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佩兰知道之豪的养母也不容易,特意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
“你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
娄佩兰笑了笑,“应该的。”
娄佩兰这一句说的习映霜更是莫明其妙,她给他们沏了茶,看看这位不速之客到底想干什么?
娄佩兰打量了一下习映霜,一脸沧桑,跟同等年纪的人相比,显得苍老了许多,看样子,她为这个家操碎了心,“我今天来是想从你这儿打听一件事……”说着环顾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有两个儿子,老伴去世的早,你……来是专门来打听我的家人……”
“是这样,听说你二十多年前捡回过一个孩子……”
习映霜愣了一下——这莫非是之豪的亲妈,她是不是从哪儿听来的风声,既然能来这儿打听,她可能有确凿的消息和证据,还是直说了吧。我倒没关系,这就要看之豪的意思,当年他们能扔下孩子,一定事出有因。习映霜顿时又冷静下来,“是,二十年多前我是捡回一个孩子,当时我和老伴旅游了一天到傍晚时分我们才回来,我们下了公交车走了一段路正准备拐弯进村,我和老伴隐隐约约听见不远处草丛里有婴儿的哭声,我们顺着孩子的哭声寻去,一个大胖小子躺在那儿啼哭不停,我们见孩子好可怜,天马上就要黑了,要是再不过来人,这孩子在地里不知会出啥事,那时那个季节,田地里老鼠、蛇什么都有,我们不忍心看着孩子在这地里出什么意外,就抱回了家,那时我和老伴结婚两年多也没个孩子,我们还暗暗庆幸老天送给我们一个儿子,老伴一边走一边骂着——是谁这么狠心抛下孩子,哪有这样当父母的,就不怕天打雷劈。”这句话习映霜明显是在骂娄佩兰。
娄佩兰抑制住情绪,“那如果你们当时已经有了孩子,你们会不会将孩子抱回家呢?”
“当然会,我们可不像那些心狠手辣的父母真能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来,你知道吗,我们把孩子抱回家不到一个小时,天气就变了,那时候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这鬼天气说变就变,又是刮风闪电的,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我们要是不把孩子抱回家,后果不堪设想那,孩子抱回家不久,我就怀孕了,一开始我们还想过要不要把孩子送去福利院,毕竟我们养了一段时间,孩子长得又俊又可爱老是对我和老伴笑,我们越看越舍不得,就这样把孩子留了下来,后来我又生了一个儿子,家境困难,不管怎样,我们吃苦受累都要把孩子们拉扯大,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总算熬出头了,之豪可真争气,没有枉费我们白养一场,出类拔萃,可如今天有不测之风云,之豪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记忆,这也是前几天才发生的事,还好没出什么意外好歹来,总算有惊无险。”
娄佩兰听着好心酸,“谢谢,就直接告诉你吧,之豪有可能就是我的儿子。”
“你……就是之豪的生身母亲,我凭什么相信你。”习映霜心里很不平衡地反驳道。
“就凭之豪左肩膀上烟头的烙印。”
“难道就凭这个你就肯定他是你儿子……笑话。”习映霜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股子怒火,好狠毒的母亲,扔下儿子的时候,给孩子肩上烫上记号,现在别人替她养大了又来认领,“像这样的母亲不认也罢。”习映霜突然起身厉声道,“你带着这些东西赶快滚出去,之豪没有像你这样的母亲。”
娄佩兰忙解释道,“你听我说,当年……”
没等娄佩兰说完,习映霜凭自己想像说出了后半句,“当年你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吗……好一个荒唐的理由,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
小丰在一旁无奈地为双方和解,“习阿姨,您得听娄阿姨把话说完……”
“小丰,我念你是小华的弟弟,如果你到这做客我欢迎,你带着这种人来这儿惊扰民宅,别怪阿姨不念旧情。”习映霜说着将娄佩兰带来的东西往她手里塞,“赶快走,要不然,我叫保安来……”
娄佩兰很无奈地带着东西说了一句,“小丰,我们走,不过,为了我的儿子我还会再来。”
娄佩兰和小丰只好离开了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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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豪被天昊、博文带去了菜棚,菜棚里的现代化设备,还有机器人的操作,之豪赞不绝口,这一切真的是他的创造业绩,他不敢想像他失忆前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他拍了一下脑袋,“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
天昊笑了笑,“你自己功德无量,记者还曾经采访过你呢。”
“是吗?”之豪惊讶地望着天昊。
“你以为呢,这些可是一大奇迹,哪有这么大的功绩记者不采访的。”天昊夸夸其谈地为之豪点赞。
博文嘿嘿道:“我们这一大才子竟忘了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之豪,不着急,也许在某一个瞬间,你忽然就想起来了。”
之豪纳闷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给小华打过两次电话都打不通,好像将我删进了黑名单,我实在想不起我失忆前是不是伤害过她,她竟然这样对我。”
天昊、博文相互呆望了一下,天昊直接对他开炮道:“是呀,你是伤害过她,而且还很深,后来,小华也伤害过你,这都是被你逼的。”
博文接着说道:“你们俩个也真是,明明相爱,为什么还要互相折磨呢。”
之豪呆了一会儿,“如果真的是我伤害她在先,我必须找到她向她当面道歉。”
