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众仙在座,王母降临。
西王母娘娘远远看去高贵优雅
慈祥一笑道一声开宴,紧接着便有丝竹管弦声响起。
众仙争相举杯,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一会,便有衣袂飘飘的仙娥上得前来,随乐而舞。
赵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怎么看那些仙娥怎么比凡间的好看一些,一时之间看的有些愣了神。
毕竟,这是他飞升九天之后,第一次参加西王母娘娘的玉兰酒会。
来这次酒会的仙友很多,他看见众仙中有好多不识得的,想问问延寿,一回头,身旁空空的,延寿早不知往哪里厮混去了。
余光却撇见陵光神君独自一人饮着酒,目光沉沉,也不与众仙友同乐,遗世独立的模样。
过了片刻,一两位仙子过来与他敬酒,他也只是举杯吃一口,连个笑脸也没有,偏偏那仙子还羞红着脸,不敢看神君,待他吃了酒后,心满意足的不肯离开。
果真长得看好的人,在天上地下都是很招惹仙女喜爱的,更何况,他还是玉帝器重的,守护一方安定的战神!这样看来,陵光神君那般瞧不起新飞升的散仙也是有原由的。
想了想日前自己说要好好谢一谢神君,不如就趁今天这个机会,于是赵玄捡了自己桌前一壶新启开的月露白,打算好好敬他一杯,谢他那日救了延寿捎带着救了自己罢。
于是,端着酒杯站起身来便往陵光神君处走去。
谁知,好容易穿过重重仙娥,真人,神仙,菩萨什么的走到了半道,却突然被一只月白衣袖的手横空一把拦住了他。
“你…便是…玉帝…新…新封的玄明真人?前些日子还差点…烧焦…了文殊..菩萨的…那口…青狮?”
赵玄寻声望去,瞧见一张陌生的俊俏的脸,那张脸双颊酡红,已经有了五分醉意,踉踉跄跄的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神仙他可不认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好以仙友称之。
“是…是我,这位仙友…你是否吃醉了酒?不如回府去歇歇。”赵玄好心道。
那位仙友却好似并没听见一般,晃着身子竟将另一只手也攀上了赵玄的后背,一副哥俩好交情十分不错的样子,十分满意的狠狠的拍了他几下。
“好,好,真是不错,本君…早已看那…青狮…不顺眼了…许久,本来…要…同那个…红毛鸟…一起收拾…了它,这下子…你可算是为…本君出了口气,来,来,定要…吃了本君…的这杯…敬酒。”
说着,便拿起酒杯非要敬给赵玄一杯。
赵玄方才被他狠狠拍了几下,背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刺啦一声裂开了几道,流出了细细的血水,慢慢濡湿了他后背的衣衫。但却抵挡不住这仙友的热情,慌乱间只好就着他的手吃了一杯。
都说酒品既人品哦不对,应该是酒品既仙品,那要按着人间的这个套子,这位酒友的仙品实在是…
那仙友见他乖乖的吃了一杯酒,十分高兴,仍旧费劲心思的要再灌赵玄几杯。
赵玄背上疼得不行,挣扎着想要逃脱,却没想到这位醉酒仙友的力气甚大,根本不是他可以抵抗的了的,挣扎间好似又裂开了几道伤痕,又是痛又是汗,正无奈间,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束缚撤去,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孟章神君,你吃醉了,你们来,快扶他下去。”陵光冷冷的声音道。
一旁的仙使早都瞧见神君这副烂醉模样,却不敢上前来阻拦他,听了陵光的话,连忙上来扶着他入座坐好,那孟章一坐下来,便睡死过去。
陵光看见赵玄疼得嘶哑咧嘴,连一双桃花眼都不见往日的明媚,染上一丝痛意,还要打着礼,对他道谢。
陵光冷冷道:“我不是给了你一瓶药么,你为什么不用?”
赵玄不好意思笑道:“用了,只是…不大见好,方才被那个神君一碰,伤口又有些裂开了。”
“不见好?这不可能,你可随身带着那药?”陵光问道。
“方才是带着的,现在…不见了。”赵玄真是佩服自己,连说话的话本子都不用便信口扯起了谎。
笑话,这要是教他知道自己把他送的好药给了人,还不得更讨厌自己,好在,耍小聪明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陵光看了他一眼:“不见了?那你便疼着吧。”说完,转身走了,留下这里呆着的赵玄。
赵玄心里默默道:这神君,大多时是一副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有时却好似邻家大哥那般也会体贴关心人,难不成,他竟是个会变脸的双面神君吗?
