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山贼那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
张献忠这句话虽然表面是说给三个人听的,但是实际是说给孙可望听的。
“大王,山贼那边,他们的首领张作虎刚才让人带话来说,让我们不必担心,继续先攻走马场,七天后他自然可以将走马场拿下来。”孙可望不敢抬头看张献忠。
“七天?这走马场城墙高,地势险要,我们要这样攻打七天,得损失多少兵马?”
张献忠一怒之下,将眼前的桌子打翻。
“大王息怒,我有一个方法,可以减少我们的损失,而且还可以拖延时间去看那群山贼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邱能奇上前一步,对着张献忠拱拱手,说道。
“什么方法,说来听听!”张献忠好奇问道。
“大王请看,这走马场周围,种的全都是桃树,而这树最怕的就是火,只要我们把围在城边的这些树给烧了,那走马场不就等于一片火炉!”
邱能奇引着张献忠走出了中军大帐,指着远处一片茫茫树林,开口说道:“我们每次攻打走马场的时候,让我们可以派上阵的将士在靠近走马场的山门将我们准备好的干草和干材堆好,等我军退了之后就点火!”
“我算了一下,明天正好是东南风,火烧出来的烟就会吹进走马场之中,那时整个场子便会被浓烟包围!而且,火烧起来了之后他们肯定会想方法去救火,然后我们在城墙门口埋伏着杀手,只要他们一出来,我们就可以将他们杀死了。”邱能奇说道。
“好!这个方法不错!”张献忠很满意地点点头,开口说道:“不过,我改一下方法,用投射器将火球抛进走马场里面,让他们尝尝滋味,这就是反抗本王的下场!”
“是!大王!”三人对着张献忠缓缓单膝下跪。
……
金凤山庄内魏世人正被张作虎奉为上宾,大口吃着肉,大碗喝着酒。
张作虎对魏世人的突然出现有些意外:“世人兄,我正想去找你呢,没想你竟然先找我来了?”
魏世人来之前早就将所有的台词想好,于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肉,一脸愁容地道:“虎子哥你在这里当山大王是好生快活,可兄弟我都快活不下去了,你是不知道。”说罢端起桌上的一碗酒猛喝了一口。
“怎么回事?”张作虎道。
“你还不知道吗?这大西王都打到走马场门口了,听说这大西王可是杀人不眨眼,这走马场要真被他攻下了,那兄弟我还有什么活路。”魏世人说着竟然红了眼。
张作虎见魏世人说得真诚,不觉有诈,哈哈一笑道:“原来兄弟是为这事担心啊,兄弟莫怕,虽然那张献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但我却敢保兄弟平安。”
“我知道虎子哥在这里当山大王,可那张献忠可是大西王啊!虎子哥就别安慰小弟了。”魏世人又猛地喝了一口酒,像是马上就要死了一般。
“兄弟当年从河里救过我,我欠兄弟你一条命,所以兄弟放心,我张作虎说话算话,即使那张献忠攻下了走马场,我也保场里的乡民们无事。”张作虎这人虽是山贼,但还是重义气。
“当真?你怎么肯定他们就不杀我们?”魏世人听出张作虎话里的蹊跷,继续问道。
“那是当然,他们现在可全倚仗着我,要没有我,他们连五女峰都攻不下来。那张献忠说了,到时打下走马场,就把这里赐给我,这里到时候都是我说了算,我说杀谁就杀谁,我说不杀就不杀。”为了证明自己话的真实性,同时也为了在魏世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张作虎一股脑地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听得魏世人心里一惊,原来这和张献忠联手的山贼不是别人正是张作虎。
张作虎见魏世人愣愣出神,以为他还在害怕,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只要你跟着我干,我敢保你无事。你不是走马场的人吗,你把他们的防御情况给我说,我们里应外合把走马场拿下,然后大西王把这里赐给我,我封你做我的大将军,到时候我们兄弟俩一起管理这走马场。”
“好……好……可这防御的事,我从来都没有参与过,我也不知道啊……”魏世人虽不思进取,但大事大非还是分得很明白的,他要是把走马场的情况都给张作虎说了,那可真是会害死里面的乡邻,而且老婆桂花和叔、婶都还在场子里呢。之前他之所以带张献忠他们去五女峰一是因为他知道那里慈云寺的和尚有部署,二是因为有刀架在脖子上,现在他可不会这么轻易答应,他可不会答应做这种事。
“那你就回城好好打听打听!打听好了,就给哥说,我们里应外合……嘿嘿……”张作虎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趁着张作虎烂醉熟睡,魏世人偷偷离开了金凤山庄,摸黑回到场子里。
且说山下。马镇长、灵空他们都在等着魏世人的消息。马镇长的心里也不能确定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所以有些焦虑,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灵空见状安慰道:“马镇长不必太过忧心,坐下来吃个斋果,我们既然选择让魏世人去执行这个任务,就只能静候消息。”
“我也相信世人会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的。”魏老爹道。
“哎……我就是怕……”马镇长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外面传来敲门声,赶紧的打开房门一看,正是他们一直等候的魏世人。
“你可算回来了。”马镇长见到门口的魏世人总算松了口气。
魏世人一进屋便拿起桌上的水猛地往嘴里灌了几口,屋子里的几个人都静静地望着他。
“告诉你们,那马贼窝子可是惊险得很,个个都拿着刀,凶神恶煞,这次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给大家打探来消息……”
“到底怎么回事,说重点!”马镇长打断魏世人的话道。
“还真被你们给猜对了,那大西王真就和我们当地的马贼有勾结,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作虎!你们不知,我差点都死在那张作虎手上了……”魏世人故意将自己这一趟说得险象环生。
灵空一惊,急忙道:“那张作虎我和他交过手此人不可小瞧!再加上他对我们整个场镇的情况都非常了解,如今又和那杀人王联手,看来我们得改变作战计划才行!”
魏老爹看了灵空一眼,叹了口气:“说起这张作虎和我们走马场的渊源还挺深,哎……也是一段孽债啊!”
“怎么?这里面还有故事?”灵空望向魏老爹。可没等魏老爹回话,却被马镇长将话接了过去:“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现在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御敌吧。”
“哼……还不是你们当初把人家赶出去……”魏世人显然没听马镇长的话,在一旁哼哼道。
“说了不要再提!他们有了张作虎这条线,那我们得在场内加大巡逻,他们人多,我们也得再组织些人才行。”
“现在我们场上一共有近九千人的防备,分别守着四个城门。原本想凭借着我们独特的地理优势和熟悉的环境与那杀人王周旋,但现在看来如果他们和张作虎联手,那我们的优势就会大打折扣,为了预防起见,马镇长和魏老伯你们抓紧成立几支突击队,我们打突击战!”灵空用几个斋果做着部署。
那夜过后,整个走马场都变得敏感起来。
如今夜色下的走马场,静得有些出奇。
自从魏老爹挂出免费授徒的牌子后,马三儿的茶楼便不再讲走马故事了,不知是因为在和魏老爹赌气,还是自负清高不想和那些不入流的人一起讲。以往那些摆摊卖艺的因为知道城里在御敌也早早就收了摊,而从成渝古道上过来的来往客商因为知道战事,能绕道的就绕道,实在绕不开的也在前面的驿道停歇观望,所以走马场一下子便冷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