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目里都是疲倦与迷茫，李伯言安静地打量着她，他一向对女人保持距离，可此时此刻，他没办法不对眼前这个将死、无助的女人心软。
“我在美国读研时，我的老师是个业界很有权威的教授，他对胃癌医治方面很有研究……”
谭楚衣怔了怔眼睛，听到他这么说，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
美国……那遥不可及的地方。她从家里出来，不过就只带了一些自己这些年来存的零用钱，再加上她之前给电商设计了一些小饰品拿到的薪酬，这点钱，说要去美国治病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李家和陆家素来有交情，我母亲也和你母亲是好友，我们缘分匪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李伯言缓缓说道。
“不……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想起自己之前还编排了一出自己与李伯言苟且的故事来诓骗哥哥，谭楚衣愈发觉得羞愧自责，而现在李伯言说要帮她，她又怎么敢，去承这一份天大的人情？
“你就当我是在帮你肚子里的孩子吧。”李伯言又帮她续了一杯温水，“我没办法对一个还没有出世，就已经受到生命威胁的婴儿袖手旁观。”
谭楚衣起身，胃痛已经不似之前那么严重，她也是时候离开了。
“我考虑一下吧，总之还是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如果……”
如果我能活下去的话，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谭楚衣的话哽在喉里，报答的话才脱出口半句，她就在心中嘲笑起自己。原来她，事到如今还在妄想着“活下去”吗？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李伯言也跟着起身。
谭楚衣张了张口，正要拒绝，却被李伯言的手势止住了将要说出来的话。
他指了指窗外，谭楚衣顺着望过去。这里的建筑很眼熟，她也是想了一会儿才恍然想起，这里是本市有名的几大别墅区之一，距离市区很远，且占地很大，如果她自己一个人出去，恐怕就要多花费一个小时或更久来在这里面兜圈子了。
“那就麻烦你了。”谭楚衣把头低得很深。
上了李伯言的保时捷911，谭楚衣报上自己暂住地的地址。看见李伯言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之后他便一言不发地专心开车。
因为医院检查需要空腹，所以谭楚衣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吃东西。所以在路上，谭楚衣又因为车的细小颠簸导致胃部难受。她抚着胸口，尽量坐定保持沉稳，不让李伯言发觉出她的异常。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在把手移到胸口后，她明显感觉到车速慢了许多，也在之前的平稳基础上，开得更加小心了。
车子从豪华别墅区，最终开到了一片看起来年头已久，临近拆迁的楼区。
“就把我在前面入口放下吧，小区路窄，车子不方便开进去的。”谭楚衣偏头对李伯言说。
车子果然在入口处停下，谭楚衣下了车，已经十分感激：“李伯言，真的很谢谢你……”
“这话你今天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李伯言终于绽出一个无奈的笑，“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就打给我吧，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谢谢……”谭楚衣接过名片，还是低头道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