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的……”
听着沈周沉着的声音，程写意语塞起来。
一想到自己想说的话可能会让沈周深感受伤，她就有些局促，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沈周似乎能感觉到她的紧张，这也是自然，程写意真的不是什么厚脸皮的人，要让她说出那种伤害人的话，她自然是为难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沈周这才悠悠地说：“我想，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
“嗯？你知道？”程写意惊道。
“是啊，打电话给我，大概是想说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来着，对吗？”沈周不等她先说那些让人难堪的话，率先道：“其实我觉得这样也好，因为我能感觉得到你和我之间似乎有些不太来电，一直都是我单方面的有感觉而已，但爱情这种事情一个巴掌可拍不响，既然如此，与其弄得以后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不如趁早说清楚，至少以后大家还是朋友嘛。”
“……”
“你大概就是想跟我说这些了，对吗？”
“好吧……”程写意听了他的话，不得不叹服他真是料事如神，然后叹了一声，又说：“哎，你怎么知道我想说这些的？”
“这大概就是朋友之间的默契吧。”
电话那头的沈周，语气一直很释然。
他明白程写意对他不感冒，就算执着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是徒增大家的烦恼而已，那么他也还是要保持该有的风度退出的，不想弄得自己太被动太丢脸。
沈周说完自己想说的以后，瞬间感觉心情轻松了不少。
如果等着程写意主动来和他说这些，恐怕以后他都没有脸面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啊，既然他都先说了，那以后朋友还是有得做的吧？
程写意觉得自己和沈周之间到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儿默契的，因为沈周说了这么一番话，倒说明他是真的很有默契的猜到了她打来电话是想说什么呢。
如果她没有遇见许墨言，或许她真的会被沈周吸引的吧？
不论从哪方面来看，沈周都可谓是完美符合她对另一半的期望和幻想，若今生能有幸和这样的男人共度一生，想来一定是温馨甜蜜的，也曾是她盼望过的。
可她遇见了许墨言，爱上了许墨言，那么她的未来便只有这一个选择，除非许墨言不要她，不然不会再有任何的备选。
程写意能感觉到沈周迫不及待的这么说这么多，就是怕或许将来连朋友都没有得做，这个男人啊，还是很多小心思的。
爱着的人总是这么傻傻的让人心疼呢，直到现在沈周还在体谅她的处境，生怕她为难，这一刻，她觉得很心疼。
沈周啊，你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啊。
这世上一定有一个配得上你的完美的女孩在等你，你会拥有幸福的。
“既然你的想法和我一样，那么我就放心了，原本我还在纠结着拒绝的话语要怎么说出口呢，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呢，事先有设想很多很多，可该说的时候都不知道能说什么……好吧，我觉得我现在就有点语无伦次了，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程写意问。
“嗯，当然听得明白。”
她又爽朗一笑：“那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当然，认识你，很荣幸。”
“沈周，认识你，我也感觉很荣幸。你是一个好男人，我真心的希望你会遇见属于自己的幸福。”
沈周笑了笑，说：“会的，过两天我就离开许家了，准备入职新的工作，嗯，我跟你说过的，我准备去教高数，到时候换了工作环境，想来生活也会发生许多翻天覆地的变化，应该很快也会遇见合适的人的，没准我会比你结婚还早呢，缘分这种事情最是说不清楚的了。”
尽管沈周自己都觉得这个几率或许比较小，他长这么大也只对这么一个女人动心过，但体面的话还是要说的，算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啊。
现在的他，后悔着自己为什么那么按捺不住，早早的就表白了。
现在的他，却又不悔着自己已经表白了，就算最终不会走到一起，至少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也好。
原本尴尬的气氛因为沈周的打趣变得轻松了不少，程写意原本凝重的心情终于有所缓和。
“那你这么一说的话，我也觉得没准呢，缘分这种事情啊，最是玄妙，当缘分到来的时候，一切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若是缘分没到啊，磕磕绊绊纠纠缠缠。”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呢。”沈周又说，“所以我一点也不纠结，做好自己，过好每一天，剩下的就交给缘分了。”
