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收听今晚的《夜半一点钟》,老朋友夜枯兰官依然准时守候在收音机旁等候您的到来!
昨晚讲完《失踪》的故事后,今天接到很多朋友的留言,纷纷表示很受冲击,要把这个故事告诉更多的人,让大家一起来关注残疾儿童。
在我看来,这是《夜半一点钟》开播后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情,就像夏教授所说的:“个人没办法改变环境,但我们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心,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善举,这个世界就会很不一样,我们才能挺起胸膛接受“人”这个称号,但愿这个世界再不会有“怪物”!
好了,接下来让我陪伴大家走进今晚的惊悚时光,今天直播室邀请到的特别嘉宾是来自上海的贾先生,他是上海一家律师事务所的执业律师,今天晚上他将和我们一起度过接下来一小时的时光。
夜枯兰官:贾先生,您好。
贾先生:主持人好,听众朋友们大家好,很高兴来到直播室和大家分享这种心跳的感觉。
夜枯兰官:贾先生您今晚的故事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还是您朋友的亲身经历?
贾先生: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我一个当事人身上的,作为他的律师,当时所有的细节我都很清楚,所以这是个真实的事件,当然,名字用的是假名,这关系到隐私权的问题。
我代理离婚案件已有十个年头,这个案子很不可思议,对我的影响也最大,因此我再三致信你们电台,希望和收音机前的朋友们一起分享。
夜枯兰官:贾先生真不愧是律师,一开场就把大家的听觉神经调动起来了,既然这样,事不宜迟,让我们一起走进今晚的不可思议事件——《夜半一点钟》。
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又矮又肥,头发像鸡屁股,整天除了看电视就是睡觉,你懂不懂什么是情趣?
得了,和你这种人说这个也是白搭,我就奇怪了,当初怎么会娶你的?
你对我不满是吧?你还敢给我脸色看?
我在外面忍气吞声赚钱养家,你还敢给我脸色看?
我记得当初娶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原来是你掩饰得这么好!
这婚早该离了!
这种破日子谁爱过谁他妈的过去!
古富良不停地咒骂,摔门而出,身后传来妻子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手机响了,打开新信息,一个委屈的表情跳了出来。
“刚才发了短信也不回,不理人家。”
古富良脸上的肌肉立马松弛下来,忙不迭直接回电话过去。
“哼,想到给我电话啦?”
“宝贝儿,对不起对不起,刚才给那个蠢女人气死了,教训了一顿,没听到手机响。”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想甩开我呀?”
“你看你,尽瞎说,我怎么舍得甩开你呢?疼你还来不及呢。”
“你们离婚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古富良的额头开始冒汗。
“唉,走到这一步,有什么好说的,她现在就像块破棉絮,死气沉沉的,怎么骂都没用,这不,刚才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放下了,她就知道哭,我一时也拿她没辙,你就受委屈耐心等等好吗?”
“我警告你,别故意拖延,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会呢,我现在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让人憋气的蠢女人,你才是我的最爱,别担心啊!”
“嗯,那你今晚要过来陪我。”
“宝贝儿,我正想和你说呢,我现在要下工地去看进度,这一来一回的你也知道,起码要两三天,我”
“你去死好了!”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尖声的咒骂,接着,通话断了!
再打过去,手机已关机。
古富良身上的衬衣开始有点黏,汗把肉体和衣服贴在一起,在接近零度的气温下,刺起一身鸡皮疙瘩。
去找她?
恐怕时间来不及了。
唉,只好等回来再和这个小妖精解释。
“你去死好了!”
去工地的路上,古富良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这句话让他觉得通体发冷,这个女人最近总是阴恻恻的,她刚才分明是咬牙切齿想杀了自己一样。
车开上高速路,车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好像很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
奇怪的味道在发酵,无孔不入地滑进他每一个感官,在他身体里翻滚。
他开始觉得胸口发闷,有点想呕,只好打开车窗,车外奔腾的北风瞬间汹涌而至,灌进车里,把味道一扫而空。
古富良感觉无数刀片在脸上刮过,特别是左耳,仿佛要被生生扯下来一般,连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只好先把车窗关上。
就在他要关上车窗的时候,突然从窗外蹿进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紧接着,他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一阵剧痛,沙哑的猫叫声穿破北风的呼啸刺进他的耳膜,他一低头,一双碧绿的猫眼,在死死盯着他。
一只猫袭击了他。
一只猫从高速路上扑进时速八十公里的车里,袭击了他!
猫爪已经深入他的腕骨,猫脖子上竖起的毛犹如万根钢针插入他的皮下层。
忍着剧痛,他知道这时一旦松开右手后果将不堪设想,这是在高速路上!
