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吓坏了老油条和勾皮子两人,他们只是想来偷东西,可没想杀人,于是慌忙往外逃,可没想走的时候带到了桌上的煤油灯,灯火沿着屋角的谷草迅速地燃烧起来……
魏阎疯了似的赶回家时,屋子已一片废墟,叶子婧也葬身于火海之中,他当场也哭晕过去。
后来有人看到他一边痛哭一边将一本书烧于叶子婧的坟前,嘴里还说着:“是它害死了你,你说过你最喜欢走马故事,会陪我一起完成这本走马故事集的,现在我把它烧给你,让它在那个世界陪着你。”
自此之后便无人再见过魏阎,有人说他烧的其实不是走马故事集,而是偷偷地将它藏了起来,然后云游四方,也有人说他万念俱灰,烧了最宝贵的东西,然后自杀了,去了另一个世界陪叶子婧。
时光流转,到了道光年间,走马场因其地理优势发展得越来越好,八百米长巷上,买卖铺林立,做什么的都有,茶楼、饭店、绸缎庄、古董、镖行那是应有尽有,但比起这些日渐繁华的商业来说,最有名的那还属走马故事,人人皆知。
这走马故事经魏显生开馆授徒,人人可讲后,那名气是越来越大,到现在早已闻名四海,每年都会专门选人进宫去给当时的皇帝讲故事。所以这在走马场任职的官员,那对走马故事也是格外重视,因为一走运可能就因为一场故事而加官进爵。
也正因为有着这样的先天条件,别看走马场是个小地方,但想来这里任职的官员可不少,每到换任之期,那是争得个你死我活。
这不才上任不到一年的县令朱刚,就出了事。
“大家快来看啊,官府贴告示呢!”武庙门前人群一阵骚动。
“这又是谁犯了事呢?都贴告示了,肯定是大事。”大家都挤了过去伸着脖子往里凑。
有站在前排识字的对着那贴出来告示,轻声念道:“走马镇代理县令朱刚,勾结土匪肖大龙抢劫过往商贩,封占成渝古道,按律处朱刚绞刑,三日后执行。道光二十年三月十七日。”
“这不可能啊,朱县令那可是个好官,他不可能干与土匪勾结这事……”
“是啊,谁不知这朱县令的祖上可和当年钦差大人刘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刘李可了不得,是我们“走马故事第一人”魏显生的干儿子,他们一家子可都是走马场上的名人,好人!”
“这朱县令家既有如此能耐,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呢?”
“兄台,你是从外地来的吧,虽然这刘李当年是饮差,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但后来因为得罪朝中重臣,故被人陷害落得个客死异乡的下场,这朱刚以前也不是什么朝廷正式任命的县令,不过是个代理的九品小芝麻官,官虽小,却给我们老百姓办了不少实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悠悠然说道。
“这告示上说朱县令勾结土匪肖大龙,你们知道这肖大龙是谁吗?”
“这谁不知道啊,他可是这成渝古道上的一方霸匪,他在这古道为非作歹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几任官府都拿他没办法。可自从朱刚上任后,他竟然收敛了许多,没怎么见他在道上活动了,难不成他真和朱县令有什么关系?”有人猜测着。
“唉……说朱县令和那肖大龙有勾结,打死我也不信,这不光我不信,咱走马场的所有居民都不会信,朱县令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咱走马场自己人还不知道吗?”
“是啊,朱县令本是个夫子,做的可都是教书育人的事,且不说他在当夫子那些年免费教了我们走马场上多少穷人的孩子,就说他当上代理县令这一年,他为官清廉,从不拿一点好处,还为我们走马场又是修路,又是申请减赋,为走马场做了多少好事。朱县令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啊。”人群里不少居民都为朱刚感到不平。
“这好人却落得如此下场,哎……我看这其中必有隐情。”大家围着告示议论纷纷。
古镇上这突然贴出的告示,犹如在这满山桃花中放了一把火,出乎了镇上所有居民的意料。
朱刚被处以死刑,除了走马场的百姓感到吃惊外,一些和他有过接触的官员们心里也在犯嘀咕,因为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朱刚正直清明,勤政爱民,怎么可能就做了这种事呢?
从政界到民间,大家都对朱刚突然被处死这事心生疑惑,谁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恐怕知道这事的只有三个人,一是现在的“走马故事之王”刘守扬,二是现任巴县县令邹一兵,除此之外那就是朱刚本人了。
此时朱刚正被囚在牢房之内,皮已开,肉已绽,手上有铐,脚上有镣。朱刚苦笑,这是在做梦吗?一个月前自己才为走马新修了一所学院,并向上面进言将走马桃花节做大,得到了万人赞赏。一个月后自己就变成了阶下囚,而导致这一切的也正是他自己。
一年前时任走马知县的胡少华突然暴毙,而朝廷一般三年才派一次人上任,故这期间就得找个代理县令来暂为管理走马场的相关事务。
当然,很多人都对这个肥差产生了极其深厚的兴趣。
“傅师爷,你看这代理县令会是谁呢?”
“依我看应该就是吴巡检你……”留着八字胡的傅师爷对着故意询问自己的吴有为笑着回答道。
“哎哟,哪里哪里,不过我要是真当上了这代理县令,肯定少不了你傅师爷的好处……哈哈。”这吴有为长得是肥头大耳,一笑起来浑身的肉都在发颤。
“那我就先谢谢吴巡检你了……不不,应该马上就可以改口吴县令了……”这傅师爷心里其实也想当这走马场的代理县令,只是当着吴巡检的面不好表明,但私下里,却找人通了不少关系。
这人人都知道皇帝好听走马故事,所以做这走马场的县令可是个肥差,一有机会,大家都想着法地往里挤,可是谁也没想到,最后公布名单时,这代理县令的人选竟然是小镇上的夫子——朱刚!
朱刚自己当然也没有想明白,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会砸中自己,他既没有向上递交过申请代理县令的文书,也没有去和任何人走动过关系,可为什么自己却偏偏成了这人人都想当的代理县令呢?
原来啊,让县令这个乌纱帽盖到朱刚头上的,不过只是一句话,当时给巴县太守当师爷的傅博在吴太守面前说了这样一句话:“小人听说这朱刚与那走马故事的开山鼻祖魏家有着极深的渊源,或许可以帮大人完成心愿。”
于是朱刚就这样鬼使神差地做上了走马场的代理县令,而众人口中所说的,他与魏家的渊源,不过是刘李当年克死异乡就是这朱刚将其骨灰送回,与万观花合葬在一起的。有人说他是刘李捡的一个孩子,但也有人说他就是刘李的儿子。让朱刚坐上这个位置是因为他与走马故事的渊源,而让他成为死囚也是因为这走马故事。
在得知朱刚被处以绞刑后,最急的人当数走马场上最大的世家孙家主人孙次思了。这孙次思就是当年魏世人与马三儿比赛时做过评委的孙牧生的曾曾孙子,算起来和魏家和走马故事也算有些渊源,而此时他正站在朱刚牢门前,隔着栅栏与朱刚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