃和立牌的员工们过去。夏树就透过玻璃看到身后一个奇怪的身影也突兀地停下。
他停顿了一下后,立马走进了身旁的那家五金店。
那人穿的是龙鸣的校服?可现在还没到放学时间吧。
夏树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心理却提高了警惕。
毕竟他作为一名学生,尤其还是一名特别优等生,如果被人得知他出入酒吧,无论怎么解释都会很麻烦。
夏树一边保持原速前进,一边调整着眼镜的位置,透过眼镜微弱的倒影,大概确认了那个学生再次出现在身后。
好了,确认了。
但他为什么要跟踪我呢?夏树边走边想,思考自己可能会被跟踪的原因,可无论怎么想,都找不到一条合适的理由。
我这样的三好学生会惹什么事?
思来想去,最终夏树决定放弃思考。
他走到最近的公交站,忍痛从严实的钱包里抠出两块钱,坐在前面的靠窗座位,透着车窗观察。
那个带着黑口罩的学生傻傻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很显然对方并不想和他一起坐上人群密集的公交车。不过,不管他跟踪的目的是什么,总算是甩掉了。
夏树安稳地坐在前面的座位,长舒一口气。
最近怪事是不是有点多?早上遇鬼,下午被人跟踪,这高三整整一年都没有今天一天丰富。
夏树在思考,是不是因为上个月自己忘记做饭,顺手把猫粮倒给妹妹吃的事暴露了?难不成那丫头派人来整他了?
虽然小丫头个子也矮矮的,又邋遢又能吃,但还是有不少小男生喜欢她这副无用的皮囊的。毕竟之前她去学校呆了不到一个月,就收到了不少零食。自己也听了不少风言风语,顺手还打了不少小报告。
就在他陷入沉思时,一股强烈的不适感从内心升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使得夏树不禁抬起头。
太安静了...夏树环视了四周,身上的汗毛瞬间耸立起来。
因为车上的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以一种很诡异的视线盯着自己,他们的脖子以一种夸张的方式扭曲着,面无表情。他们的眸子,全都像清晨的黑袍人那般,变成了狰狞的赤红兽眸。
夕阳穿过公交车窗,那些“怪物”背对着阳光,正面全都笼罩在阴影中,唯独那双血色的眸子闪烁着红光。那橘黄色的温暖辉光,似乎也被染红了。
夏树正对着密密麻麻的红眼,不敢动弹。
此刻不仅公交车内安静得能听到一根针落地,甚至连街道上的喧嚣声都消失了。
就在这样的寂静中,一阵突如其来的刺耳的婴儿啼哭声穿透了寂静,夏树视线稍稍下移,靠近了中间的那辆婴儿车。
婴儿车里,坐着一个粉玉雕琢的小婴儿,红扑扑的脸蛋上的大眼睛正眼巴巴望着她的妈妈。可她的母亲却在死死地盯着夏树。
仅有的一个正常人还是个婴儿吗?夏树刚升起这个念头,就瞥见婴儿车底下,伸出了一只布满黑色长毛的白色鬼手。
一双熟悉的红色眸子在底下凝视着他。
夏树顿时面无血色。
是今天早上的趴在车身外的那只鬼!
这时全车的恶意仿佛都压在了夏树身上,他再也忍不住,猛地拽起怀里的书包,靠着瘦瘦的身躯从狭小的车窗跳了出去,不顾司机的叫喊和行人的注视,抓起书包就拼命地朝前狂奔。
夕阳彻底被染红,天空宛若燃烧一般,落日的余晖染红了青年的眼眸。
夏树不顾一切地往前狂奔着,他来不及背上书包,也不敢回头。
快跑!
这个念头疯狂的占据了他的脑袋,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周围诡异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