想了又想,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便悻悻然回到自己座上,屏气凝神,企图用自己一身的浩然之气按压住背后的伤痛。
宴饮正到了热闹之时,一坛一坛的月露白也见了底,仙果佳露上了三四遍,众仙也纷纷有了醉意,离开了座位,有的和交好的仙友讲经论道,有的拉着仙使童子赏花,还有下棋叙话的。
西王母娘娘见众人得趣儿,便道一声老身要去醒醒酒,众仙自便,众人纷纷起身,送走了娘娘,便各自找乐子去了。
赵玄挺了半会儿,终于送走了娘娘,实在觉得自己背后的伤口火辣辣的疼,趁着没人瞧见他,偷偷溜了出来。
终于逃离了那个地方,赵玄此时只想回到宫中教小鹿童好好的给自己上上药,再泡上一壶葛花茶醒醒酒,看看院子里的小鹿童小鹤童斗斗嘴,这才是生活,做什么要身残志坚的参加这个宴会。
一转眼,却看见瑶池外,一片玉兰花海之中立着一位仙使,小小的身子往瑶池里张望,一会儿又担心的看着周遭,一副鬼祟模样。
赵玄悄悄走到那仙使背后,想要吓她一吓,那仙使果真浑身一个哆嗦,转过身来,熟悉的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玄明真人,你终于出来了!”
“忘忧?你是在这里等我的?”赵玄疑惑道。
“是啊,我在这里已经等了真人多时了。”忘忧怯怯道。
“那你为什么不进瑶池里面?找我有甚么事?”赵玄忍着痛,勉强笑了笑道。
忘忧诺诺道:“莳飞姐姐不许我进去伺候,我只好在瑶池外等真人,好在,莳飞姐姐还没发现我,”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赠与赵玄,道:“我知道,凡间的规矩,是要礼尚往来的,真人赠与的药,我等品阶的小仙是见也见不到的,更别说敷上去止疼了,多谢真人的好意,但我却身无长物,只会做点糕点吃食,这玉露糕是我亲手做的,真人不嫌弃就收下罢。”
赵玄见忘忧怯生生的看着他,一脸期待模样,生怕他不收下的样子。
“自打上了天宫,我还不曾吃过什么好的点心,这个正好,我拿回宫里去醒醒酒,多谢忘忧仙使了。”赵玄粲然一笑,温和道。
忘忧见赵玄乐呵呵的收下,一双眼睛笑得十分明媚好看,大着胆子说道:“早先听说玄明真人的名号是因为长相明媚所得,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赵玄听了,十分汗颜的以为这小仙子只怕也当自己是个不学无术,空有一副皮囊的真人了,这下子误会可大了,但他也被误会惯了,也懒得解开,只好无奈的笑笑:“是是,多亏了这副好皮囊。”
赵玄见她生的好看却一副怯懦可怜模样,十分了然。
“你在莳飞姐姐的宫里想必也是十分为难了,平日里,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你就来天梁宫找我,你是我在这天上结交的第一位仙友,虽然我也没什么大的能耐,可是烦难小事,还是可以与你解一解的。”
忘忧听了,心里一暖,这种感觉好久不曾有过,只有当年未飞升之时,在凡间的父亲母亲处才有的,还来不及感动,一声凌厉的女声刺耳的响起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寒露宫中长相俊俏的忘忧仙使啊,怎的宫里这般清闲么,仙使还有空在这里与大名鼎鼎的真人叙话么?”
赵玄忘忧二人一转头,便瞧见了莳飞与一众仙使端着残羹冷碟走了出来。
忘忧见了,赶紧上去想要接莳飞手中的杯盏,却被莳飞一个白眼过去,
“现在凑过来装什么装?方才与人厮混叙话的时候怎么不过来?”莳飞冷冷道。
“方才...方才忘忧一直在宫中收集仙露,已经..已经烹好了醒酒茶,等姐姐们回去。”忘忧怯怯道。
莳飞碍着人多眼杂,不好多说,引着那队仙娥,边走边道:“你如今出息了,敢私自出宫来与别人叙话闲聊,怕是忘了上次的那顿仙鞭,你别忘了,他是闯了大祸的,若不是有人替他兜着,你还能见到他?赶紧回宫,别在这里现眼。”
忘忧连告辞都来不及给赵玄说一声就赶紧跟着仙娥们回去,剩下了一脸苦笑的赵玄。
明明是正人君子的模样,好端端的为民除个害,谁知道竟除到了西天菩萨身上,这下子,果真天上都知道了有他这一号人。
他也不想再呆在这人多之处,赶紧独自回到天梁宫中。
延寿星君还没有回来,满宫里竟然一个仙童都没有,想必是听说今日王母开宴,自家的神仙不在家,偷偷溜出去玩了,只是,没想到的是,一向恪尽职守的小鹤童也不见了。
赵玄回到自己殿里,脱下早已经濡湿的衣衫,后背那里,已然被浸染成了红色,看来,经过今日,再愈合还得些时日。
赵玄自架上找来了前几日用剩下的药,可是小鹿童不在,自己又不好上药,只好换了干净衣衫,等仙童回来再说。
突然,一阵声响从里殿的榻上传来。
赵玄高兴道:“小鹿童?想必他方才在那里洒我没瞧见他?”
