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艺推出的《偶像制造机》虎头蛇尾的尴尬收尾，最终的冠亚季军连微博热搜都没有登上，成为史上凉的最快的选秀节目。原本飞艺想依靠这档节目摆脱被程菲菲支配的恐惧，但事实证明这节目从开始到结束，至始至终都在实力演绎什么是笑话。
没有程菲菲的飞艺到底还是凉了。
赵康明不甘心地坐着，两手交叠在一起，脸色很难看。他万万没想到才过了没多久，就又要面对眼前这个女人可恶的嘴脸。
“年后，我会帮你假释出狱，到时候你就回来吧。”赵康明硬着头皮说，“你的这事儿怪我，没有叮嘱好手下人。”
程菲菲抱臂端坐着，没说话。她淡淡瞥了一眼赵康明，脸上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我知道你还在记恨我，但是当时那种情况，我也……”
“又要下雨了。”程菲菲打断他，站起身看着窗外，“以前我最讨厌下雨，如今却非常渴望感受一下雨滴落在身上的感觉。赵总，最近上海已经很冷了吧？”
赵康明抬头看着她。
程菲菲无视他的目光，把狱服的袖子往上挽了挽，“我虽然是本地人，但是从没习惯过上海的气候。我特别怕冷，每年十月份就要开暖空调了。可是监狱条件有限，也不会对我这种戴罪之人额外优待，最近我甚至时常会冷得整宿都睡不着。昨天半夜，我实在受不了了，求狱长帮我打暖一点空调，或者给我个暖风机也好，都被她拒绝了，不过过了一会儿，她给我送了一床棉被。”
“菲菲……”
“狱长心疼我，她心疼每一个她负责的犯人，虽然我们都是些有罪的社会渣滓。”程菲菲继续打断赵康明，语调平和，“就算昨晚，她不给我调高空调，也给不了我棉被，我相信她也不会欢天喜地的往我身上泼一盆冷水，毕竟相识一场，尽管她是狱警，我是囚犯，多少还有点打个照面的交情，您说对不对？”
赵康明阴沉着脸冷笑一声，“那你现在又何必往我身上泼冷水呢？”
程菲菲笑出声，“只是看着变天了想到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而已，心冷了的人，看谁都不自觉会哆嗦。赵总是想让我重回飞艺，是吗？”
“对。”
“就不了吧。”程菲菲拉开椅子坐下，“飞艺我待了快十年了，从纸媒转型互联网这么多年，也累了。”
“你说什么条件，我都会尽量满足。”赵康明说。
程菲菲摇摇头，“就算我现在想回去，也没法回去了，前些日子，我已经答应去别的公司了。”
“……什么？！”赵康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探视时间快到了，赵总请回吧。眼见着就要下雨了。”程菲菲没多看他一眼，起身离开了。想到他那副不可思议的嘴脸，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传统行业做久了，又是曾经开辟过先河的大佬，难免会得意洋洋止步不前，人也跟着变蠢。赵康明如今的样子，简直就是最好的佐证。当初恨不得把她程菲菲踩到脚底下，恨不得直接弄死，结果现在倒好，拉着一张老脸又苦哈哈的求回来。
当初要么干脆踩死别人，让对方永无出头之日，如若做不到下狠手，也就别把事做得太恶心，日后对方找到一线生机翻身了，再相见不至于太难看。赵康明能力是有的，就是情商和段位太低，在互联网公司的恶性厮杀中，太难存活。没想到如今连在卫视工作多年积累的元老级的能力都丢掉了。
程菲菲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想靠《偶像制造机》那种模式老土机制落后的节目将她置于死地。飞艺的死对头，北江传媒的董事长许辰早在他之前就来找过程菲菲，北江和飞艺的纠葛太久远了，许辰一直想找机会弄垮飞艺，正好遇到他们窝里斗，让他渔翁得利。
就算许辰不来找程菲菲，她也不会再在赵康明这种蠢货手下做事。
“不和观众互动的选秀，最终必死无疑。要让粉丝在练习生身上感受到养成的乐趣，要让他们觉得，我拼命砸钱，我的宝宝就能有出头之日，我的爱豆出头，全靠了我！有了参与感，才有投钱的兴致。”程菲菲对面前一个西装革履，戴金丝眼镜，容貌斯文的男人说道，“赵康明那个，评委坐台上，‘我不通过’，拜托！哪辈子的模式了？你都决定好了，我又没有参与感，凭什么想从我口袋里掏钱？”
许辰皱眉思考，“日韩的那一套模式？”
程菲菲点点头，“对，引入日韩的模式，然后融入我们本土自己的东西，综合一下。现在偶像同质化太严重了，得让消费者看到些新东西，才愿意买单。”
许辰笑了笑，“国内数一数二的程PD，我相信你的能力。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盘活我手上这个新收购的视频网站，让它日后能与飞艺抗衡就行。”
“我会帮您弄死飞艺的。”
“啧，”许辰轻轻笑了，他扶了扶眼镜，目光中闪烁着精明，“一个女孩子，动不动的弄死，太暴力了。良性竞争嘛，市场需要良性竞争，也是为了我们两家共同双赢。”
程菲菲跟着笑了，“自然，我明白。”
“那程PD，祝我们合作愉快。”
程菲菲握住了许辰伸过来的手，“合作愉快。”
腊月二十八，程菲菲在许辰的帮助下假释出狱，重回菲比寻常。孙子昂带着全体工作人员亲自去接她，开了一个盛大隆重的庆祝会。
第二天，她迫不及待的和Phoenix见面，如孙子昂所说，二人的艺能确实很一般，但外形和台风如她所料，非常优秀，单凭这一点就已经能跟飞艺旗下她所知的那些歪瓜裂枣抗衡了。
“你们俩准备准备，年后就出国。我会在这段时间帮你们都联系好的，所有费用由公司这边承担。国内的训练，对你们来说，不够。”程菲菲看过Phoenix的表演后，说。
“出国？”林湛斐愣了愣。
“不愿意？”程菲菲挑眉，“我的想法是把你们打造成国内第一乐队，小打小闹的试试水没意思，要做就做最好，别人可能不明白，但放弃研究院转投我旗下的小湛你，不会不明白吧？”
林湛斐和夏熙妍对视一眼。他想了想，点点头，“我明白。”
“公司从今天开始会在一切官方渠道主推你们，之前你们积累了一定人气的那个微博，就交给我亲自帮你们运营吧。你们两人分别注册全新的微博，出国之后尽量做到每天更新一条内容，发之前给我审核。”程菲菲说，“风景、食物、异国风情都可以，偶尔拍个vlog，发点自拍或者写真硬照。”
林湛斐拿不定她的想法，“就，这样？”
程菲菲点点头，“就这样。从主推的那一天起，你们就要做好已经成为一个艺人的觉悟，演好二位的人设，不过没和你们本人出入太大，很好包装。相信我，好吗？为了我自己，我也会把你们推上巅峰的。”
林湛斐轻轻一笑，“程PD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当然会全权相信你的。”
“好好过年，安排好国内这边的事。可能以后和家人一起过年的时间会越来越少的。”程菲菲拍了拍两人的肩，目送他们离开办公室。
他们走后，她翻了翻手边练习生的资料，叹了口气。几乎是孤注一掷将宝压在他们两人身上了，希望这一次老天还能垂青于她，让她不要看走了眼。盘活北江的视频网站，也盘活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