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奚然走了,走的时候同时带走了她那件白色礼服,和她的手机。
没有衣服穿,也没有能联系到人的通讯工具,谭楚衣觉得很冷。她用酒店的被子裹住自己,躺在床上,偏着头去看窗外一点点黑下来的天。
好像是睡了一会儿,谭楚衣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她究竟睡了多久。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她中午就只吃了一点皮蛋瘦肉粥加一个茶蛋,这会儿她已经饿得有些胃痛。
事实上,她也很想多吃一些,展会的时间不短,她没必要委屈着自己忍饥挨饿。可她自从做了那个手术之后,她的胃就只剩了那么一点点,小半碗皮蛋瘦肉粥再加一个茶蛋已经是她的极限。
熟悉的胃液灼烧感,让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的谭楚衣又想到了自己的从前。
五年前,她也是这样忍着胃痛,连医生开的特效药都不敢吃,止痛药数着剂量,在疼得嘴唇都被她咬出血珠的时候才肯吃一粒。
那时她没有怨恨,除了疼痛难忍外,她的心情一直都还好。因为她肚子里还有孩子,那是她生命最后的希望。
但现在,谭楚衣感受着那越来越清晰的疼,心里的情绪和身体的疼痛,已经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平日里她随身携带着的速效药,因为今天参展的缘故没有带在身上,她想着,左右不过就是一下午的时间而已。
她万万没有想到,陆奚然会就这么把她给困在这里,让她裸着身体,这样没有尊严地困在这里,一个人彷徨无助。
忍痛又忍了许久,陆奚然还是没有回来。
直到那疼开始让她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她想开门去找人,又想跳窗出去,可她连一身衣服都没有。
如果裹着酒店的薄被出门的话……不行的,那被子无法将她全身裹得严实。
她被疼痛折磨得狠咬着嘴唇,心里恨死了陆奚然。五年前他不曾让她好过,五年后,他还要让她再经历这样的痛。
……
陆奚然回到酒店的时候,房间里黑黢黢的,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点外面路灯晃进来的光。
他喝得酒气满身,却没有醉。展会结束后,他又刚好碰上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被强拉着去吃了顿饭,好像他不赏脸,从此两家的合作就要掰了一样。
饭局一结束,他就立刻回到让司机将他送到了这里。
“怎么不开灯?”他随手把大灯打开,走到里间,看到谭楚衣裹着被子,脸朝着另一侧躺在那里,一动都没动。
她是在生气吧?陆奚然放缓了素来冷漠的脸色,提了提手中的打包盒,放到桌上招呼她起来。
回来的路上,他亲自下车去买了几样记忆里谭楚衣爱吃的东西。她小时候嘴刁,嫌家里佣人做的饭菜不好吃,总要磨着哥哥带她出去改善伙食,久而久之,陆奚然也记了几样她喜欢吃的。
唤了几声, 她还是纹丝不动。这模样和她小时候赌气不肯吃饭的样子太像了,陆奚然看着,唇边竟还有了一丝情不自禁的笑。
他亲自上前去扭她的脸,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那抹笑就戛然顿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