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里面到处缭绕的水汽。
商柠小心翼翼地潜入，尔后就像是狐狸偷小鸡一样，偷偷摸摸地沿着墙壁往里头挪动。
苏衡沐浴的水很烫，现场的水雾已经到了根本看不清的程度。上次潜入苏府的浴室，商柠差点被大灰狼一掌劈死，今日她得谨慎起见。
商柠将步伐放得很轻。
就像是只蚯蚓，整个人都扭动。
透过层层水雾，商柠终于看到水雾之后的清冷俊逸的大灰狼背影。他正躺在浴桶里面，里头的药浴闻上去有些冲鼻。
大灰狼，生病了？
难道说，当初的伤口没有痊愈？商柠小心地走到他身后，心里盘算着方才编的那套说辞。
自己不正经耍赖了那么多次，今日再多一次又有何妨。
她清清嗓子，刚刚想要开口。
“现在离开，还能放你一条生路。”苏衡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冷硬至极的语气，商柠很少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杀气四浮，似乎下一秒就要扔刀子或者是毒针过来。
他把自己认成了杀手？
昨夜商柠已经见过苏衡毒针的威力，那个叫姬元的杀手走的时候，已经疼得不成人形，面目狰狞。鬼见愁是心狠手辣的，这点商柠很清楚。
为了防止他真的扔个毒针过来，商柠当即决定开口：“大灰狼...听说你在沐浴，我就过来瞧瞧...看个热闹...”
苏衡的背影一怔，他侧首，乌黑的发散落。
霎时惊艳。
商柠觉得自己的口水就要流出来。苏衡背对着她，眉头紧紧蹙起，这人还真是愈加不正经。上次可以说是误闯，这一次是什么？
名正言顺地创进来吗。
“有事？”
自然是没事，商柠羞耻一笑。她完全就是见色起意，才屁颠屁颠跑过来的。
她深吸几口气。
然后鼓足勇气，绕到大灰狼的真面，盯着大灰狼道：“我看到了，我什么都看到了，我真的什么都看到了，用这双眼睛！”
她一双纯澈的杏眸正牢牢地盯着苏衡，似乎要把苏衡的身体盯出一个洞来。
苏衡的身体很精壮，白肤胜雪，阔肩蜂腰。
商柠只是看了一眼，整张脸突然烧了起来。她竟然会听任宁芙的话，进来做这种事情，她想，自己大概真的是疯魔了。
就像是自己小时候害怕的那些老乞丐一样，疯疯癫癫的。
苏衡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商柠。
他无奈地抓起一旁的袍子，将自己裹住，尔后起身对着商柠笑道：“怎么，敢看不敢面对？”
他起身，想要往另一间屋子走。
商柠一把拦住他，伸出自己的手挡在门前。
她昂起头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表情看到苏衡：“接下去的话，你必须要好好听听。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我既然看了你的身子，就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这些话，按照她的认知来看，简直羞耻到没脸见她那个以羞耻成名的老爹。
但是，任何能够成功勾搭苏衡的方法，她绝对不可能放弃。
商柠的眼中写满了认真。
苏衡看着她。
这泼皮向来都是不正经的，难得会有今日这样的认真。可是，她说的这些，他一句都回应不了。
商柠很是紧张地看着苏衡的面容表情的辗转变化，她其实是惶恐不安的。长那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她的心中，饱含着希望。
“我回答过很多遍。”苏衡道。
他最后还是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决定撇下商柠走出浴室。商柠从他露出的一截小腿上面看到一块乌黑，这是伤口凝结留下的疤。
只是，这乌黑的颜色看上去格外瘆人。
长在苏衡的身上，相当突兀。他的身上，似乎就应该洁白无瑕。
这是为她挡的伤，居然到今日还未好。
商柠突然觉得自己完全不关心大灰狼，竟然放任他自己独自忍受疼痛那么久。
她伸出手，拦下就要走出屋子的苏衡，一把揽住他的腰，踮起脚尖，在苏衡薄凉的唇上轻轻一啄。
苏衡愣住，整个人就像是被钉在地上。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的声音听说去很是幽深，其中似乎还有点点的颤意。
商柠粲然一笑：“苏衡，我长得像不像你未来的小娇妻？就是你要带回家，藏起来再也不放手的那种。”
苏衡张了张嘴，心里乱绪无数。
他甚至有些走神，自己眼前的泼皮似乎与很多时刻的她重合，月色下缩成团子的她，脸上好像凝脂的她，迷迷糊糊凑上来的她。
还有，水下那张惊艳的脸。
还是她。
商柠见苏衡不说话，突然有些气馁，她抬起头勾住苏衡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又问道：“我这人吧，很胆怯畏缩的。我真的...我真的就硬气这么一会，我真的很喜欢你，大灰狼。”
这是她第二次向大灰狼述说自己的情感了。
苏衡看着她那双清明的杏眸，感受着她微凉的手臂搭在他脖子上的感觉。
他的心中，好像有一万团棉花。
他蹙眉。
在商柠第二次凑上脸的时候，苏衡突然俯下身加重了那个口勿。
一切发生的太快，就像一阵突然翻滚而来的风。
没有一丝一毫的预兆，苏衡身上的气息就仿若云卷云舒间，刹那而来的狂风。
抚乱所有平静。
很久，苏衡松开商柠。商柠呆呆地看着他，倒是有些怔愣。刚才发生了什么，大灰狼是真的亲了她吗？
苏衡看着商柠那双“我在哪，我是谁”的眸子，眼里的迷茫更甚，他握了握自己的手，冷淡道：“走罢，去审审昨夜抓到的暗卫。”
这样，就结束了？
方才发生的这一切，竟然没个解释？商柠觉得不可思议，她追上苏衡，先是试探性问道：“你腿上的伤口真的没事了？”
苏衡点点头：“再泡几次药浴，就可以拔完毒。”
“我们刚才是真的...不是我做梦吧？”
“就是做梦。”苏衡满脸严肃。
商柠凑过头去看，却见他一脸认真。这人，居然比她还会耍臭流氓？占了便宜，翻脸就不认人，简直不是人！
她捏了把自己的脸，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苏衡见商柠没有跟上来，转过头握住她的手腕，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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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偏房，柯省正守在门口。
里头的血腥味很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