“嗯，那看样子我也要见加油了，不然你真要比我先结婚了。”
她眯着眼睛，感受着上午的阳光。
总觉得整个人生都犹如窗外骄阳一般明亮璀璨，心情真的是要多好有多好。
沈周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她轻松闲逸的呼吸声，他站在许家的花园中，正在督促着花匠养护花园中的珍贵花草，此时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手术的事儿你告诉了他吗？”沈周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来，问。
“还没有。”
“怎么？”
“我们昨天见面了，原来两个人之间有些误会，说清楚了就好了，所以我们决定重新开始过。既然如此，这件事我想以后再说吧，我不想因为这个原因有什么影响，而且，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这种时候拿出来说总觉得没什么意思。”程写意说。
那些负面的情绪，她已经很努力的自己消化掉了。
正因为如此，她不想在面对许墨言的时候多提这些不快。
她会感觉心再次刺痛，想来也会让许墨言心里不是滋味吧？
流产不是许墨言的错，是方柔一手造成的，所以她就算要讨回公道也是找方柔，而不是用这件事弄得许墨言也跟着难过。
所以了，她希望重新开始就是真的重新开始，不要再掺杂过去进来，清清爽爽心无重负的重新开始，不然的话，她或许还得纠结纠结他对自己的好会不会是因为流产一事对她的愧疚和补偿。
“这么说来也对，你是个坚强的女人，不是那种遇到一点挫折就需要找谁寻求安慰的人，我能够理解。这件事你看着办就好，等合适的机会还是要告诉他的，毕竟也是他的孩子，他应该知道真相的。”
“嗯，我会的。”
然而沈周还是没忘自己昨夜在许墨言书房拍到的照片，这就轻声说：“写意，我一点也不担心我自己，这世上没有谁会孤单一辈子的，现在我反倒是比较担心你，我想，有一件事或许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
听到沈周言语中透着担忧，程写意瞬间睁眼。
她茫然地盯着墙上的壁钟，指针正在不知疲倦的走着，带着莫名的紧促感。
她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沈周要说什么。
沈周没有纠结太久，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说出了口：“我知道，你对我无意是因为你心里有了许墨言，但你能确定他对你的感情就够真吗？有件事你可能并不知道，几年前他曾经有过一个初恋，那位初恋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在遭遇到家庭的阻力之后他甚至愿意抛下许家的一切出走，只求和那个初恋远走高飞，然而最后这件事无疾而终，也成了他心底最不愿意提及的一件事，因为他真的很爱初恋。而他现在之所以会对你格外在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恐怕在他的眼中，你有可能只是一个替身。”
“替身”二字，沈周说得很重。
他很肯定，许墨言喜欢上程写意，这就是最初的原因。
因为程写意和那位初恋如此相像，所以许墨言才会如此在乎。
而基于这个原因之上许墨言能有多喜欢程写意，那或许就只有许墨言本人知道了。
“我不管你今后会不会跟他在一起，但我觉得这件事你不该被蒙在鼓里，你该知道真相的。我相信你很聪明，得知这件事后，你会看明白许墨言对你的真心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果他是真的爱你，那么他便不会负了你，以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他必然也会愿意为你舍弃一切，可若是他对你的爱掺杂着本不该属于你的感情，那么你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了。我始终认为，爱情应该是纯粹的，如果都不纯粹，那根本就不是爱。”
沈周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铿锵有力的鼓点敲在了程写意的心底，引起一阵震动。
她万万没想到，许墨言的身上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许墨言曾经和她解释过，他所谓的外面的女人不过是他的母亲而已，而他和蓝芷琳之间则很单纯，他只是把蓝芷琳当邻家小妹看，可她知道，他还珍藏了一个女人的照片，视若珍宝。
不等程写意开口，沈周这就说：“这件事我也不是空口无凭这么一说，他一直珍藏着初恋的照片直到现在，照片上还有初恋的名字，我全都拍下来了，稍后可以用手机发给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