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无咎跟长老后面,一起出来,
郗无咎见长老面色不太好,心中有些忐忑,莫非自己出手太过,让这位长老丢了面子。更不敢多言语,心神守一地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路,长老才说话,声音有些和缓“小友,你的武功的确不错,我那群弟子中也就一人能与你打得旗鼓相当。”
郗无咎岂敢自夸,连忙道“前辈太谦虚了,我只是靠着蛮力侥幸得了些优势,又怎敢于诸位师兄相当。”
“呵呵,我虽然老了,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你是不是蛮力获胜,我岂会不知。”白须长老笑到。
郗无咎张嘴还想说什么,不过还是沉默了。
白须长老又道“我现在带你去见掌门师兄,本宗的掌门名叫商不怀,你是否能进入青狐宗还得看掌门是否同意,不然我也无法将你收入宗门。”
“但听前辈吩咐。”郗无咎恭敬道。
“嗯,掌门就在青玉殿,离这儿有些路程,你且随我走吧”,白须长老点点头道。
“前辈,晚辈来了这么久,还不知前辈姓名,还望前辈告知,让晚辈铭记。”,郗无咎诚恳道。
长老停下脚步,转过来看着郗无咎,见郗无咎神态自若,目光恭敬,开口道“难得你有心,我叫祁过,你若是能拜入青狐宗,平常闲暇也可来我这止心殿玩玩。”
郗无咎作了一揖,道“故所愿耳。”
枫叶燃侵山,幽境藏狐宗。
郗无咎跟着长老一路走过,倒是见到不少其他的青狐宗弟子,小有五六岁孩童,大有二三十岁,接停下来向白须长老问好。
郗无咎暗自吃惊,没想到青狐宗竟然有这么多弟子,心下对这个门派更有期待了。
两人一路来到了一个古观前,古观颇有些年头,两边枫树苍苍,不知有多少岁月。
古观内多有石像雕刻,多为狐,有藏匿于古树后的小狐,有二狐嬉戏状的,有狐悠然地躺在石板上,有狐慢悠悠的行走在台阶上,有狐双爪抱着一个酒葫芦,似乎在喝酒,神态憨厚,醉眼迷离。
最为奇异的是有一半人高的狐头人身狐尾的雕刻,持这一把剑,似乎在练某种剑招。
总而言之,是千奇百怪,让郗无咎大感震撼。本只是觉得青狐宗这名字稍为怪异,可此时一见却觉得这青狐宗的创宗之人怕与这狐狸有很深的感情。
郗无咎仔细看着这些雕像,一转眼才发现白须长老已经走在远处,连忙追了上去。
“哈哈,小友可是看得入神了?”白须长老微笑道。
“确实,这些狐像奇异精致,赏心悦目,我从未见过,一时间入了神。”郗无咎惊叹道。
“嗯,的确如此,据说这些都是我狐宗开山祖师亲手雕刻的,的确是奇异非凡。”白须长老点点道。
郗无咎心底对这青狐宗创始之人的故事倒是大感兴趣。只可惜自己现在是没有办法知道了。
走过这些雕像,来到一座约七八丈宽的看起来有些古老的庭殿前,古殿上盖着长满了青台的石瓦,两边有立着的两排白色石柱,雕着古朴纹理。
里面走出来一位约十五六岁的少年,样子清秀,一身青狐宗的制式白衣,负这一把长剑。
少年见了祁过,马上上前作了一揖,声音清脆,道“祁长老来找师父吗?”
祁过点点头,道“师兄在里吗?”
