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镇长见魏世人望着自己,心里一阵打鼓,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干咳了两声才开口说道:“……这五女峰的故事失传以久……今天魏世人却讲了出来,我觉得……这很难得,所以我投魏世人一票!”
“这不对啊……马镇长!魏世人和我马某人是什么差距,你听不出来吗?”听到了马镇长的话,马三儿顿时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哎,我说马三儿你怎么说话的呢?正是因为马镇长听出了我和你之间的差距所以才选的我啊!你要觉得镇长偏袒了我也没关系,还有王老大他们呢,听听他们怎么说!”
魏世人嘴角带笑,这个结果他很满意。马镇长有把柄被自己抓着,他只能站在到自己这边,而这王老大一向和马三儿不合,还收了自己的好处,所以应该也不会为马三儿说话,剩下的就是孙牧生这个老头子了。
魏世人原本也想去收买孙牧生,但此人冥顽不灵,再加上本是大户人家,也瞧不上他送的那些小恩小惠,所以他就放弃了。
且已有两票胜券在握,魏世人先前也没在意过孙牧生那票是否会投自己。但是现在评委席上却多出了一个小和尚,要是那孙牧生和小和尚都投了马三儿,那他就只能和马三儿打平了,怪就怪这马镇长没事非得把这小和尚弄到台上去。
“那好!我就不信他们都偏向你!”马三儿对着台上另外三人拱拱手:“还请几位公平公正,别辱了老祖宗留的东西。”
“马施主不愧讲了几十年的走马故事,技巧十分到位,虽然故事题材比不上魏世人的新颖,但是可以感受到故事和人合二为一的境界,我投马施主一票!我身上现在也没斋果了,就拿这个充当吧。”灵空说着拿起桌上的水果丢到马三儿面前。
“多谢小师父!”马三儿再度对着灵空拱拱手。
“我觉得魏世人讲得好!”王力直接指着魏世人说道“我投世人一票”。
“王老大我看以后要叫你王聋子才对,这么明显的好坏都听不出,你还好意思坐在这里!”孙牧生斜了王力一眼,慢悠悠地道:“承蒙各位乡亲抬举,让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子坐在这里当此次比赛的评委,我孙家世代经商,走的是成渝古道,靠的是诚信正直,我虽在你们几人之中岁数最大,但耳不聋,这魏世人那叫讲故事吗?那叫背书!这“走马故事第一人”的称号要是被他给拿去了,真是毁了老祖宗传下来的文化,你说对不对,马镇长?”
孙家在走马场也算得上是大家了,所以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他故意点名马镇长显然是对他把票投了魏世人表示不满,但因为他是镇长,自己又不能像骂王力那样直接说,故而只能委婉示意,但马镇长的脸还是有些挂不住了,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偷会任寡妇的事被魏世人给逮住了呢,威胁必须投他一票,否则就将他和任寡妇的事捅出来,这让他怎么办?
他也是怕魏世人凭歪门斜道赢走了“走马故事第一人”的称号,所以才硬拉了慈云寺的小和尚上来救急,这也让自己的良心稍微安稳一点。
“二比二,平了!哪到底这‘走马故事第一人’是谁啊?”台下的乡邻们没料到这种情况,起哄道。
“难不成把那旗子一人分一半!”
虽然没有赢,但自己也没有输,魏世人心里还是一阵得意,望着马三儿道:“把‘走马故事第一人’的旗子还给我们魏家。”
“凭什么?他们偏袒你!”马三儿不傻,这种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投魏世人的肯定是被他给收买了,没想到他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在为人处事走关系上他并不比魏世人差,但他却不想因为走马故事而去求人,他觉得那是辱了走马故事的名号。
再加上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撑,且自己一向和马镇长家交好,所以根本没想到他会摆自己一道。
“马三儿,你休要胡闹,你说谁偏袒了?难道你敢质疑镇长的威信?”
王力家穷,以前也想私底下讲讲走马故事赚点零花钱,因此没少被马三儿欺负,所以一直都非常恨他,现在拿了魏世人的好处,更是对马三儿不客气了。
“这不成和局了吗?谁也没赢谁也没输,应了老祖宗的一话,和为贵!所以,马三儿……”对于这事马镇长心里显然是觉得有愧于马三儿的,但又碍于自己有把柄被魏世人抓着,所以想做个圆场,但没想到马三儿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对于这场比赛的结果来说,他是没输,但和魏世人这样的人打了个平局,让他怎么挂得住脸,所以未等马镇长把话说完,马三儿便怒气冲冲地道:
“有你们的……我马三儿今天在这里栽了跟头,我记住了!总有一天会还给你们的。”然后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这场比赛就这样子不欢而散,人群散去之后,灵空就直接找到马镇长。
马镇长知道灵空找他所谓何事,当即开口说道:“小师父是为了刚才那场比赛而来的吧!”
“正是!”灵空行了一个佛礼,继续说道:“不知马镇长为何会投了魏世人一票?”
