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寒就像是一座大山,清清楚楚的告诉你,凡人与谪仙的界限在哪里,你就是拼了死命,越不过就是越不过。
叶疏寒看她长吁短叹的样子,失笑:“已经这般看得开了?”
“刚开始的时候也看不开,后来想想何必呢。”顾云歌咬了咬唇,偷偷觑了他一眼,含糊不清的说道,“反正你那么聪明,将来也是我占便宜,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他有多聪明,他们的孩子将来就也这么聪明,她这当娘的到时候也跟着与有荣焉。
所以何必非要争个高下。
顾云歌没将这话说明白,可她忽然红了的面容,却让叶疏寒猜到了。
“父亲再聪明,若母亲是个笨蛋,孩子也是没救的。”叶疏寒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过来,将这盘棋下完。”
顾云歌很不情愿。
这一局将死的棋,她没那枯木逢春的本事。
可叶疏寒一副没商量的语气。
她看了看棋盘,忽然有了个想法,凑过去主动揽着他的脖子亲他的唇,将瑾王哄得开开心心了,才笑吟吟的道:“我赢不了你了,你来教我怎么赢嘛。”
这世上,能赢他的应该就他自己了。
顾云歌也想趁机给叶疏寒出个难题,看看白子都被逼到这份上了,他还有什么翻盘的办法。
叶疏寒眯起眼睛看她:“想偷懒?”
“不是!”顾云歌立刻否认,“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破了自己的围攻。”
“可以。”叶疏寒点头,抱着顾云歌将她圈在怀里,一手执黑,拉着她的手执白子,一字一字的落了下去。
顾云歌一开始还带着些个玩闹的心思看着,但就在她的注视下,黑白攻守之势逆转,白子渐渐脱困,还占了上风。
顾云歌凝神,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棋盘上,随着叶疏寒的落子,她也在想若是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反攻。
叶疏寒更是有意让她自己思考,到后来每一步都下的很慢,关键的时候才会告诉她如何做。
就这样,在他的操控下,顾云歌手里的白子,一步步扩大优势,随着最后一子落下,白子赢得彻底。
“这般……赢了?”顾云歌喃喃道。
她太清楚方才白子的困境了,差不多已经是十死无生的局,硬是被叶疏寒给赢了。
“你教给我赢了你自己的方法?”她抬头看他,心里有些复杂。
借着这盘棋,他教会的是她思考的方式,如何击败他的方式。
“嗯,你不是要学吗?”叶疏寒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下,“但凡你要的,我全都给你。”
其实顾云歌是否学会击败他的方法,对叶疏寒来说没什么区别。
若有朝一日两人真的敌对,他承担不起那痛楚,还不如让她赢的干脆些。
顾云歌扔掉手里的棋子,搂住他脖子蜷在叶疏寒怀里。
“那我要你好好的。”她说道,“这一辈子都好好的,一生一世……不对,是生生世世都与我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窗外,夏日的暖风浮动,拉的屋内的时光格外悠长。
“好。”良久之后,他答应了下来。
是的,生生世世与她在一起,这也是他想要的。
他要活下去,摆脱蛊毒活下去,永远陪在她身边,再也无人和事能将他们分开。
……
趁着皇帝生病的功夫,叶疏寒还做了件事,就是完成当日对祁凤煊的承诺,安排他父母离开京城。
自从祁凤煊成为北周驸马,皇帝对祁府的看守就格外严格,显然是打算将东亭县主和昏迷着的祁大人当做制约祁凤煊的筹码。
如今有叶疏寒帮忙,皇帝自己又病着,那两人很顺利的逃出京城,等皇帝发觉并让人去追时,已经来不及了。
皇帝对此勃然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就算他知道东亭县主他们一定是去北周投奔祁凤煊,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要人,毕竟那是人家的亲儿子,父母投奔儿子,放在哪里都说得过去。
皇帝将这口气忍下,却让自己的病更严重。
转眼就到了晚夏,离找到诏书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明阳侯等人快要回京了。
叶疏寒知道顾云歌厌恶明阳侯府的大房,当初安排流放时刻意将他们与顾云歌的父母流放去了不同的地方。
二房和三房去的福建,流放的时候是冬天,那里相对好一点,路上又有叶疏寒的人照拂,总归也受太大的罪。
而大房去的是北边,几个月风雪冰天的,想来并不好过。
终于,在多方的关注下,他们一前一后的入了京。
顾云歌那天晚上没有睡好觉,翻来覆去的就想着她的父母已经回来了,整个人激动的不行,最后跑到乔筝的屋子里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我睡不着怎么办。”顾云歌眼睛瞪的大大的。
睡得好好的被硬拉起来的乔筝:“……”
“也不知道我爹娘这大半年变成什么样,我娘身体本来就不好的,几个月奔波不知道是否吃得消,还有我哥哥也是个文弱书生,除了读书,他没经历过这些的,我爹也……”
顾云歌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乔筝打了个哈欠,实在困得不行,打断她道:“你去找瑾王念叨吧,他肯定很高兴听的。”
“不行。”顾云歌摇头,“这都半夜三更的,我一个女孩子哪能往他房间里跑。”
乔筝嘴角狠狠一抽,毫不客气道:“你们俩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你现在倒知道顾忌了?”
顾云歌脸红透了,整张脸埋在被子里:“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乔筝实在没办法理解这心理。
在她看来,阴阳交合是夫妻间很自然的事情,如顾云歌和叶疏寒走到这一步,是一定会成亲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何必这般强忍着为难自己。
“哪里不一样了?”乔筝反问道,“不就是元红么?反正都是他去取,早点晚点有区别?他还会嫌弃你不成?”
顾云歌捂着脸,不懂自己怎么就跟乔筝探讨起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