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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地下河与水上洲

过了一会儿,李丘终于可以站起身了。他低着头,不停地摸着脑袋,显然还有些余怒。

“好啦好啦,非要让我一个女孩子给你道歉吗?”杜理佐比李丘高小半个头,但说话总是让李丘跟不上节奏,也许这就是女孩吧。

“谁到了这种鬼地方,都会想保护好自己吧。刚才只是把你制服,又不是把你重伤,现在的人都这么小气的吗?”杜理佐双手抱胸,一副理直气壮地说道。可偏偏她这么漂亮,李丘一看她的眼睛就觉得面红耳赤。

“哼。”李丘不想看着她说话,扭过头,故作严肃地看向前方。

两人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就像没头脑和不高兴一样互相憋着一口气。

忽然,杜理佐一个小小地蹦跶,两只脚尖点到李丘面前,俏皮地挡在了李丘的面前。

李丘看着她俏皮的样子,有些想笑,但还是装作很严肃的样子,幸好有幽暗环境的掩护,他觉得自己的表情还没崩坏。

“这里是哪里?”李丘有些忍不住了,用说话来掩饰尴尬。

“哈哈。”杜理佐又转过身去,向黑暗中走了几步,“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她又转过身来,眼神在蓝色清辉之中泛着光。“嘿,小鬼。你怕不怕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李丘被她这么一问,有些发愣,他之前并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一下子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似乎被触及了什么。

杜理佐说完,又背身向前走去。

李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迟疑了下,又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距离不远不近。

当走出几十米后,李丘终于知道在这大厅内听到的是什么声响了。

在无数的栏杆的中间,架有一座长桥。李丘随着杜理佐走上桥,两侧是幽幽流淌的地下大河,水面晃晃,反射着四壁上的蓝色辉光。继续向前,穿过黑暗的笼罩,李丘先是听到前方有木头在嘎嘎作响,他极目远眺,前方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影子在黑色的水面上运动。李丘慢慢走近,看见是无数巨大的黑色水车轮廓的机械在水面之上,成阵排列,在这水面上不知疲倦地运作着。水流声,齿轮声,在大厅内不断回荡,让人有些发憷。

李丘这时一看前方,与杜理佐已经拉开了不少距离,立马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熟悉了这空洞嘈杂的声响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又保持了一种隐隐的默契。

不知过了多久,李丘看见前方出现了一块平台。他慢慢追了上去,漫长的桥道有种令人不适应的瘆寒。李丘只想赶紧走到一块踏实的陆地上去。

杜理佐已经先走到平台上,在桥边上,看着李丘。

李丘不敢怠慢,两三步就跑了到岸边。

杜理佐没有说话,挥了挥手。

两人继续向前,走了几十米,李丘借着已经暗淡不已的光线,看见前方有一座没入顶端的碉楼。

杜理佐在碉楼前突然停下,朝上方望去,表情漠然。

“这里就是通向上层的楼梯。”

眼前巨大的圆形碉楼一般的建筑,高耸通向上层的位置在黑暗中不可见,入口就在面前的门洞内。

“不用担心,这一层楼除了黑暗,没什么危险。”杜理佐像是在琢磨李丘的心思。

李丘看着她,点了点头,漂亮的女孩说话总是有说服力。

李丘与其入内,碉楼的正中间是一口水井,有无数植物根系从井口蜿蜒爬出,通向四壁,在光滑的石壁上开出蓝光花朵。四方墙上又有四根浮出的柱子,用以承重。

杜理佐踏上环楼石梯拾阶而上,石梯上有木制扶手,自然没有跌落之虞。李丘也紧随其后。

一口气爬了三十多米高的楼梯,就算是李丘的体能也会心跳加速。李丘稍作停顿,好奇地朝下方望去,偌大的井口,水面光滑如镜,四周的光线仿佛被水面所吸附,从上方向下看就如同一块透明荧光的蓝色果冻。

“真像一颗夜明珠啊。”李丘心里想。

在走神之间,杜理佐已经不知不觉走到哪里去了。李丘心中暗呼不妙,连忙向前追去。

李丘一口气奔向楼顶,脑袋热汗麻麻。当他跑到楼梯一看,一头热汗顿时化作冷水泼下。

根本没有什么通向第二层的的出口,竖在他面前的是一堵密不透风的石墙。

李丘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蹲在墙角,不断回忆着之前的事情。如果说之前他认为这座城空无一人时,他还能保持一颗乐观的心态。直到遇到杜理佐之后,他才发觉自己原来还有可以依靠的人。但是,她突然消失了,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让突然找到同伴的李丘突然开始失神落魄,不知所措。

