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爱说:“一千年了吧!”
韩美惊叫:“这么久?都成精了”
雨轩伸手抚摸着树干上凝固成块的琥珀状东西,问:“这是什么东西?红的象血一样”
善爱说:“枝干里流出的汁液,结干了”
雨轩抬头昂往了高耸的树头,整个树象只蘑菇一样,蓬荜了大半个后院,只是枝干上已经没有叶子了,显得异乎寻常的沧桑。
韩美提议说:“要是能在这棵树下合个影,多好啊!”
王艳觉得主意不错,举手赞成:“咱们四个合张影吧?”她觉得不错,主要是因为合影中会有雨轩,雨轩反问她::“你有相机么?”。
王艳恍然道:“没有!”,底下头久不说话了,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只见韩美神秘的嘻嘻一笑,她那只背包就象只百宝箱,不仅能拿出食物,而且还从里面取出了照相机。
王艳眼失落的心被安抚了,伸手要过相机,抱之感恩的神情说:“怎么不早拿出来呢?还以为这样罕见的大树不能与咱们合影留念了呢!”
雨轩冷冷道:“家具是有了,但问题是谁来给咱们拍呢?”
韩美奸笑道:“这嘛,就不用担心了,让鬼来给我们拍照吧,呵呵!”
王艳忌讳的白眼说:“你这小丫头片子,开口闭口就是鬼,我看你是对鬼情有独衷了啊!”
一说起鬼,善爱尽量不将这些词灌入耳中,她似乎都能听见奶奶纠缠呜咽的声音,能看见她黑夜里葵花一般失水的嘴唇。
韩美嘀咕说:“我的意思是相机可以自动定时的嘛,定好时间放在对面石板上就好了么!”
王艳听罢,拿起相机摆弄着说:“原来还是SONY的,名牌啊!”
韩美说:“定好时间拍照吧,来,善爱,过来站中间”
王艳定好时间,跑过去将相机放在了石板上,跑过来站在了雨轩旁边,闪光灯炽白的灯一亮,四人连同妖气浓重的粗壮古槐树一起定在了胶片上,善爱脸上的表情如无风的夜晚苍茫的落月一样悠咽。
三人还想逗留下来再在院子里照几张相片,他们看上这古老庭院的建筑,善爱一直觉得奶奶突然浮现了面容是在对自己暗示着什么,奶奶的神情低落婉如枯萎凋零的茉莉,龟裂的双唇微微动了动,想对自己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她对他们说:“外面下寨子去吧?陈老师他们应该回大本营去了吧?”
(35)
王艳还恋恋不舍的看着古色古香的老房子,看着彩色漆染刻花的飞檐,说:“再拍几张留念吧!这样的建筑很少见的!”
韩美说:“想不到一心爱美的王艳还有这番喜好”,举起相机说:“摆POSE吧,给你多捏几张”
王艳站到大红柱子旁,侧身,昂起脸,双手将秀发向后一撩,打了个OK的手势。
雨轩看着善爱,两人面面相觑的笑了笑,韩美给王艳一口气拍了好几张,摆摆手道:“不拍了,不拍了,我怎么做起了你的专职摄影师了!”
王艳意犹未尽的摆了个姿势,求爷爷告奶奶的说:“韩美,再给我拍一张,最后一张”
韩美傻笑着举起相机给她照了最后一张相,王艳梳理着头发跳下房檐台跑过来说:“你们谁还照?我帮你们照”
众人摇摇头,韩美说:“可没人像你这么自恋的哦!”,在雨轩面前说这样的话难免让韩美有失面子,她的脸上微微泛起了些羞赧的红晕,像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善爱一刻也不想让他们在院子里多呆,怕出现了什么事情,就说:“我们下去看看吧,陈老师他们回来找不着我们会着急的”
韩美仿佛朵失水的荷花,听说要走,留恋的看着院子,唉声叹气道:“我怎么就没出生在这院子呢,这里山清水秀,做个大家闺秀多好!”
