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与你说过，我小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住一个院子，不常见到我父母。”他缓缓说道，“我作为父王的嫡长子，注定要承袭瑾王爵位，身份太高，寻常亲属不敢在我面前拿大。”
“只有八叔性子爽朗，有时候来看我父王时，会顺路来看我。”
“他会跟我讲讲外面的事情，我有什么不懂的事儿，他也是唯一能为我解惑的长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我父王更像是‘父亲’。”
“再后来我父王离世，我继承王位，八叔离开京城去做生意，我们之间就疏远了许多，再见面时他也以客气居多，不像小时候那般亲近了。”叶疏寒顿了下，“不过对我来说，他还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
说完后转头，就见顾云歌怜惜的看着他。
“都过去了。”他摸了摸她的头，“以后歌儿会陪着我的，对不对？”
“嗯！”
顾云歌用力点头，靠在他怀里。
她会陪着他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他，让他一个人面对。
……
这段插曲没有耽误太多时间，不多时叶疏寒与顾云歌就赶到了驻军处。
下了马车，顾云歌朝远看去，前方大军严正以待，边疆黄沙弥漫，烽火狼烟中，几万人的军队气势磅礴，自带一阵肃杀。
“王爷！”左副将看见叶疏寒来了，立刻迎了上来。
叶疏寒被抬下马车坐在轮椅上，被七凝推着朝前而去，口中问道，“眼下如何了？”
“鞑靼那帮狗日的还是不应战，龟缩着不肯出来。”左副将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老子真是日了他们的娘！若不是怕他们伤了将军，我今儿强攻都要踏破此处！”
骂完了才想起自己面前不是说惯粗话的将士，而是谪仙一般的瑾王，于是讪讪的说不出话。
叶疏寒没有责怪，让七凝将他推到了视野开阔处，迎风远眺鞑靼的领地，这一路上，无数将士们的视线都落到这位瑾王身上。
叶疏寒到达凉州大营的这一个多月还是比较低调的，除了与秦将军等人商议军事，平素不现于人前，这还是大多数人第一次看见他。
他一身谪仙气度，在这一片肃杀中尤为显眼，又坐着轮椅，和四周的环境更不相配。
因着如此，很多人觉得瑾王就像是京城毫无建树的柔弱公子哥，来凉州不是为了新鲜玩乐，就是想要混个军功回去。
于是许多人也不将他当回事，碍于他的什么不敢说，脸上的神色却都表现了出来。
叶疏寒恍若未察，由着七凝将他推到了前方，极目远眺，也能看见那边鞑靼的军队。
“他们集结也算快的，昨天晚上便呈对峙之势了，不过他们人数少于我们。”左副将在旁边说道，“末将这些年也跟他们打过，明白鞑靼们战力，如今正值隆冬，草原上粮草不济，真要动起手来，我们能赢，但伤亡不会小。”
这也是秦屿派了顾云枫去鞑靼的原因。
没有大周的威胁，大齐早就可以对鞑靼动手，但这些草原骑兵性子凶悍，就算自己这边能赢，也会死不少人，秦屿不想士兵过多伤亡，便想出让鞑靼内耗的法子，没料到被将计就计了。
如今大齐这边进退维谷，打了，伤亡过大，到最后兵临城下，鞑靼那边必然会用秦屿和顾云枫的性命为要挟，就怕会白打一场。
不打，这许久的计划就白筹谋了。
“我们驻扎此处，每日所需的粮食也不少，多待一日就多一分损耗，长期对峙下去也不行。”左副将压低声音说道，“而且现在大多数士兵都不知道秦将军孤身入敌的事儿，末将怕此话说出来动摇军心，就一直瞒着，对外只说秦将军另有安排，但这话也瞒不了多久。”
秦屿乃是三军统帅，没道理两军阵前却迟迟不出现，今日过后，士兵们定会起意了。
叶疏寒问道：“秦将军、七情和顾公子那里都没消息传来？”
左副将摇了摇头。
“眼下我们大军压境，鞑靼若是抓住了秦将军，定会第一时间将消息放出来，与我们谈判退军。”叶疏寒双手交叠，缓缓分析道，“如今没有消息，说明秦将军没有被抓住。”
左副将闻言激动道：“那可要末将再点出几千精兵，绕道后面去接应将军？”
叶疏寒摇了摇头：“‘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我们如今兵强马壮，实力高于鞑靼，分兵乃是下策。”
“秦将军当初带着少数人前往鞑靼境内，是为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今鞑靼已有准备，去再多人也是惘然。”
左副将愧疚的低头：“王爷说的对，是末将心急了。”
这般说着，心里对瑾王的敬佩又多了些。
“那王爷，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左副将忧心忡忡道。
“开始进军。”北风吹过叶疏寒的面庞，染上些许冷肃，“只要正面的压力足够大，鞑靼才无法分心对付秦将军，不管短时间内能推进多少，声势一定要大，要让鞑靼将兵力都调回到此处。”
如此，方能给秦屿等人喘息和逃出来的机会。
“是！”左副将领命，正要去安排，又被叶疏寒喊住。
“军营中可有一个叫做‘程高’的把总？”
“有啊。”左副将点头。
“他眼下可在军中？”
这个问题左副将回答不上来。
秦屿将军和右副将一同去了鞑靼，他昨儿一直在暂时统领军队，真没注意一个把总在不在。
“末将这就去核对，王爷找他有事？”
“你先去寻他，不管在或不在，都来与我说一声。”叶疏寒温淡道，“先不要惊动他。”
左副将一头雾水，但还是答应下来下去了。
……
鞑靼那边本以为大齐军队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真的进攻了，完全是真刀真枪的厮杀，还有要直捣黄龙的气势。
鞑靼那边这才慌了神，也顾不得再追击秦屿，立刻将部落中的士兵全部掉往前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