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郑文轩身上的气势把柴雅娴给震慑住了,柴雅娴一时之间竟然跟中了邪似的,瑟缩着说不出话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文轩可不要胡说。”颜以昌也觉得晦气,只是这柴雅娴是自己的妻子,也容不得叫外人质疑。
“若是不言怪力乱神,那还要万国寺做什么?姑父难道心里有鬼,不允许侄儿说吗?”郑文轩可不怕颜以昌,直接开口怼了回去。
颜以昌被郑文轩噎得想翻白眼,这个郑文轩简直就是他颜以昌的克星,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会被郑文轩赶上,邪了门了。
“父亲,表哥,你们不要再争执了,今天是个吉祥的日子,可别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伤了和气,母亲这是有我在就好了,父亲和表哥还是去前厅男人待的地方吧。”颜梓青“善解人意”地说道。
“这事关我姑母身后的哀荣,我作为娘家人,为什么不管?”郑文轩反驳道。
“若是姑父觉得我是个小辈,不屑与我说,那我笑现在就回府去请父亲母亲过来,咱们好好说道一下,继室不尊重原配嫡妻,在大周究竟要走个什么章程!”
郑文轩说完,就朝着门外喊到:“慎行,去府里请国公爷和夫人,叫他们过来看看,颜丞相究竟是怎么糟践人的。”
郑文轩此话一出,颜以昌和柴雅娴都慌了,柴雅娴主要是害怕自己的名声会毁于一旦,这样叫她以后还怎么在京城里面行走,颜梓彤也马上要及笄了,若是因为柴雅娴而被祁王厌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颜以昌担心的可是比柴雅娴要深多了,郑国公那个脾气,当年可是京城里面有名的霸王龙,护短得紧,若是被他知晓了颜以昌如此怠慢郑敏的身后之事,怕是会一杆银枪挑了他颜以昌也不为过。
单看郑文轩能和祁焕玩到一起,就知道郑国公府究竟是怎么养孩子了,想想自己粗暴的大舅哥,颜以昌的气势就瞬间软了下去。
“文轩,且慢,咱们有话好好说,这大过年的,别折腾郑国公跑这一趟了。”颜以昌赶紧示意手底下的人,拦住要出去的慎行。
郑文轩抬眼看了看天,“那姑父打算怎么办?”
“不如就让大夫人在祠堂给你姑母诵经祈福吧。”颜以昌想了个法子。
“父亲,想必母亲是不愿意看见大夫人的,否则大夫人手里的香也不会一直折断。”颜梓青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道。
“此法不诚,姑父还是另外想个法子吧。”郑文轩附和着颜梓青说道。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颜以昌把难题抛给颜梓青,询问她应该怎么办。
“女儿可不敢说话,这回头表哥离开了,我又是孤家寡人,大夫人回过神来,岂不是要恨死我了,父亲还是让女儿好好过日子吧。”颜梓青可不会傻到自己要求什么,那样不是平白给了柴雅娴打击自己的理由了嘛。
颜以昌闻言,脸色变化的很精彩,这个颜梓青倒是不给自己的父亲留脸面,这种话都大哧哧地说了出来。
“那就把往生咒和大悲咒抄一遍,摆在祠堂供奉吧,正好青儿最近受伤了,不好写字,就由大夫人代劳吧。”颜以昌虽然有了章程,可是还是给了柴雅娴一个台阶,省的她摔得那么难看。
“既然父亲都发话了,那我就替母亲谢过大夫人了,只是母亲生前喜欢行书,还请大夫人投其所好,别用簪花小楷才是。”颜梓青特意叮嘱道。
柴雅娴闻言,感觉胸腔里面憋了一口老血,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用行书抄佛经,也亏得她颜梓青想的出来,那两本经书加起来都有半尺厚,用小楷尚且需要点时间,用行书,怕是要废了柴雅娴的手吧。
“大夫人难道不同意嘛!”颜梓青故作委屈地说道:““我是觉得,小楷容易被人模仿,若是有人故意往佛经里面混入别人写的,也不好分辨,这行书都是自成风骨,容易辨认,我这可是为了大夫人着想,您不会怪我吧?””
