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佩兰已知道小华和之豪这段时间闹矛盾,也不好找小华谈起此事,之豪失忆,习映霜又在气头上,这件认子之事暂且放下,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小丰把娄阿姨的想法告诉了小华,小华心乱如麻,她也在想办法怎样才能帮助他们相认,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她坐在饭店收银台旁边正在发呆,突然进来两位中年人,一男一女坐在窗子边,服务员拿来菜单让他们点菜,小华觉得他们好面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一会儿菜上齐了,两个人谈笑风生,那张餐桌距离收银台不远,他们声音不大,但是小华听得一清二楚,那女人说:“我虽然曾经经历了一段磨难,但上天对我不薄,最终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你,我当年总想一死了之,是你把我从人生低谷中拉了上来,才使我有信心过好今后每一天,谢谢你,这一杯我敬你。”
“瞧你说的,我们是夫妻,干嘛还这么客气。”那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相信我会找到我的女儿,我有一种预感,她就在我的身边,我也不知怎的,今个心情特别好!”那女人兴奋地说。
那男的也敬上一杯酒:“但愿你心想事成。”
“谢谢!”那女的又客气地说了一句。
连小华都觉得奇怪,这对夫妻竟然这么客套,客套的就像最好的朋友谈天说地拉家常一样,突然老妈从后厨出来站在饭厅的墙边,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身上久久没有离开,先是惊讶然后平静再收回视线想着什么。那中年妇女和那中年男子聊得正高兴,在她无意间转过头望向老妈这边时,她突然间怔住了,她慢慢起身和老妈的视线相撞,老妈终于喊出了那中年女人的名字,曼文,“是你,真的是你。”
那中年女人向老妈走来,握住老妈的手,“向云,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那中年男子惊讶地看着老妈和他的妻子。
老妈点点头,“我一直过得很好,你还好吧?”
“我也很好,来,我给你介绍一下。”那中年女人拉着老妈向那中年男子走去,“这是我老公陶景川。”那中年男子笑盈盈地起身和老妈握手问好,“这是我曾经最好的闺蜜向云。”
“你好,请坐。”老妈招呼他们坐下。
“这是你开的饭店?”那中年女人望着老妈,满面春风地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我开了饭店?”
“我在你们村打听过了,村里人说你去城里开饭店了,具体位置就在旅游胜地附近,没想到我和老公在这儿转悠了好久不知是哪家饭店,我和老公商量了一下先在这个饭店吃完饭再一家一家地找,没想到这么巧正好是你家饭店。”
老妈笑笑,“今天店门口那棵树上有喜鹊不停地叫,我就有种预感,今个一定有贵客临门,还真的让我给猜对了,二十多年了,我们还有缘再见……”
这时,小华的手机响个不停,她一看是丹彤打来的,“喂,丹彤,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停了半晌,“小华姐,我想和你聊聊,我们东街一品香饭店见,我请客。”看起来好像请小华吃饭是件快乐的事,但声音低沉而无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淡淡忧伤。
“嗯,我一会儿过去。”
小华安排好店里的活计,她和丹彤在那家一品香餐馆谈了好久好久。
“小华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我有样东西要交给你。”
其中一个是精致的小盒子,另一个是一张卷起来的画,小华看着桌子上摆的两样东西疑惑地望着丹彤,丹彤也望着小华勉强笑了一下,“难道你不想打开看看?”
小华顿了一下,慢慢打开那个盒子,她吃了一惊,里面放着一条带着血色的创可贴,那血色已变的发黑,看来已经好长时间了,她陡然想起在两年前慕青在老家盖房的那一幕——慕青心不在焉地想着什么,一不小心切伤了手,她用创可贴帮慕青贴的伤口,还有一次在菜棚吃饭的时候他取出来让她看过,他怎么把这个东西保存到现在。创可贴的下面有一张信,小华打开一看,句句带着温暖和心酸——小华,自从遇到你的那天起,我的人生因你而改变,变得多姿多彩,我的生活里充满了阳光,我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开心、快乐地成长!由原来的混混二流子变成了一个懂得生活、力求上进、人人都夸赞的有为青年,谢谢你把我从泥泞的沼泽地里拉上了阳光大道,让我感受生活的美好!小华,原谅我决绝地离开了你,让你伤透了心,其实我心里明白,你爱的人不是我,而你却选择了我,我心里好高兴!当然我多么希望能霸道地占有我爱的人,如果你选择了之豪,我也会祝福你们的!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而是看着你快乐、幸福!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重新打造我的新天地,以后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谈天说地开开心心地聊天了,我把你托付给之豪我放心,我走了,你保重,最爱你的慕青——祝你和之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幸福永远!
