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杀手按着自己的左肩,顿时心颤。
她已经感受到自己血脉喷张,隐隐作痛。
她跪地,道:“我并不是来杀人的。我...只是想要把实情告知大人而已。求大人,给我解药!”
苏衡也不质疑什么,只是拿出一瓷瓶,放在桌上,道:“这是第一瓶解药,能保你不死。说吧,身份。”
女杀手感觉到全身血管的钝痛,急忙道:“我乃是常氏一族豢养的暗卫姬元,专饲暗杀。伪装小妾胡氏于此,唐国公...是我用毒杀害的。”
苏衡的眼眸里面都是冷意。
他又拿出一瓷瓶,放在方才那瓶的旁边,道:“这一瓶,保你不会残废。”
姬元急忙叩首道谢,抿了抿嘴,继续道:“二公主要杀害唐国公,是因为宁家招惹她的胞妹三公主。常氏要杀唐国公,则是因为唐国公掌握了常氏一族贪污屠杀的铁证!”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经脉各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几乎说不出话。
苏衡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笑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该杀的人应当在外面罢?”
他的手中把玩着最后一个瓷瓶。
夜色中,他的面容格外邪魅,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就好像诡惑至极的梦魇,使人沉溺其中。
姬元看着苏衡。
她觉得自己就像置身于梦境之中,这世间原来真的会有这样容颜的男子。可是下一秒她摇摇欲坠,再也无法忍受浑身上下的剧痛。
只是短短一刻,这毒竟然可以发作至此!
她以头抢地,一字一顿道:“我...进府才发现,国公府大小姐宁芙竟是我多年以前卖身葬父时,给我银两的小小姐...我真的不忍杀她!”
苏衡冷笑:“你还是杀了她的父亲。”
姬元抿嘴,痛苦出声:“这是死令,执行人不只我一个,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还请大人,千万出手救下宁芙小姐。二公主是绝对不会当过她的!”
苏衡将自己手中的瓷瓶放下。
三瓶解药,在桌子上依次排开。
他将三瓶药往前头推了推,站起身来,走到姬元的身旁,手落下,重重地拍在姬元的肩头,霎时间牵动她的伤口,痛顿时遍布姬元浑身上下。
姬元几乎是哀嚎出身,痛得瘫倒在地,冷汗直流。
钻心的疼,好像千万条毒蛇在撕咬她。
苏衡咧嘴笑道:“我可以放过你,也可以当做没有见过你。但是日后,你要继续做常氏的暗卫,成为最好的那个暗卫。”
姬元一愣,还在回想苏衡话中深意。
苏衡的眼神里面透出邪气:“方才说错了,你肩头有四根针,四种毒。还有一种解药,日后再分次给你罢,记得及时来求药。”
姬元这才懂了苏衡的意思,他是要策反自己!
他将自己的性命牢牢捏在手里,她哪里还有反驳的机会,只能照着他设定的路一步步走下去。
她捏住那三瓶药,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一字一顿如同发誓道:“姬元,谨遵大人的命令。”
她转身跌跌撞撞欲要离开,却听到身后苏衡慵懒话语:“此毒名为穿肠。一但发作,生不如死,记好了。”
姬元抓紧自己的衣袖。
苏衡,作为大荆权力之巅的第一人,果然心狠手辣至极。和他惊艳绝世的容颜相反,他的心是黑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性。这世间之人,在他眼里大概都是棋子罢了。
这人,是没有心的。
她咬咬牙,出声道好。
姬元走后,苏衡瞥了眼卧榻上的商柠,见她的睫毛翻动,便道:“醒了就起来,还装睡?”
商柠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笑道:“我也不想听到的,实在是外头声响大,你们动静也不小...”
她起身,凑到苏衡身旁道:“让这么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人替你办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办事,不危险吗?”
苏衡笑:“让这样的人做细作,才能不愧疚。棋子折了,也能无动于衷。至于危险,等她毒发一次,从此便会死心塌地。”
商柠看着苏衡的笑,突然觉得一个激灵。
鬼见愁,就是鬼见愁啊。
煞是恐怖。
“明日再出去瞧瞧罢,”苏衡站起身来,向外头走去,怔了怔转头道:“睡床上去,卧榻容易受凉。”
商柠呆呆地看着他,有些懵然地点点头。
大灰狼,是在关心自己?!
“这毯子?”商柠拿起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举起一角兴致盎然地对苏衡说道:“是不是你给我盖上的?!”
苏衡已经准备离开房间,闻言便回头,一脸认真地道:“方才宁芙进来盖的。”
商柠狐疑:“真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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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商柠睁开眼睛,乱七八糟给自己洗了洗脸就往外面奔去。
她得去看看国公府的情况,瞧瞧宁芙有没有受伤。
她十分信任大灰狼,他既然让宁芙做诱饵,就绝对会护佑她安好。
踏进大厅,商柠就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撕心裂肺。
进去一看,发现宁芙正趴在棺材上面大声哭泣。看商柠过来,宁芙抬起头,抹着眼泪哽咽道:“这府里,只有一个人能哭丧。”
商柠走上前,把宁芙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她这才放下心来。
“昨夜的动静确实不小,”宁芙道:“但是苏大人留下的暗卫身手矫健,没让我受一点伤害。”
她脸上还流淌着泪水,眼神却已经麻木。
就像是一个没有力气,任凭命运摧残的破碎人偶。
商柠轻轻搂住她,拍着她的后背认真道:“你要振作起来,你家小世子尚且年幼,整个唐国公府现在都在你肩上的。”
宁芙拭干眼泪,抬起头对商柠点点头。
商柠道:“以后还有我呢,要是谁敢欺负你的话,我一定帮你揍回去,打得鼻青眼肿的那种!”
宁芙觉得自己的眼眶一酸,一把抱住商柠道:“郡主,阿柠,真的...你真的太好了。”
她抱得很紧,商柠觉得自己下一刻大概要窒息。
“阿柠,”宁芙盯着商柠的眼睛,这种恳切就像是商柠看到了整整一盘千层蛋糕,她道:“我必须得告诉你,现在苏大人正在沐浴呢。”
“哈?”
商柠觉得自己听错了。
宁芙挑眉,眼睛里面都是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