“不会,大小姐是为了严谨,我怎么会轻易责怪大小姐呢。”柴雅娴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不会就好,反正现在青儿已经是乡君了,柴夫人还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位置才好。”郑文轩又补了一刀。
柴雅娴感觉自己现在能站着就是好的了,这表兄妹两个一唱一和的,气得柴雅娴眼前发黑。
打击了柴雅娴,又确定颜梓青身体没有大事,郑文轩便告辞了,说来郑国公府其实还有很多应酬等着郑文轩呢,他能来这一两个时辰,着实是不容易。
颜梓青吃过上午饭,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欣赏外面的梅花,忽而看见一个人在春桃的指引下往自己院子走来。
“大小姐,祁王殿下差人给咱们送东西来了。”春桃远远地就喊到。
来的人是闻野,闻野穿着黑色的棉袍,腰上系着红色的绸带,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属下闻野给大小姐拜年了。”闻野很识趣地站在了廊下,这样颜梓青既可以看得见人,又不会很冒犯。
“闻侍卫客气了,这大冷天的,你也去喝杯热茶。”颜梓青用眼神示意春桃,给了闻野一个红封。
“属下谢大小姐赏赐。”闻野乐呵呵地把红封塞进了自己的腰包,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缧金的檀木盒子:“这是我们王爷特意吩咐属下送给大小姐的。”
春桃接过东西,送到颜梓青面前,颜梓青打开一看,是个十二金缧丝玉步摇,上面的缧丝非常细密,玉质也非常好,在日光底下如同流水一般,触感又温润冰凉。
“如此贵重的东西,小女可不敢要。”颜梓青虽然心里喜欢,可是无功不受禄,她不能平白拿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
“大小姐莫要推辞,我家王爷说了,这权当是昨日一事的谢罪礼,平白让大小姐遭了殃,我们王爷心里过意不去,您可一定要收下。”闻野诚恳地说道。
“那这东西是单单我有,还是王爷也送了二小姐一个?”颜梓青好奇地问道。
“外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只有这步摇,是天下独一份,在大小姐手里了。”
闻野可是知道,这玉步摇的来历,是祁焕亲手雕刻的,天下只此一个,再无别家。
祁焕本来是想把东西送给太后的,可是昨天从皇宫回府之后,突然就改了图纸,整整一个晚上都没睡,做了这缧丝玉步摇出来,进宫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闻野一定送到颜梓青手里。
“既是如此,还请闻侍卫替我多谢祁王殿下了。”
“不用谢,不用谢,这本来就是殿下应该的。”闻野急忙摆摆手说道。
“只是这礼尚往来,大小姐难道不回赠一件东西给我们殿下吗?”闻野见颜梓青道了谢之后就没了反应,不禁试探着问道。
颜梓青摸了摸发髻,有些尴尬,原来是要还礼的,可是她也没有准备啊。
“我做了一些祈福的荷包,不如你带几个回去给祁王殿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颜梓青说着,让春桃去针线盒里面拿自己做的祈福荷包。
闻野一看傻了眼,春桃捧着的那些粉红色,嫩绿色,鹅黄色的荷包,,他真的要拿回去给自己家的王爷吗?
闻野难以想象,要是祁焕看到这些荷包,会不会一剑砍了自己。
“大小姐,换个东西不行嘛?”闻野艰难地说道,他实在是不想被祁焕给砍了。
“这些荷包里面有安神的药材,是我们大小姐熬了好几个通宵做的,虽然礼轻,可是心意在里面了。”春桃说着,把一箩筐花花绿绿的荷包全塞进了闻野的怀里。
闻野几乎是内心流着泪从丞相府出去的,他非常完美地演示了什么叫做帮倒忙。
人家祁焕明明没有想要回礼,闻野自作主张,觉得祁焕和颜梓青可能会有事情,便腆着脸要了回礼,现在抱着一箩筐荷包回府的闻侍卫,怕是要成为来年祁王府最大的笑料了。
春桃刚送走了闻野,转头又把永平王府的人给带了回来。
颜梓青惊得瞪大了眼睛,今天是什么风,把他们一股脑的都吹了过来。
“奴婢白羽,给大小姐请安,大小姐福岁连年。”来的是个打扮的端庄素净的丫鬟,年纪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很有大丫鬟的派头。
“春桃。”颜梓青看了一眼春桃,春桃很迅速地拿出来一个大红封,塞进了白羽手里:“天寒地冻的,这是我们大小姐请姐姐吃茶的。”
白羽摸了摸红封的厚度,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心里对颜梓青的感觉挺好的,为人和善大方。
“奴婢奉世子之命给大小姐送个解闷的小玩意。”白羽说完,从宽大的衣袖里面掏出来一个皮团子,颜梓青抬眼看去,里面竟然是个刚张齐皮毛的小兔子。
“好可爱的兔子。”颜梓青欣喜地接了过来。
“大小姐喜欢就好,这是我们世子特意给大小姐寻来的,说是让您养伤这几天逗个乐子,等回头花灯节的时候,他再送您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