“我也是很无奈啊!你知道,这张献忠马上就要打来了,可魏世人却天天这么闹,我这样也不是为了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做个和局,想把这事了了,好一起对付那张献忠。”马镇长有些心虚,找了个理由敷衍道。
“可这就像我身上的桔子,哪能就那么刚刚好掰两半?你也瞧见了,马三儿自是不服?”灵空说着将手上的桔子递到马镇长手里。
“这……马三儿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知道事情的轻重,应该不会乱来。”马镇长拿着手上的橘子沉吟道。
“唉!看来我得抓紧回寺里多备些斋果下来,要是那魏世人以后真出来讲走马故事,也有用。”灵空道。
“什么用?”一旁的魏阎不明就里地问道。
“傻瓜!当然是扔他用啊!哈……哈……”刘李随即做出一个扔东西的动作,几人跟着大笑起来。
“就你多嘴!这寺里的斋果可都是结了善缘的福果,祈人平安的,扔那人身上岂不可惜了。”万观花望了一眼刘李嗔怪地说道。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怎么吃了我的桃花糕还说我,下回我可不带给你吃了啊!”刘李故意拿着一块桃花糕在万观花鼻子跟前晃了一圈。
万观花眼急手快,一把从他手上抢了过去,咬了一口,并故意大声感叹:“这桃花糕真的好好吃啊!”这可是刘李最后一块桃花糕了他今天可一口没尝着,万观花故意将它给抢了,就是想气气他,但没想到刘李不但不生气反而凑近她的耳边道:
“好吃啊!那嫁给我吧,我让娘天天做给你吃,让你吃个够。”
万观花一听刘李又趁机打趣自己,脸一红,一把推开刘李跑了开去。后面的灵空和魏阎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相视一笑。
走马场四周都是桃花,走马场的镇民便会用桃花来制作桃花糕,酿造桃花酒,这可是走马镇的一个特色。
每年的桃花节,除走马故事很受人欢迎外,就数这桃花糕和桃花酒了。只是可惜今年桃花节,不知道能不能和往年一样,正常举办!灵空看着拿着桃花糕嬉闹的刘李和万观花心里一阵唏嘘。
“果果小师傅,你在想什么呢?”魏阎拉着灵空宽松的衣袖,问道。
“我想我的那些斋果了。一个果果和尚要身上没了果子,那还叫什么果果和尚。所以我得赶紧回山里了!”灵空瘪了瘪嘴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可你的伤不是还没有好全吗?”刘李担心地说道。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再说了,我们慈云寺的药可不比山下大夫的差。”灵空说着跳了几步,以证明自己可以顺利回去。
“也好,果果师傅早日回去对他养伤定有好处。魏阎你就别再缠着小师傅了啊。”刘李道。
“果果师父,记得给我带果果。”魏阎又冲上去拉着灵空的衣袖可爱地说道。
“好呢!下次给你带好多果果。”灵空捏了捏魏阎的小脸,他挺喜欢这两兄弟的,如果真如自己所想这两兄弟的父亲和阎鸣泰有关系,那确是值得敬佩之人。
灵空告别了两兄弟,回到慈云寺,一个胖和尚见到了灵空,激动得手舞足蹈,直接就给了灵空一个拥抱:“灵空师弟,师兄担心死你了!”
“灵容师兄,我没事,师父现在在哪里呢?”
灵空赶紧从灵容的拥抱下挣脱开,问道。
“师父刚刚从第一防线回来,现在正在大堂里面诵经呢!”
灵容问道:“怎么了?灵空师弟,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我就是找师父商量点事情!”
灵空反问道:“对了,灵容师兄,张献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有!有一个游僧说他见过那杀人王,还被他给打伤了!”
“怎么回事?哪来的游僧?”灵空问道。
灵容道:“昨天我正要关寺庙门的时候,一个衣服上沾满了血的游僧突然闯了进来,把我吓得……你知道我见不得血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以为他受了伤,闭着眼睛把他弄带到了禅房,谁知他告诉我说他没事,他没受伤,说是有重要的事要找住持。我见他这个样,应该也是有急事,于是便把住持给请了过来。便听得那和尚说他在山里遇到张献忠了,本打算劝张献忠回头,可没想到张献忠不但不听,还非要让他带路,他便给张献忠指了条绕路,但没想到指路后张献忠便让人杀了他。而他身上的血就是张献忠手下的。”
“什么?他把张献忠手下给杀了?”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会轻易开杀戒。
“他没说,但我想应该是。师弟你是不知道这和尚有多奇怪,他浑身长满脓疮,还不戒酒肉,说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完全不像个和尚。”很显然灵容对那个突然闯进来的游僧很是不满:“而且他还说什么我们慈云寺难逃一劫!这不是笑话吗?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张献忠派来动摇军心的。”
“我们难逃一劫?他为何这样说?师父怎么说?”灵空一连串地问了好多问题,弄得灵容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好。
“师父让我好生将他安顿下,便忙着部署抵御张献忠一事去了。”灵容四下瞧了一下没人,低声在灵空耳边道:“你猜我把他安顿到哪里了?”
“不会是柴房吧!”灵空一看灵容的表情就知道他心思。
“就你最了解我。”灵容嘿嘿一笑。
“师兄你这样不对,师父平日里怎么教导我们的……”
“谁让他咒我们慈云寺有大难的!”灵容还不服气,却听得身后传来灵慧的声音:“因必果,果必因,这万事万物的存在都有其因果定数,那能是受他诅咒的。你们啊要被师父知道了,又得罚诵经十遍。”
“师兄回来了?五女峰的部署如何了?”灵空一见到灵慧便着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