他一边数着楼梯,一边向下走去。还没回过神来的时间,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楼梯口。他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站在门口向对岸的方向望去,彳亍不前,索性又回过头,打算再回去看看。

他纠结不安,相当在意杜理佐是如何消失的。如果他能找到杜理佐突然消失的原因,那就意味着他找到了通往上一层的方法。

他来到墙壁前,又是敲又是摸,他怀疑这道墙有机关,就像故事传说里的那般,找到一个按钮触发,就可以到墙的另一头去。

可惜事不遂人愿,并没有假想中的石墙打开,芝麻开门的事情发生。

他当时是明确地看到杜理佐沿着阶梯上行,于是他身随其后地跟着。并在之后,杜理佐一直都在他的眼前。

他在脑海中不断追溯着当时的情形,忽然他想到如果不是他分神低头看了一眼楼梯下的景色,那么他就会一直跟着杜理佐。

“难道就是这个时候吗?!”

李丘开始抓住问题的疑点。他一步一步地向下走去,寻找着当时分神的地点。

虽然楼梯一圈一圈地向上旋转,每一圈的环境几乎都是相似的。但是他还是从走路用去的时间,高度,光亮等一些参照,找到接近的地方。

他一点一点地感受着周围的环境,在幽暗的环境中留心注意着。他当时只不过分神了一会儿,在那之后便跑步追了上去。就算杜理佐会隐身术,那也不可能在离他太远的地消失的。

一块砖一块砖地摸索,手指穿过长藤在墙面上按实,如果肉眼看不到机关,那就用手挖地三尺将他找出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摸索的手指在石柱侧面的地方忽然落空了。李丘心中一惊,拨开如同珠帘般垂落的长藤,一条暗道显露了出来。

看来这就是杜理佐能够突然消失的原因。

暗道嵌在石柱侧面,宽度仅可容一人来往。李丘走入暗道里,一转身,眼前出现了一个透着模糊光源的出口。

可以感受得到,这就是通向出口的道路。暗道内的温度在慢慢升高,两侧之间有风流动的气味。暗道大概只有十来米,李丘轻步穿出暗道,来到看上去像是一个廊台,虽然光线不是很亮,但他的视力还是需要适应。他完全走出阴影,转过头来就看见了杜理佐半身伏在栏杆上的修长背影。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能找到道路,真是令我感到惊讶。”杜理佐转过身,倚在阳台的光中明亮如女神,一阵风贯过阳台,衣裙飘摆猎猎。

李丘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天只能会被同一个人戏弄两次,但是能重新找到杜理佐的感觉真好。

李丘长长吐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要故意消失?”。

“我既没有加快脚步,也没有故意掩藏形迹。小鬼头,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杜理佐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显然毫不在意。

李丘被这反口一问,脑袋反应不过来了,然后气得鼻子一喷粗气。“不要叫我小鬼!我的名字是李丘!”

“好的,我知道了。但现在如果你想离开这座怪城,那就先走过来再说吧。”不得不说,杜理佐转移话题的本事天下第一。

“如果你一路紧跟着我,你自然不会跟丢。不过你能够依靠自己,一个人找到这里,我则更乐见其成。因为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那咱两离开这里的可能性将会非常渺茫。”

李丘慢慢走到杜理佐身边,她面朝着栏杆外的风景,自言自语道。

杜理佐的侧脸看上去像是在愣神,李丘也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话,就像是被她的情绪感染。他看上去有些迷惘,他不知道杜理佐为什么会这么说。李丘只得默默看向窗台外的风景。

如果说第一层是暗流涌动的地下世界,那么这里无疑是水的王国。以第一层层顶为池底,将水流从地下河流中抽取上来,灌溉出这片无边的水池。池中既有水光潋滟的水草清池,也有黄茅白苇的泥土滩涂。布局巧妙,转折自然。碧绿浮萍与脂红雨荷各有千秋,更有无数不知名字的植物蔓生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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