他左手立即抓向那只猫,刚要拎住它的耳朵,猫的速度更快,夹带着刚才那股奇怪的味道,已经扭头扑向他面门。
这只猫要置我于死地!
他本能地用左手挡住面门,血淋淋的右手直拍向那只猫,车子一下失去控制,眼看着就向右边的隔离带直冲了过去。
他只能死死踩住脚刹,车头在几乎要贴上隔离带的时候硬生生停住了,车尾向右侧甩了个半圆,留下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况,右边赫然传来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就在他刚才偏离出来的位置,一辆从后面冲上的轿车像脱缰的野马直接插进前面大货车的车屁股下面,整辆轿车的车头拱了起来,雨刷在一上一下摆动,安全气囊甚至都来不及打开,整个驾驶室一片狼藉!
古富良在车里呆住了。
这时才发现,那只猫,不见了!
赶到工地的时候,已是晚上,工地上的人问他手怎么了,他支支吾吾地说是自己摔伤的。
很奇怪,好像心里有鬼一样,他很怕让别人知道自己被一只猫抓伤了。
古富良觉得自己有点恍惚,心里很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他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
晚上照例要应付饭局,来的全是各项目的头儿,一张张油光发亮的脸,很像那只猫,好像他和几只穿西装打领带的猫坐在一起吃饭,那些猫还给他夹菜敬酒。
心里很慌。
菜没上齐,酒已经喝了大半,古富良觉得膀胱很胀,摇晃着站起来去厕所,厕所里都有人,拍了半天门没反应,就听到一浪高过一浪的呕吐声。
他只好一步三摇摸到饭店的后巷,对着一堵墙,稀稀拉拉尿了出来。
他觉得有人在看他。
就在巷子尽头的垃圾堆里,看他。
他眯着眼睛,伸长脖子去看,什么都没看到。
一转身,一只猫,悄无声息地蹲在他背后,看他。
古富良脑袋一下炸开了,他想起自己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今天袭击他的,是他三年前丢弃在野外的那只猫,当时猫脖子上挂着一块牌,上面写着“古FL”,今天,那只猫扑向他的时候,那块牌子,那块他亲手刻上字的牌子,就在眼前摆啊摆。
现在,这块牌子,连同这只虎斑猫,在白天袭击他后,又追了一百多公里,在这个僻静的小巷里把他堵住了。
古富良不知道这只猫想把他怎么样,大体是来报仇的。
报什么仇?
报当年被他丢弃掉的仇吧?!
可白天不是让它抓了几道吗?
连命差一点都丢了,这总该可以了吧?
它还想怎么样?
古富良很慌,好像心里有鬼,可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猫瞪着碧绿的眼睛,看他,然后站起来走向巷子的尽头,消失在黑暗里。
古富良身上已经湿透了,喝的酒全都成了汗,在飕飕的过堂风里,冷进骨头。
他回到酒桌上,已经没有吃饭的胃口。
不知道谁给他夹了个菜,很大一块骨头,圆的,他拿筷子去翻。
猫头!
他立刻趴到地上吐了出来。
“这红烧猫头是这里的招牌菜,哎,怎么喝吐了,这才喝了几杯啊,服务员,快过来帮忙”
他不停地吐,想把胃都吐出来,不停地吐
他觉得这只猫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在工地的两天里,他老觉得后面有东西在跟着,无声无息地跟着,一转头,什么都没看到,没一会儿,那种感觉又来了。
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匆匆把事情办完,他连午饭都不想吃,拿着行李就去开车。
鞋底有异样,好像踩着个什么东西,软软的,接着,脚后跟开始发痒,好像有人拿根草在撩他。
他没看,伸手去摸脚后跟。
软的,还有毛
捏起来一看,一截猫尾巴!
古富良大喊大叫起来,把猫尾巴往地上一甩,逃命一样奔回车里,头也不回地跑了。
高速路上,他紧闭车窗,眼睛盯着前方,手心不停冒汗。
车里的怪味道又来了。
他拼命忍住不吐出来,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找了个加油站把车停住,仔细观察四周,发现那只猫没跟上来,才提心吊胆地下车,把车门全打开,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回到市区已经是华灯初上,想起马上要见到小妖精了,他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吹着口哨,把这几天的不愉快全部甩在了高速路上。
一进门,小妖精就扑上来挂到他脖子上,几乎让他窒息,过了很久,小妖精才肯把嘴唇松开。
“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小家伙,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呢?疼你还来不及呢!”
说罢,他又把嘴凑了上去。
小妖精一把推开他,说:
“先别急嘛,给你看个东西,你过来!”
