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晴雪来说，她最怕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上次她离开时，顾云歌已经喜欢上了王爷，却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
彼时的晴雪已看懂这一点，她在心中再三祈祷，祈祷顾云歌一直耽于过去踟蹰不前，而王爷也是骄傲之人，单方面付出，时日一久，说不定真的会被顾云歌伤了心从而放弃？
晴雪抱着这样的念头，回到京城的每一刻都心急如焚，极尽一切想知道那两人的动态，可惜她已经和七凝、七情等人交恶，没有人会将王爷的消息传回来给她。
如此度日如年的过着，直到今天，她兴奋又忐忑的来此，却见到这样一幕。
这两人如此旁若无人的作态，深深刺伤了她的眼睛。
“王爷！”晴雪微微放大声音，见叶疏寒朝她看来，才挤出个笑容，“奴婢有皇宫的事情禀告。”
说到这里却故意住口，就是想让叶疏寒将顾云歌遣下去，但只听他说了一个字：“说。”
晴雪心里酸涩极了。
她不敢表现出来，就彻底低下头不看他：“之前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回到皇帝身边，不要多久就让他重新信赖于我，那仲鸿卓已经离开京城了。”
这一点叶疏寒当然知道，便听晴雪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奴婢在陪着皇帝炼丹时，还发现了一点，从去年开始，他的食物里被人动了手脚。”
咦？
这下连顾云歌都被吸引了注意。
皇帝的御膳经由御膳房层层把关，对方有多大的本事可以在他的食物中下手？
叶疏寒淡淡问道：“为何不来信禀明？”
有关皇帝的问题，尤其是安全问题，一直是重中之重。
“因为奴婢也是半个月前才发现端倪的，近几日才弄清了源头。”晴雪立刻解释道，“皇帝的午膳和平日所喝的茶水中被分别下毒，那两种东西分开食用，对身体没有伤害，银针也不会变色，但一起服用，却会产生微量的毒素，能让人精神恍惚。”
“这毒素也不明显，就算是日积月累的吃，食用上几个月，也就人有些轻微的恍惚，只会以为没有休息好。”晴雪顿了下，“我能发现，是有次皇帝服用完金丹后吐了出来，我那丹药一直是带几分毒的，他吃了那么多年都没事，忽然有反应，只怕是身体中有另外的毒素在排斥，探究之下才发现此事。”
“而后我顺着这条线索一直追查，便确信皇帝是中了毒，更重要的是，皇帝喝的那茶，是四皇子府贡上来的。”
话中的意思很明显，皇帝被下毒，最有可能动手的就是四皇子。
此事非同小可，任何人敢对皇帝下手，都是抄家灭族的罪名，这四皇子的胆子但是挺大。
叶疏寒想了想问道：“此药继续服用下去会如何？”
“奴婢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药，但是若让奴婢猜测，时日一久，皇帝的身体无奈，神智却会被损伤。”
也就是说，皇帝会变的痴痴呆呆。
顾云歌忽然想起前世。
齐景帝今年也就四十多岁，虽说一直服用丹药，但身体还算可以，按照这样子，再活个十几年不成问题。
可就在这七年间，他神智越来越不清楚，开始频繁的忘记事情，最后连人都不认得。
事已至此，众人都知道他已不再适合当一国之君了。
几个皇子的夺位变得激烈，最终四皇子赢得胜利，就在他在大臣们的推举下成为太子，代替皇帝监国。
他地位稳固，齐景帝就没了存在的必要，果然两个月后齐景帝薨逝了。
四皇子登基前夕，有次与顾云思说到此事，刚说了句“思儿聪慧，当初给父皇吃的……”，就被顾云思匆匆打断了。
如此想来，四皇子还真在顾云思的怂恿下对他亲爹动手了。
“王爷，我们要如何行事？”晴雪看向叶疏寒的方向，等待指示。
叶疏寒低头思量许久。
他们需要皇帝来替明阳侯府翻案，但这事儿不久后就能完成，将来皇帝怎么样，他还真不用管。
至于四皇子有没有那本事夺得皇位……
“任他去吧，不必管了。”叶疏寒神色平静，“此事不必宣扬。”
“是。”
晴雪说完，看了叶疏寒好一会儿，指望他与自己说说话，可叶疏寒连头都没抬。
顾云歌还在这里，晴雪更不可能死皮赖脸的凑上去，只得抿了抿唇：“那奴婢告退了？”
见叶疏寒点头，她不甘愿的退了下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叶疏寒和顾云歌二人。
“我要是说此事很有可能也是出自我那庶姐之手，你也别太惊讶。”顾云歌慢吞吞道，“皇帝那毒，八成就是她想出来的，顾云思从小就有这等奇奇怪怪的医术和毒药，御医诊不出来也不奇怪。”
如果顾云歌之前说这话，叶疏寒兴许还一笑了之，可经历过洛阳之事，他亲耳听到李老头说了顾云思的厉害，才相信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顾云思就是顾云歌的庶姐，有些个小心思，与四皇子有染，聪明玲珑，却没想到她隐藏的那么深。
“若你说她出身神医谷，自身有天赋，又每日耳濡目染才有如此惊人的医术，我信。”叶疏寒沉吟道，“可她从小连接触医术的环境都没有，绝不会无故达成这般成就。”
“这世上，从来都不存在连启蒙都不需要的奇才。”
他自己就有神童之名，可扪心自问，若不是生在了瑾王府，从小衣食无忧，各类书籍任他选用，叶疏寒也不可能就长到二十岁，忽然变得文韬武略、策算无疑了。
肯定还需要个成长的过程。
顾云思从个幼儿起就医术卓绝，知道给自己嫡妹下药，还拥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毒药，此事连叶疏寒都觉得不可思议。
顾云歌也想不通，但发生在顾云思身上的这些事儿太多了，她也多少习惯了，便没深究。
“顾云思忽悠着四皇子给皇帝下毒，如此下去，皇帝的身体必然衰败。”顾云歌看向叶疏寒，“你不让晴雪理会，是否也是对那位置有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