待走了进去,却看见一副难得景色。
里殿里的榻上,躺着衣衫半解的陵光神君,眉宇间的霸气傲气已然不在,睡得一脸安然模样,竟比往日的样子要可爱三分,若不是时常见到他,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相信这是陵光神君。
旁边还有几坛方才席间的月露白,歪歪斜斜的流淌了一地,晕染的殿内一室酒香。
陵光神君吃醉酒了?陵光神君吃醉酒了!我的天呀,我赵玄今日竟然看见了吃醉酒的陵光神君!
赵玄心惊的仔细看着不知是睡是醉的陵光,往日威风凌凌的外袍竟褶皱的不成样子,整整齐齐的发髻也早已松散开来,脸上竟然还染着嫣红颜色,看来,是醉了,还醉的不轻。
赵玄心道:这天上的神君,星君不是仙法高强么,怎的这般不胜酒力?上次的延寿吃了醉神仙便醉的一塌糊涂,陵光神君竟然也是这般,哈哈,看来,以后可有法子对付天上不听话的神仙了。
想归想,这通殿内也没有一人可以帮他,又一片狼藉,他只好忍着痛从地上捡起神君的外袍,搁置在一边,捏了个诀烧了一壶热水,捡了葛花茶泡了浓浓的一壶,到了一杯,端到榻前。
刚想叫醒神君,谁知一靠近陵光,他突然好像诈尸般的坐了起来,一把锁住了赵玄的咽喉,惊得赵玄手中滚烫的热茶洒湿了半身衣衫。
赵玄赶忙道:“陵光神君,是我啊,我是赵玄,玄明真人,你不认识我了?”
陵光醉的恍恍惚惚,觉得有人靠近,本能的坐起来锁住了那人的咽喉,恍惚间听见那人说他是赵玄,这才放松了手臂,再度昏睡过去。
赵玄咳嗽着赶紧远离陵光,擦擦身上的茶水,惊魂未定。
“这陵光神君,还真是不枉战神之名,连醉着的时候,也不能被旁人近身。”说罢,又咳嗽了几声。
赵玄第二次到学的聪明了,到了茶后,先是大大的声音道:“陵光神君,我不是坏人,这是给你的醒酒茶,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凡间的法子对你管不管用,但是,好赖也试他一试。”
说罢,便将茶盏试探的递到了陵光嘴边,见他没有大的反应,还迷迷糊糊的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口,才放下心来,替他掀开一旁的云纱被,想要替他盖上。
“赵玄....赵玄....?”
“是我,陵光神君,你可不要锁我喉啊,我替你盖被,不然,你现在这样子,实在有些不雅。”赵玄心虚的说道。
话音刚落,陵光神君到是没有一记锁喉上来,却一只手臂攀上了赵玄的后背。
陵光身上淡淡的酒香味以及不知道什么香充斥在赵玄周围,赵玄脑子一片空白,背上却疼的更加厉害,也不知道今儿个是走了什么运道,先后被两位神君搭着后背。
赵玄疼的想骂娘,突然感觉自己身后那只手臂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伤痕,已然结好伤疤的地方被这只手臂弄的痒痒的,还在流血的地方却是实实在在疼的要流汗,赵玄正想将那手臂拉下来,身旁的人突然厉声道:“别动。”
赵玄以为有什么不妥,愣住不敢动,末了,突然觉得身后暖暖的,伤口也不似方才那般疼痛,一股暖暖的真气缓缓输入自己体内,一阵神清气爽。
“你们在干什么?”
赵玄抬头一看,小鹤童和延寿正站在门外,好巧不巧,正瞧见了自己与陵光这个十分暧昧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