把他拉到开着的电脑边,电脑桌面是只猫在玩球。
我讨厌猫!
他突然觉得有点烦躁。
很快,小妖精打开一个文件夹,跳出几十张照片。
照片上都是一个女人在庙里求神的各个场景,有正面的,有侧面的,有背面的。
虽然距离远,但照片拍得很清晰,是专业的手法。
照片上的女人,是他老婆。
“你看,这是我这几天跟踪她拍到的。我这段时间老是心神不宁,梦见她扑上来抓破你的手哎呀,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没事,工地上不小心刮到的,皮外伤。”
“我梦见她老是跟踪你,扑上来抓破你的手,咬你的喉咙,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小妖精瘪了瘪嘴,像要哭出来了。
古富良一下就想到了那只猫,他神经质地站起来四处查看,幸好,那只猫没跟上来。
“你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说。”
“所以我这几天就去跟踪她,我怕她要害你。昨天我一路跟她到了这个庙,喏,就是这里,你知道她去干吗?她去找里面的神棍画符,要下符咒害死你呀,我怕你不信,就拍了这些照回来,我好怕,呜”
照片上的道士正把一叠画好的符交给他老婆,符上的红色朱砂清晰可见,他老婆侧身对着镜头。
古富良感到照片里的女人好像转过脸对他阴笑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这个恶毒的女人,果然是想害我,可恨!
这婚离定了,妈的,休想从老子这里得到一分钱。
“哎,你是不是养了一只猫呀?”
“什么?”
“今天有只虎斑猫跳到阳台上,赖着不肯走,脖子上挂个牌,古FL,我就知道是你养的了,嘻嘻,我聪明吧,你是不是想送只猫给我惊喜呀?”
“什么???”
古富良一下跳起来。
“猫呢?猫呢?猫哪里去了?”
小妖精愣了,看着他。
“你急什么呀,那猫后来跑掉了呀。还拉了我阳台一地,野猫,没教养,是不是那个女人养的?”
他终究还是没能摆脱这只猫。
“离开几天了,有没有想我呀?”
小妖精双眼迷离,坐在床上,涂成紫色的嘴唇已经凑了上来。
他机械地配合着,把手绕到她腰上,伸进衣服里。
怎么腰上缠着条软绵绵的东西?
他抽出来一看,是条蛇,蛇头正对着他!
古富良吓得脸都扭曲了,“啪”一下把手里的东西甩到窗户上。
“咯咯咯,是假的,傻瓜,看你吓成那样!”
他坐到床边,脸色煞白,胸口不停起伏。
小妖精又凑了过来。
“你和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离婚?”
“”
小妖精嘴凑到他耳边,阴恻恻地。
“我告诉你,这次是假的蛇,如果让我发现你敢离开我,不尽快和她离婚,我就放条真的五步蛇咬破你的喉咙,你知道我的手段的,我会让你去死!”
古富良心里咯噔一下,正要推开她,小妖精已经像条蛇一样缠上了他的身体
第二天晚上十点钟,他在家门口像做贼一样,四处看了半天。
小区楼下的保安礼貌地向他敬礼,他想了半天,才蹭过去问:
“你今天有没有在小区看到一只虎斑猫,脖子上戴块牌子,大概这么大,左耳缺了一块,右后腿有点瘸的?”
保安想了一下,很确定地告诉他没有。
他这才放心地回到家里。
客厅没开灯,一片漆黑,他连按了几下开关,灯还是没亮。
一回这家就憋气!
他低声说着,突然听到厨房传来“砰砰”的声音,像是在砍东西。
他摸索着走过去,厨房亮着灯,他老婆背对着他,手起刀落,正在砧板上砍东西,手上抓着他从云南买回的砍骨菜刀。
她不会是在杀人吧?
想起照片上他老婆对着他阴笑,他觉得很可怖。
“你你在干吗?”
他老婆转过身来。
天,脸上血迹斑斑,左手拿刀,右手拿着一块像是人骨头的东西,朝他走了过来!
“你你别过来,你要干吗?”
古富良吓得几乎要坐到地上去了。
她老婆一脸茫然。
“我在切几块骨头熬汤给你喝啊。”
“你拿开,把你手上的骨头拿开,刀放下!”
幸好,真是猪骨头。
他老婆抱歉地笑了笑,带着小心的语气说:
“刚才刀太钝,切几下都没切下去,可能太用力了,肉末都溅到脸上去了,你没事吧?”
古富良长吁一口气。
他老婆在厨房里忙着,他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乱糟糟的。
这只猫究竟想怎么样?
为什么要跟着我?
真是要报仇?
没那么大仇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