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她在收到顾云歌的提醒后,就日日戒备着,果然不久后就在苏州发现了神医谷人的踪迹,乔筝当即离开苏州,甚至没来得及于顾云歌说。
还没等安顿下来,就听闻顾家出事,东陵郡主不见了。
乔筝怕顾云歌被抓住,冒着危险回到京城找她,寻了好几日都没有踪迹。
“我只身一人,实在找不到她了,就猜她会不会往北走,一路过来碰碰运气。”
七凝不解的问道:“你为何会笃定她往北走?顾家和她的外祖林家,世世代代都居于江南,你就算是要找不也应该从南边入手吗?”
乔筝没有回答。
她总不能告诉七凝,她觉得顾云歌走投无路可能去寻祁凤煊,所以想借道凉州去北周,哪成想歪打正着,就这么巧遇到了。
叶疏寒看乔筝的神色就猜出几分,不欲在此事上多做纠缠:“继续。”
“我一路往北走,因着没有来过北边,所以走偏了些,到了凉州城北三百多里的一个小镇上,那里跟鞑靼接壤,我本想在当地宿上一晚,等第二天再去凉州。”
“当晚有一群人与我住同一个客栈,到了夜晚有喧嚣声,我本不想理会,奈何客栈隔音太差,我听见那群人说道了‘明阳侯府’这几个字,就偷偷去听,才知道他们绑了明阳侯府的二少爷。”
她在京城那几个月,知道顾云歌与顾云枫关系极好,当即就想帮忙把顾云枫弄出来,趁着夜色摸进了那个房间,才发现顾云枫被点了穴绑着,外面还有几十个鞑靼看着,她一个人救不了他。
“我说自己是顾云歌的朋友,他就将始末告诉我,说本来是奉秦屿将军的命令去鞑靼当细作,没想到鞑靼那边有人告密,他的身份一早就被泄露了。”
“鞑靼二王子和可汗是做戏给他看,后来还软禁了他,模仿他的字迹给齐军送去了假的情报,想要诱敌深入,然后一网打尽。”
“信送出去后,鞑靼准备将他偷着送回都城,若是战事赢了便杀之,输了就用他当人质要求齐军退兵,没想到顾云枫偷着跑了出来,跑到大齐与鞑靼的交界处还是被抓住了,却在那里遇到了我。”
“他说当天晚上鞑靼设伏,要对秦屿将军动手,要我立刻去给秦屿传个话,我答应了。”
“按照顾云枫所说的地点,我提前赶过去等着,总算在秦将军到之前截住了他,费了不少口舌才让他相信我,本来打算撤军回来的,结果……”乔筝冷笑一声,“结果他身边的那位右副将是敌方的细作,关键时刻刺伤了秦屿将军,还引来了鞑靼追兵,幸好瑾王府的七情侍卫及时赶到,两方联手才将那群鞑靼杀了,但我们自己这边也损失惨重。”
七凝听得倒吸一口冷气。
整个凉州大营,几十万军队,除了秦屿将军便是左右副将的职位最高,这次秦将军带了右副将去鞑靼,左副将留下坐镇,谁能想到他竟然是细作?
“他是鞑靼的细作?”七凝皱眉,“鞑靼怎么会如此厉害,居然能安插大齐人做细作!”
鞑靼世代居住草原,和大齐又不通婚,两方的容貌、习惯都有不小差异,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大齐人还是鞑靼,想要在对方那边安插个细作也是极不容易的。
“不,他不是鞑靼的细作。”乔筝面容冷肃,“他是血莲教的人。”
血莲教这些年在京城的世家大族、文臣武将家中渗透了不少势力,可谁能想得到,连凉州大营里面也有他们的人。
右副将得知秦屿将军的计划安排后告知血莲教,血莲教主动去找的鞑靼合作,一方面制服顾云枫,仿造笔迹请君入瓮;
同时派了右副将跟在秦屿将军旁边,等遇埋伏时从旁出手暗杀了秦屿将军,如此那一千齐军可以被瞬间击溃;
而另一个细作程把总,则诓骗了一群当过猎户的士兵帮他去寻叶疏寒的踪迹,想找到叶疏寒后杀了他。
若叶疏寒和秦屿同时身亡,右副将叛变,剩下左副将一人独木难撑,凉州几十万军队就彻底完了。
如此毒辣又缜密的计谋,环环相扣,几乎就将齐军陷入死地!