少年回答道“在的,我去叫师父,祁长老且在殿内稍候。”
祁过点点头,白衣少年便快速走进后殿内,过了一会儿,便有人走了出来。
见那白衣少年恭敬地跟在一个青袍老人后面,那青袍老人白发上插着木簪,面容威严,看到祁过却是露出微笑,“祁师弟来了。”声音宏亮。
祁长老也裂开笑颜,开口朗声道“商师兄,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额,不知师弟有何事?”商不怀语气好奇,眼睛却盯着郗无咎身上,将郗无咎一阵打量。
郗无咎顿时感觉到一阵威压,胸口有些出不了气,不过很快便消失了。郗无咎心底的心思全都消散,恭恭敬敬的站立在祁长老身边。
“是这样的,我且仔细讲与你听。”祁过面色有些严肃,将那郭文三人的事情将了出来。又将玉佩给了这位掌教师兄。
商不怀沉默地听完,将玉佩拿起来看一眼,叹道“人死玉碎,真是无常啊。这郭文这三人都是白师妹的徒弟,如今死在异乡,怕是白师妹又要伤心难过了。”,说完又是一阵轻叹。
“死生无常,只希望白师妹别太过伤心了。”祁长老也面有戚色。
商不怀沉默了一会儿,便看向郗无咎,便道“这位便是无咎小友了吧,如此不远千里将玉佩送来,老夫实在感谢,小友有如此侠义肝肠,是个真男儿”
郗无咎忙道“前辈过誉了,晚辈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商不怀见郗无咎颇有礼仪,点点头道“我听祁师弟说,你对本宗心生向往,想要拜入,可是认真?”
郗无咎忙对商不怀拜一拜,声音清晰,诚恳道“晚辈的确是想拜入贵宗,学习武艺。还望前辈成全。”
商不怀沉吟不语,看了眼祁过,见祁过面带笑意,便道“祁师弟觉得如何?”
“我觉得这小子能千里到此送还玉佩,是个好男儿,师兄何不考虑下。”祁过笑到。
“嗯,如此重信,的确是个好孩子,不过学武之事尤重天资与勤劳,”商不怀看顿了下,再仔细打量下郗无咎,见他面容清秀,身材匀称,又道“这两天却是拦死了多少人。”
“哈哈,师兄过虑了,无咎小友倒是天资过人,我听他说他学习羽诀不过一年,便已经修炼到第二重了,我让他跟我那些顽徒比试一番,没想到没一个能斗得过他的。”祁过摸了摸白须道。
郗无咎知道这是祁长老为自己说好话,不禁心里甚为感激。
“额,如此说来,无咎小友的确是天资不凡了,也罢。”商不怀顿了下,见郗无咎神态平静,心中暗自点点头,又道“我且收入你作青狐宗弟子。”
郗无咎大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连忙跪下拜谢,“谢掌门成全。”,又向祁过拜道“谢祁长老成全。”
“无咎,入我青狐宗可必须遵守门中规矩,你可懂得?”商不怀语气严肃道。
“弟子定不敢违背门中规矩。”郗无咎坚定道。
“好,这青狐宗规矩最重要的便是这三条,一,不可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二,不可杀害师中同门。三,不可以武犯禁,欺压良善。你若是违背了任意一条,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来惩治。”商不怀说到最后语气是越来越严,气势暴涨。
“弟子绝不敢违背,还请掌门放心。”郗无咎眼神坚定地看着商不怀。
“好,你到这边来”,商不怀来到殿内正中的一个雕像前,正是一个狐头人身狐尾的雕像,狐像神态悠然,腰间有一个酒葫芦,背着一把长剑,眼睛微闭,似乎看着远处。
“这是青狐宗,祖师给自己雕刻的狐像,你且对他拜上三拜。”商不怀对着郗无咎吩咐道。
郗无咎走了过来,跪在石板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好了,你先起来,我得为你找个师父才行。”商不怀虚手扶道。
郗无咎不敢多言,忙站起。
商不怀看着郗无咎,眼珠转动了几下,正要开口说道,殿外却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商师兄,祁师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从殿外走进一个身着华丽白色绸缎,头发半白披肩,看起来有些风流倜傥,约四十多岁的男子,声音颇有磁性。
商不怀眉头微微一皱,声音有些冷道“你来干什么?”
