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哥酒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他选了一个好日子想着庆祝一下,叫来所有的亲朋好友,当然之豪也在内,就在下午两、三点员工下班时间举行的文艺联合汇演,马大哥和之豪边看艺演边聊。
“之豪,我问你个事……”马大哥顿了一下,他也好像看出了之豪最近面容憔悴、脸上挂着淡淡的忧郁。
之豪看到马大哥欲言又止,淡然一笑,“什么事?”
“之豪,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你去北京时带的女朋友,她文静、漂亮、挺好的一位姑娘……元旦的时候你在我这举行婚礼,一开始我还不知道是你,到后来我才看清楚是你,新娘怎么又换了一个,再后来又婚礼取消,你在玩什么游戏?这是……”
之豪望着台上正说小品的员工,半晌哑口无言。
马大哥知道这下可能问到了之豪的痛处,笑了笑,“之豪,如果你还把我当大哥,不妨直说,我这个当大哥的一定为你分忧解愁。”
“大哥,这……说起来话长……”之豪把自己、小华、罗丽从上大学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讲给了马大哥听。
马大哥听了坦然一笑,“之豪,都过去了,你现在还爱着聂小华吗?”
之豪默不作声,当然,之豪的这种表态已告诉马大哥心里还深深地爱着小华。
“之豪,既然你那么地爱她,就应该放手,尊重她的选择,只要她过得快乐、开心就好,爱不一定拥有。”马大哥说到这,一副追忆的样子,讲起了关于他的一段催人泪下的故事,至今之豪都不知道马大哥的背景,马大哥原本是汶川人,也是汶川大地震差点丢了命的幸运者,在他刚刚结婚的第六天,妻子正在和他吃着苹果享受蜜月的喜悦时,突然间,天崩地裂、房屋倒塌、他和妻子都被那掉下来的水泥板死死压住,他们整整在废墟下呆了五天五夜,被救出的时候,妻子拼着最后一口气对他说了一句,“如果有来生我还愿做你的……妻子。”马大哥当时泪眼模糊,“说什么傻话,我们今生好好过,别说什么来生了。”由于长时间在废墟下不见光,饥饿加上水泥板的碾压,说完仅仅不到半小时就离我而去了,我的心像被刀绞一样难受,父母也在那场地震中也不幸遇难,我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救援队伍搭地铺、给我们做饭吃,我在废墟下饿了五天五夜,我还是什么也不想吃,饿死算了。一位救援志愿者对我说,“你这样作践自己对得起这些救你的人吗,他们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余震中救过多少人,有的变残废了,他们还要坚强地活下去,为的什么呀,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经不起一点风浪,你的父母、妻子泉下有知,他们一定很难过的,你要替他们活下去。”我为他的这句话想了好久、好久——对,我要活下去,活出个人样来给自己看,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是谁,我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他,是他让我重新站起来,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在那场劫难中度过了足足两个月之余,我一个小伙子不能老在那靠国家救济过日子,我一个人来到北京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知该怎么活,说来也巧,当时我在北京火车站遇到我同乡的一位熟人,他说他一直在北京打工好几年都没回家了,家乡劫难让他很痛心,后来听他说家里人除了他在北京躲过一劫,父母和妹妹都遇难了。也许同命相连吧,我和他都难过了好多天,不管怎样,日子还得继续过,他帮我凑了一部分钱租了一个小店,问我都会干啥,我说我只在家乡开店卖过首饰,可这在北京根本吃不消,必须改行才能活下去,我什么都不会做,便做起了骗人的勾当,北京“炸酱面”骗了不少人,到北京旅游的人想品尝一下北京的名吃,就这样每人吃一碗,最后都是吃上一口都不会再吃第二次,他们那脸色就能看出很不高兴,但又不敢说什么,在异地把我们都当成了地头蛇,再难吃也得给钱,就这样到北京旅游的人络绎不绝,都来这品尝一下,也赚了不少昧心钱,当时这样能赚到钱,心里挺开心的,那次大地震始终是我心头一个痛苦的结,不愿再提起那个家乡的名字,谁要是问我是哪里人,我就说是北京本地人,那次也骗了你,自从你小子来北京以后帮了我大忙,对了,你让那位小子教我学会了几个菜,后来生意很不错,那个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手机上,就能学做菜……”
之豪听到这有些惊奇,环顾了一下四周,“那这个酒店的投资可不是个小数目。”
马大哥笑了笑,“光靠那些炸酱面以及跟你们学的那些小菜赚的钱当然远远不够了,这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炒股赚了好几千万,看来上天待我不薄,我以后决定诚心待人,好好做生意,不再做那些骗人的行当。”
“之豪,你事业有成还怕愁娶不上媳妇,既然聂小华选了别人,你还是放手吧,大千世界好姑娘多得是,再找一个合适的不就结了吗。”
之豪莞尔一笑:“马大哥说的是。”
“一切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也娶了媳妇,跟我当年的妻子一个样,善良、贤慧、勤劳、大气,我知足了,学学我没错的,当年妻子走后,我是打算今生不再结婚,可是亲朋好友劝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父母泉下有知会不高兴的,还有你那妻子她当然希望你能过得幸福,找一个和她一样的人,同心同德、恩恩爱爱的过日子,她在另一个世界也会高兴的,因为她爱你,希望你一切都好,可好几年我都没从那个阴影里走出来,现在我才明白,不能因为他们的离去而停止过日子,在世的人还得继续生活下去,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那些不够生命危险救我们的人。”
之豪望着自信的马大哥,笑笑道:“我知道你说这半天都是为了我好,不过就是失恋嘛……我已经想开了,要么打一辈子光棍活出自我,要么重新找一个合适的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兄弟,这就对了,你要是结婚的话,就在我这举行,我给你打对半折扣。”
“这怎么行,马大哥,咱们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这样你可赔惨了,再说了我可不缺这几个钱。”
“之豪,我知道你不缺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想想在北京我们相遇短短一天就成了知己,那天是你和一个小哥鼓动教我学做菜的,后来我仿照你们教的,味道还真绝了,回头客越来越多,那“炸酱面”的招牌摘了换成了名吃小炒,各种凉菜,再后来科技发达了,我在电脑上也学习了不少做菜的手艺技巧,大哥还得感谢你,记得有一句老话——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这次你得听我的。”
之豪冁然而笑:“到时候再说,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肯嫁给我。”
“你别说傻话了,像你这样的条件,只怕你挑三拣四的都过不了你的眼。”
“马大哥,瞧你说的……”
俩人正聊得起劲,之豪手机响了,之豪接过电话,原来是母亲打来的,让他马上回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找他商量,之豪只好告别马大哥。
“马大哥,咱们改天再聊,我有事回去一趟。”
马大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