七凝气的不行:“血莲教再怎么的也是大齐人,他们居然和异族合作伤害大齐的百姓,真是群数典忘祖的畜生!”
乔筝对这话倒是赞成的。
叶疏寒忽然问道:“你们消灭了追兵,秦屿将军却没有出来,他可是打算继续前去王廷去杀鞑靼的可汗?”
乔筝点头:“不错,那天秦将军想了许久,他说这样才是出其不意,否则硬碰硬的打,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他和七情带其他的士兵去杀鞑靼头领,让我回来给你们报个信儿。”
秦屿这个决定,那日叶疏寒已经猜到了,那此行便是看秦屿能不能成功,若是成了,战事就会好打的多。
眼下此事倒不是最着急的,目前的头等大事,是要让顾云歌醒来。
叶疏寒的目光落在了顾云歌身上,眼底有担忧之色,伸手替她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
忽然,顾云歌在不安的扭动了下,缓缓睁开眼睛。
“她醒了!”七凝惊喜的唤了一声。
“歌儿。”叶疏寒靠近去看她的眼睛,“感觉如何?”
他很怕顾云歌的眼睛是一片纯黑,那是她被控制的迹象,不过还好,她神色如常。
“我……”顾云歌愣了一下,随即不久前的记忆都涌了上来,脸色一变,“禾姬!禾姬来了!”
她抓住叶疏寒的袖子,紧紧攥着。
“七凝已经制住她了。”叶疏寒赶紧将顾云歌搂在怀中,拍着她的背,声音中有令人心安的力量,“禾姬断了一臂,骨笛也碎了,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被祝由术控制。”
听见这话,顾云歌心里的千斤重担都落了下来,整个人失了力气,软软的趴在叶疏寒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
“闻生死了。”她咬着嘴唇,“他明明可以逃掉的,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那少年分明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带着一腔热血从军,却死在了北地冰冷的风雪中。
“他已经被安葬了。”叶疏寒耐心道,“知道你如今没事,他也会欣慰的。”
两人就这样,她身体微颤,他紧紧抱着她低声安慰。
七凝是已经习惯了,但乔筝却瞪大了脸,一脸的震惊。
这是什么情况?
那天顾云枫简略的告诉她,顾云歌易容成瑾王的侍女跟着他一路来到凉州,却没说这俩人……这样了!
乔筝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离开京城的时候,祁府还没出事,顾云歌与祁凤煊都到了议亲的当口,哪成想这几个月风云突变,祁家和顾家接连出事,顾云歌兜兜转转居然跟瑾王在一起了。
许久之后顾云歌才平复些许,转头看见看见乔筝后呆住了,眨了眨眼睛生怕自己看错。
她这样子,让乔筝暂时忘记心中的其他事,一脸嫌弃:“你被打伤的又不是脑子,变傻了不成?”
口中这么说着,眼底也是喜悦的。
“乔筝!”顾云歌转过身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没死!”
“呸!”乔筝都被气笑了,“我一路跑来凉州,怎么到了你嘴里第一句问候就是这样?”
顾云歌惊讶的看向她:“你跑来凉州是为了找我?”
她方才昏迷着,没听到乔筝对叶疏寒与七凝说的话。
乔筝哼了一声,转过头不肯承认:“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是有事来此,只是意外见到了你。”
顾云歌盯着乔筝看了半晌,老神在在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好的好的,我都懂。”说着还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了,矫情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