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是?”纵是见过世面的没毛鸡见此一幕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发出惊叹。
在三位长老的西边层层黑影如乌云般压迫而来,似密起的舳舮,将整片天地封锁并禁锢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这时,月亮似是也因此而感到恐惧,急忙扯过一朵朵乌云,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层层云峦之下,天空逐渐暗淡,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愈发凝重。
月色使大地沉沦,随着黑暗的加剧,空中逐渐显现出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的荧光小点,或翻飞或碰撞,锵锵的声音由此而来。它们在这广袤的天地中化身为音符,展现着扭曲而又渗恶的舞姿与音乐。这是它们的狂欢,也是杀戮的开始。
在发现躺在地上的三位长老时,它们停下了那整齐的步伐与蝎尾撞击产生的音乐,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贪婪地呼吸着这片未沾染血腥味的空气。
在静默一会后,从蝎群中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数千天沙蝎,与其他斗气高昂的天沙蝎不同,它们的蝎尾垂得低低的,且大多身材矮小或暮气迟迟,但步伐却坚定无比。显而易见,这是这群天沙蝎中的弱者,皆属于老弱病残。
它们要干什么?
兀地,伴随着领头的天沙蝎高扬蝎尾,一批体格健壮,目光凶悍的天沙蝎横冲而出,如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入到那群老弱兵中间。它们或撕或咬,或砍或削地肢解着那群老残兵的身体,并将这些沾满鲜血的尸体重重甩向身后的蝎群。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在这群强壮者对弱小者的“施暴”过程中,弱者并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哀嚎,整个过程进行的沉闷而又压抑,老残兵只是任由自己鲜血扬天,尸体被撕成碎片。
它们怕了吗?
不,天沙蝎从不会害怕,它们在面对数倍于己甚至数十倍于己的对手时都不会害怕,难道它们会害怕这群“强壮”的同类吗?
在天沙蝎“抛尸”之后,整群天沙蝎的气势逐渐发生了变化,它们的呼吸沉重了起来,它们的眼睛猩红了起来,同伴的血不断地刺激着它们的神经,一种最原始的冲动在它们的身体中蔓延。如果说它们之前的气势是一把凌厉的剑,那么它们现在的气势正是一把断剑,利剑战的是技与势,而断剑战的是命与血。
在一旁观察的没毛鸡两人见此全明白了,在悟达之后不由得对天沙蝎有了一丝敬佩。
显而易见,这种血祭正是天沙蝎在杀戮前的一种仪式,对于较弱的天沙蝎来说它们在战斗中的作用显得微乎其微,而它们所能做的只有献出自己的生命,以自己的鲜血来催动那个古老而又繁重的仪式,以自己的肢体来唤起同伴的杀戮。是啊!天沙蝎的凶名决不是上天给予的,而是自己拿命拼来的,是用鲜血浇筑而成的!蝼蚁尚且偷生,天沙蝎又怎不会爱惜自己的生命,但上天是多么吝啬呀!它们活命的手段便是拼命。
一代一代,一脉一脉,天沙蝎们就是在原始的冲动中得以延续的,想必每一个嗜血的天沙蝎在战斗中想的不是“战胜对手”,而是“我要活下去!”
瑟风袭来,狂沙漫扬,吹动着沾满血腥味的空气在山谷中蚀荡,天沙蝎那腥红色的蝎尾在空中摇摆着,似是在享受着最后的自由。忽地,领头的天沙蝎直击蝎尾,像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漫天天沙蝎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它们嘶吼着低哑的喉咙,甩动着蝎尾,以无畏的气势袂击而下,发出了震天撼地的最强音:
“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