“是呀,你就应该向她道歉,她是个善良的女孩,会原谅你的。”天昊故意递上这么一句,他不想让这一对相爱的人就这样硬生生地分了手,只有小华也许能打开之豪失忆之门和心结。看来慕青和小华是真的没戏了,慕青曾告诉过他俩说他和小华不合适分了手,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去开创另外一片天地,重新寻找属于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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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之宏回到家里,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母亲做饭他也是草草吃上几口照旧躲在卧室里,习映霜和之豪都觉得奇怪,问他话他总是打岔,要么不说一脸愁容,要么盖上床单闷声不吭,就这样一连好几天。
这天,习映霜再也经受不住之宏的异常举动,怕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便开导问他,“之宏,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
之宏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往下淌,“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人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既然老天爷给了人生命,为什么又要夺走呢?”之宏用手抹着泪,“我的一位朋友他……去世了,年纪轻轻的还没来得及娶媳妇、孝敬父母,就这样走了,我想想好难过,我现在没心情做生意,只想大哭一场。”
“傻儿子,生老病死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妈知道你是难过他走的太早,有好多事都没有做、没有完成,可这有什么法子呢。”
“妈,他在临走的前几天告诉我,人生在世活一天就要快乐过好每一天,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这样才没枉费在世上走一遭,想想人活在世上为了什么,为了一口饭,为了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所以你就颓废,把自己封闭起来这样就快乐了是吧?”老妈用质问的语气责怪道,“人活在世上并不是为了一口饭,也不是钱挣得越多越好,而是要活着有意义、有价值、有梦想,有抱负,你的那位朋友说得就是这些,让你快乐地度过每一天,做好自己的每件事,走好自己的路,并不是让你呆在自己的卧室里感慨人生,振作起来,该干啥干啥去,别让妈失望,活出个人样给自己看。”
之宏抹了半晌眼泪没吭声,母亲的一席话他终于哭出了声,“妈,我难过的是我再也不能和他聊天、谈人生、谈未来、我舍不得他走……”
母亲也止不住地落下了泪,“之宏,如果你想他了,随时随地都能跟他说说话,他一定听得到。”
“妈……”之宏哭的更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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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还得继续,之宏就这样消沉了几天后又做起了生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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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罗丽撞伤之豪后,一开始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终于为母亲报了仇,但很快又坠入到无底痛苦的深渊中,她怎么也快乐不起来,不是窝在家里睡觉就是在外边喝的烂醉如泥,她时而清醒时而迷茫,清醒的时候她在想母亲的死跟之豪有什么关系,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厢情愿惹得祸,干嘛要把罪过算在之豪头上。迷茫的时候她不知该怎么办?是向之豪认错呢还是装作不小心撞的他。认错吧,又怕之豪一家人会恨她入骨,装作不小心酿成的车祸吧,自己又良心不安。她现在只有把自己封闭在家里闭门思过,心到痛处时到外边喝喝酒来安慰自己,不是自己干的,自己也不想那样做。老罗没法子怎么劝也无济于事,一边要忙N市的生意,一边还要在Y市帮罗丽打理店面,一边还要照顾这个一点不让他省心的女儿。
老罗去了一趟樊家,之豪还好没在,老罗拿出好多钱给习映霜道歉赔罪,“这孩子因母亲去世很痛心,开车总是心不在焉的才酿成今天的大祸。”
习映霜说什么都不肯要,“这又不是罗丽故意的,再说了,她曾经也帮过我们樊家不少忙。”
“这些钱你必须收下,要不然罗丽不会安心的,她现在神志不清,一直在谴责自己,你收下我回去告诉她就说之豪没事,失忆只是暂时的,也许在某一事物的刺激下很快会恢复记忆的,只有这样,她才会原谅自己,她才能振作起来和往常一样有说有笑。”老罗说着放下钱转身要走,其实老罗的眼眶里早已湿了。
“老罗,这些钱……那我先收着,等之豪恢复了记忆,这些钱你再拿回去。”
老罗只好先答应着,“好。”便离开了樊家。
老罗心里难过到了极点,他已经猜到罗丽这是故意的,事发后,罗丽意识到自己的错,后悔不已,但已酿成大祸无法挽回,她在闭门思过,用喝酒来麻痹和慰籍自己,自己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他在外只顾着自己的事业很少关心女儿,老伴对女儿过于溺爱才造成今天的悲剧,好在之豪的母亲是个善良的女人并没有记恨罗丽。从现在开始,他要多关心、照顾女儿,让她从无望的沉沦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