雨轩给她泼了盆冷水:“依你的性格出生在这还不把整座山都掀翻了!”
王艳瞟了他一眼,沉默不语了。
下午的阳光懒散的洒落在开阔的庭院里,朱红的柱子泛着明晃晃的阳光,刺进善爱怅惘的眼神里,酸涩的眨了几下眼,泪珠晶莹的像玻璃球一样从眼眶里滚出来了,锁上门,院子里的一切都被遮挡在了大门外,所有的思念,所有的记忆却像泛滥的洪水一般汹涌不断的往外溢。
从锁头里拔出钥匙,腾出手擦了眼睛,转身跟在他们三个后面沿着来路而去。
雨轩脚步渐走渐慢,看得出是在有意的等待善爱跟上来。
善爱赶上了三人的脚程,从破庙前经过时她刻意朝大门里瞅了瞅,殿中央都已经坍塌,落着几根屋顶的腐朽木梁,一些大块泥胚。
她没看见那个老头,不知道他又去哪里乞讨了。
走过石拱桥,王艳最先抱怨:“怎么这么臭啊?难闻死了”
善爱说:“河水里死鱼腐臭了!”
捏着鼻子朝前面小丘上的灰白色大帐篷走去,大帐篷就像有些人家冬天给蔬菜搭的棚一样,赤裸裸的立在坡下的小丘上,又像是大地肥硕的(禁止)。
慢慢走近了,帐篷处悄无声息,韩美说:“老师带着其他人还没回来呢!”
“看那边!”
顺着王艳手指的方向看去,西天的太阳下,班里的同学像羊群一样散落在山冈上,逆着柔光,给他们镀上了层金黄的色彩。
风一吹,坡地上的玉米苗儿叶子就像跳舞女子手中的彩带一样柔软的摆动,一浪一浪,不知疲倦。
“他们玩的好开心哦!”,韩美有些羡慕的看着山坡,眼神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雨轩不屑的瞟了眼山坡,回头钻进了帐篷里,倒在睡袋上就睡。
王艳大喊:“哎!陈雨轩,你怎么了,瞌睡了么?”
雨轩把充气枕头搁好了,枕上去,懒散的说“瞌睡了”
善爱笑盈盈的柔声问:“你昨天晚上没有睡觉么?来的时候睡了一路,这下又睡觉了,昨晚干吗去了?”
“一定是没干好事吧!”,王艳接道。雨轩懒散的翻身说:“是,没干好事”
王艳怕自己惹了雨轩,就另辟话题说:“要不,咱们四个玩扑克吧?”
“也好”,韩美先身进了帐篷,善爱和王艳紧跟其后。
善爱载雨轩身上轻轻拍打了几下,问:“雨轩,你玩不?差一个人”
雨轩坐起来问:“玩什么?飘三叶,或者同花顺,赌博吗?你们三带了多少钱,我看划不划算我出马”
雨轩一向沉默寡言,冷不丁开个玩笑,三女生都不仅咯咯的笑了,帐篷外阳光软软的铺泻在地面,荒草如浮云般隐动。
玩了几把扑克,帐篷被人在外面拍了一把,啪啪的响了几下,有脚步声传入。
王艳警惕的捏着一把扑克,神情凝滞了说:“外面有人”
雨轩说:“是班里有人从山坡上下来了”,帐篷上又是啪啪几声响动,雨轩大声问:“谁啊?进来么!”
四人都凝视着帐篷外,久久却没人进来,善爱放下手里的牌说:“我出去看看”
善爱钻出帐篷饶了一周,都没有一个人影,山坡上有同学才远远的往这边走着,秋天的落日很快,这时阳光已经不再灼热,反而让人觉得有些清凉,加之晚风徐徐,就觉得有些冷飕飕的了,善爱疑惑着进了帐篷说:“外面没人,他们已经快回来了”
“没人在外面?那是鬼敲门啊!”
韩美阴阴的拉着脸吓唬道,又说:“谁看鬼故事?看看我这《阴灵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