小华眼眶里的泪不听话地滚落下来,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望着丹彤问,“他去哪里了?”
半晌,丹彤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小华姐……”竟哭出了声。
小华递给丹彤一片纸巾,丹彤擦了擦眼角的泪,“他走之前把这个盒子交给我说等他走后让我先替他保管着,如果你不再问起此事,就让我把它给烧了,自从他和你分开后,他希望你恨他,这样你会慢慢忘掉那个曾经伤你最深的人,忘掉所有的痛苦和不愉快,然后整理好心情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为他这样的人不值得生气,然后你完全和之豪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才能放心离开你,他直到走的那天都不肯对我说“我爱你”三个字,他心里只有你,他竟然对我说,如果他今生娶不到你宁愿单身一生不结婚,他除了你不会再爱第二个女人,小华姐,你再看看那张画。”丹彤瞥了一下桌上那幅画,小华又打开那幅画,上面画得是小华在菜棚的一条凳子上坐着望向远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在思考着什么。
“小华姐,你知道吗,就因这幅画我吃醋、嫉妒你,我把它藏了起来,你还记得那天在菜棚里画完画和你说话的时候,慕青根本就找不到,到后来他说他要走了,我让他给我也画了一幅也好留个念想。”
“他到底去了哪里?快告诉我。”小华再也受不了丹彤说得这些云里雾里的话,“我想知道答案。”
“那好,我带你去个地方。”
小华坐上丹彤的车,开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小华下车后吃了一惊,这里是一片墓园,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让她不寒而栗,“丹彤,你带我来这……干什么?”小华说话语无伦次。
丹彤什么都没说,她只顾向前走,小华只能尾随其后,一会儿,丹彤站在一块墓碑前停下了脚步,泪水又一次滴嗒滴嗒地往下淌,小华走近细细一看,那墓碑上的照片是慕青,小华顿时浑身瘫软地身体往下坠落,她坐在慕青的墓碑前好半晌大哭起来,“慕青,你这个傻瓜、混蛋,你为什么用这种方式来和我决绝,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恨你、我恨你……”小华用手拍打着他的相片。
“没有爱、就没有恨,没有恨哪来的爱,你越恨他就证明你很爱他。”丹彤泣不成声地说出了心里话,“我也恨他,直到死都不肯对我说一声——我爱你,难道说出这三个字就那么难吗,那怕骗我也行,可他就是不肯说。”
小华止住了哭声,她望着眼前痴情的丹彤,心里更是难过不已——她这么爱着他,可是世事难料,老天就这么残酷,硬生生地拆散了好多人。
“小华姐,你不知道他这个愣头青到最后……不,直到现在还瞒着他的父母,他让我和婉青、所有知根知底的人都瞒着二老,不想让二老伤心难过,瞒着他们说要去外地重新打拼新天地,要很长很长的时间都不能回家看二老,你知道二老他们怎么说——你放心去吧,家里还有婉青照顾我们呢,慕青听着既暖心又放心但又好心酸,有婉青照顾二老,他走的放心,可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小华抹了抹泪低声说道,“他是说瞒一天是一天,到瞒不了的那一天再说。”
“小华姐,我要走了。”
“去哪儿?”
“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我求你每年的清明、十月一帮我上上坟。”
小华慢慢站起身再次抹了抹脸上的泪,点了点头。
“小华姐,这盒子和这幅画我带走了,我不想让你看着它难过,这也是慕青不愿看到的。”
丹彤送小华回了饭店,她走的时候强颜欢笑地说:“小华姐,你一定要幸福这是慕青的遗愿,你要把握住幸福,别让他在那边难过。我走了,保重。”
“你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