“商师兄,我这好久没有来你这儿了,特来拜访。”那男子搓着手笑到,转眼又看见郗无咎,便道“这是谁啊?这不像是本门的弟子啊”
商不怀道“这是新拜入本宗的弟子。”却是不想跟他多说些话。
“额,新拜入的,那捐了多少钱啊?师弟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我这,”这男子却是笑眯眯的看着商不怀道。
“哼!没钱,我让你不要一天出去跟你那些酒肉朋友到处花天酒地,你就是不听,还想找我拿钱,没门。”商不怀语气愠怒,一挥衣袖,眼神严厉地盯着华袍男子。
郗无咎倒是心中几位好奇,这青狐宗掌教还有这么一个奇葩师弟,颇感疑惑。
“季师弟,你呀都四十多了,怎么还学那些年青人到处玩耍,不干正事呢?天天饮酒赌钱,成为体统。”,祁过也是语气严肃,教训道。
“两位师兄,我改了,真的已经改了,这不我都好久没有出去赌钱了,连酒都没有多喝了。师弟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做人了,师兄怎么不相信我。”华袍男子,一改嬉皮笑脸,正色道。
“当真改了”商不怀有些不相信,狐疑地看着这华袍男子。
“真改了,师兄你可要相信我这一次”华袍男子语气急道,又看见郗无咎,便又道“这小子还没有师父吧,就让我来当他师父吧,师兄给我个机会向你证明。”
“你连本宗心法才练到第三层,就想教人,想得好!”商不怀怒道。
“哎!我说师兄你怎么连这点就不相信我,我好歹也是学了几十年的功夫,怎么连教人都不行了,师兄你给我个机会,我定能将他培育成才。”华袍男子语气急道。
商不怀依然冷着脸没有看他。
郗无咎心底却是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平静的眼神里暗藏了一丝担忧。
“这样吧,我若是没教好他,我便不再下山。这样可好,师兄你且相信我这一次吧,我定然会做好的。”,那华袍男子语气诚恳,向商不怀道。
商不怀听了,心中一动,看了眼华袍男子,冷声道“你可是当真”。
“当真,当真,绝不作假”,华袍男子连说到。
商不怀又转过头和颜悦色对郗无咎道“无咎,我就让我这位师弟当你师父怎么样?他虽然品行不好,可如今却是愿意改过自新。对武学的见地也有不少。”
郗无咎心底瞬间失落无比,整个手掌都变得冰凉,却将情绪埋在心里,嘴上却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一切全凭掌教做主。”
“嗯,那好,无咎他就是你的师父了。”商不怀对郗无咎说完,又转过头语气冷酷地对华袍男子道“哼!无咎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教导他。”
那华袍男子却是笑开了嘴,道谄媚“肯定,肯定,我若教不好,师兄尽管责罚我,绝无怨言。”
祁长老看了,眉头紧皱,刚开口说话“师兄,”便被商不怀挥手制止了,商不怀叹了口气道“便给他一个机会吧”
祁长老听了,只得作罢。
那边华袍男子对郗无咎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季德。”
郗无咎不敢懈怠,道“弟子郗无咎,见过师父。”说完便是拜下。不管心里如何不情愿,也不可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否则最终难堪的只会是自己。
“哈哈,好徒儿,无咎,好名字,好名字,你快起来。”华袍男子笑呵呵道,眼中却另有异色。又转过来对商不怀道“师兄,你看我这收了个弟子,到处都得花钱,师兄给我些银两,我好为这徒弟打算一番。”
商不怀皱了下眉,便开口道“伏星,你去给你师叔拿五十两银子”
商不怀旁边的那白衣少年马上应诺,到后殿去了。
“师兄,这五十两不太够啊”季德眯着眼谄笑道。
商不怀眉目一瞪,季德瞬间不敢多说话了。
伏星很快便回来了,拿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的正是银两。季德马上上前拿了过来。用手摸了摸,心满意足的放进怀里。
这才对商不怀和祁过说到“嗯,师弟我还忙着教导徒弟,就先走了”,转过头来对郗无咎道“好徒儿,跟我走,师父教你武功去。”,说完便大步向殿外走去。
郗无咎忙向商不怀与祁过施了一礼,才跟上。
殿内,祁过看着郗无咎的身影消失,叹了一口气,便也向商不怀告辞了。
郗无咎跟在这位怎么看也觉得不靠谱的季德身后,心里大感郁闷。不过转念一想,郗无咎啊,郗无咎啊,能拜入青狐宗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你还有什么不肯满足的呢?
