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儿见事情已经败露了,想要圆也圆不回去,索性干脆一股脑地都吐了出来:
“对,就是我,谁叫你爹当时偏心,有什么好的故事都留给你。要知道当年是我在养着你们,要不是我请你爹到我开的茶楼里讲故事,供你们好吃好喝,还给你工钱,你们都不知饿死多少回了。我拜你爹为师,那是真心想将走马故事传承下去,可你爹却给我玩留一手,那就不能怪我了,我只有把你的声音给废了,才能让他一心一意把所有东西都教给我……但我后来也没有少帮你啊,要不是我,你哪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马三儿……你……”魏老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心存感激的一个人,竟然是当年毒害自己的人,他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爹……”
“老头……”
“叔……”
几人见魏老爹晕倒一阵惊呼,而刘李早已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对着马三儿飞起就是一脚。本来拦着刘李的几个人听到马三儿竟然是这样狠毒的一个人,不但没有阻拦,还偷偷地帮了刘李一把。
马三儿被刘李突如其来的一脚直接踢倒在了地上,想要翻身爬起来,身子却被旁边几人故意用脚使拌,害得他被刘李压着好一顿打,直打得他鬼哭狼嚎般的大叫,马镇长才出面阻止了还不解气的刘李。
“马三儿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个欺师灭祖的人,算我看走了眼,你做‘走马故事第一人’真是污了我们走马场的名声!你给我滚! ”马镇长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满脸是血的马三儿怒吼道。
马三儿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指着众人,冷冷道:“你赶我走,场子里这里年修路建庙那一次不是我马三儿出的钱最多!我给你送钱的时候,你就说我好,我现在被欺负,你就赶我走,你是不是早就和魏老爹一起串通好了想从我手里拿走‘走马故事第一人’这个称号,所以比赛的时候才偏袒着魏世人。你说我欺师灭祖,那他魏老爹违背承诺又算什么?当年我是弄破了他的嗓子,可那不也是他爹先偏心吗。而且我还怕他没法生活,拿了钱给他开了客栈。要不是我,他能生活得这么好吗?走马故事是我师傅第一个开讲没错,但这么多年来,我潜心研究走马故事,把我一辈子的心血都花在里面了,走马故事的这名声也是我建立起来的,可却和那什么都不会的魏世人打了个平局。这又算什么?我这么几十年的努力算什么?是你们这些人辱了祖宗的东西,却在这里来责备我……”说完他发出一阵悲伤的大笑,转身离去。
看着如此嚣张的马三儿刘李还想追上去,却被一旁的万观花给拉住了,柔声道:“别去!茶楼都是他的人……”刘李一回头看见万观花满脸担心的神情,心里一暖,情绪也平静了许多。
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阵爆炸声,整个走马场的人都骚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哪里传来的厮杀声?”
马镇长赶紧走出来福客栈,焦急问道。
“镇长,好像是五女峰方向传来的。”一个大汉说道。
五女峰?
马镇长的脑子迅速反应过来,这是防御张献忠大西军的第一道防线。此时,从第一道防线传过来厮杀声,难道张献忠的大西军已经杀到了?
“立刻组织乡勇,去查看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马镇长不愧是马镇长,在人群开始骚动的时候,他临危不乱,立刻去组织驻扎在走马场的乡勇探查是怎么回事。
“我也去!”刘李听到马镇长的话第一个站了出来,旁边的万观花担心地拉了他一把,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回过头去对万观花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要保家卫国,如果这点都做不到,又怎么保守你?”
看着豪情万丈的刘李,万观花一脸的崇拜之情,然后伸手从脖子上取下一根红绳吊坠递到刘李手上:“这是我娘死的时候留给我的,说是保平安,我跟着爹走南闯北这么些年都没出过什么事,就全靠它,你带上!”
“我不要,这是你娘留给你的!”
见刘李坚决不收,万观花急红了眼:“你不收,就是不要我了!”
刘李的心中一阵感动,接了过来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还要娶你做我媳妇呢!”
说罢刘李便跟着另外两个一起出了门向五女峰方向急行而去。而另一边马镇长也匆匆出了门向慈云寺的方向赶去。
赶到慈云寺后,慈云寺依旧灯火通明,寺庙外的操练场中,已经汇聚了大量的僧人。
“住持师父,住持师父,张献忠杀到了!”
马镇长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呼叫。
佛堂内,慧根大师盘腿而坐,敲打着木鱼。
马镇长进了佛堂,大气都来不及喘,赶紧给慧根大师行了一个佛礼:“师父,张献忠已经杀到了,我们该怎么办?”
“到底还是来了啊,只是比我们预算的早了两天。”
慧根大师脸色镇定,看不出紧张感。张献忠迟早会到达走马场,早到和晚到都一样。
“师父,那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支援?”马镇长着急地问道。
慧根大师依旧一手安定地敲着木鱼,一手转着佛珠:“灵慧已经部署安排好了人马,灵容,去把灵空叫来吧。”
“是,师父!”灵容应声出门。
这边灵空正将那个闯上门的癞头和尚从柴房里搬到寺院专门接待游僧的禅房里,并施礼道:“因我寺有紧急事务要准备,所以之前有安排不周之处还请大师见谅。我这里拿了些斋果,你吃几个果果,就别给我师父说柴房的事了。”说完灵空掏出几个斋果放到那癞头和尚手里。
“你不嫌我脏?”癞头和尚接过灵空递过来的斋果望着灵空道。
“阿弥陀佛,万般皆平等,出家人哪有嫌弃之心。”灵空道。
“这样也不嫌弃?”说罢癞头和尚脱下他身上的僧服,露出一身的脓疮。
灵空看了一眼,眉头一皱,癞头和尚看在眼里,暗暗一笑道:“和你那师兄一样,觉得恶心了吧!”
“大师你这一身疮已然化脓,定受了不少罪。如不及时上药,定会全身溃烂感染,那时就危险了。你且先住下,我这就去后山给你采些药回来洗洗,我们慈云寺的药很灵的,不出一周你这一身的疮就好了。”灵空说完便急急转身离开,屋里的癞头和尚望着灵空离去的背影露出会心一笑,喃喃自语道:“就是他了!看来慈云寺命不该绝。”
没过多久,灵空便将一盆熬好的药水端了过来。癞头和尚本以为自己露出一身恶疮灵空会厌恶他,没想到他竟然会给自己采药治病,不觉饶有兴致地打量了灵空几眼,笑着说道:“那我要你亲自给我洗,你愿意吗?”
“如果大师执意如此,灵空定是愿意的。”灵空道。
“那我要让你去给我弄酒,弄肉来,你愿意吗?”癞头和尚又道。
“这……慈云寺为佛门之地,没有这些东西,如果大师执意要……我可下山为大师采购……只不过,佛说……”那癞头和尚似乎知道灵空要说什么,挥手打断道:
“你认为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