想到这里,郗无咎的心情也好受了些,终归是拜入了青狐宗,多少人求着拜入青狐宗都无门呢!
走在前面的季德突然和颜悦色的说到“无咎徒儿,你且上前来。”
郗无咎有些搞不懂这季德想要干什么,不过还是上前。
季德一手扶在郗无咎肩膀上,眯着眼笑到“无咎徒儿,你捐了多少钱才进来的啊?要知道这我门中很少收超过十岁的弟子。”
郗无咎眼角一挑,却是恭敬道“我没有捐钱,是掌教特别应许的。”
“哼!胡说,商不怀怎么可能有这么好心,我平时找他拿点钱,都推三阻四,还把我一顿教训。你没给钱,他能让你进。”季德一手将郗无咎退开,冷笑道。
郗无咎愣了下,又道“我的确没给钱,我也没那么多钱,掌教从没跟我说过此事。”
“哼!少来骗我。你想学我的武功就得拿钱来学,不然就没门。”季德轻蔑道。
“我身上只有五十两白银,没有更多了。”郗无咎被这季德说得一愣,想了下便说道。
“五十两白银,太少了,只够我教你本宗的基础心法,其他武功,你若想学,还得拿钱来。”季德缓和了下脸色,又道“你且将钱给我。”
郗无咎深吸了口气,眉头紧锁,从包裹里拿出白银给了他。
那季德拿了白银,脸色和缓些,语重心长道“无咎啊,你想学武功,我想找钱花,只要你给我钱,我保证连本门的最高心法《雁月寒》都能叫给你。”
郗无咎沉默不语,低着头。
两人无话,季德得了钱,有些开心,脚步轻快,又绕了几段路,便来到一处石屋旁,倒是偏僻,周围好像就季德一个人住。
季德转过头来,对郗无咎道“这就是我的住所了,你可以在旁边搭个屋子,自己住,另外没有事别来烦我。”,说完便往石屋走去。
郗无咎忙道“师父,你刚才不是说要教我心法吗?”
“知道了。”季德不赖烦道,打开屋门,进去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本子扔给了郗无咎,“这就是本门的《采云诀》,你自己修炼。”
郗无咎接过那小本,发现有些破破烂烂,忙道“可是我看不懂啊,这些字我都不认识。”
“这也不会,那也不懂,不会去学啊,臭小子你再因这种事情来烦我,我打断你的狗腿”季德顿时暴怒,胡须气得直抖,涨红了脸,嘴唇翘得贼高,指着郗无咎骂道,说完便直接进了屋,将房门“砰”地一下关掉。
郗无咎万万没想到这季德是如此德行,眼睛都起了水雾。咬了咬牙,拿着本子,做在地上,抱着双腿思考。
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想着不管怎么还是先弄个地方可以休息吧。
于是看了看周围树林,这树林里大部分都是枫树,可还有一部分是其他树。郗无咎拿出环刀,去劈了木头,想在离石屋比较远处搭了木棚,暂且住着。这时季德也出来了,看见郗无咎在劈树,冷笑一声便往山下去了。
郗无咎听在耳里,怒藏心中,杀意暴起。眼神变得冰冷,一双眸子宛若盯着猎物的毒蛇,平静中蕴藏着可怕杀意。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郗无咎告诫自己道自己这般不容易才拜入青狐宗,千万不能因为这种事而失去机会,一定忍耐住。
呼了口气,甩掉那些烦恼事,郗无咎开始将搭起了一个简单的庇护所。
暂且住着,在考虑接下来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