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连连胜仗,朝廷之上无人不知啊,可是最近似乎是粮草出了问题,只一味的守城,而无法一举攻破殇国的大军,这等遗憾朝中早就传遍了,只有皇上还不知是因为粮草的缘故,还以为是六王用兵不利呢,哈哈。”
“公子所言极时,不知为什么这粮草始终运不到边关呢。公子可知?”霓裳真的为玄拓捏着汗。兵贵在神速,如今只能死守,又何来胜仗可言。
“这……”。即使他齐峰知道,他也不能说啊,这可关系到老爷子,皇后姑姑以及四皇子玄卓的天下呢。
那天夜里,他刚好起来解手,只见室内灯火通明,象是来了贵客,谁知刚走至窗前,就听到父亲与玄卓的一番对话,知这是极私密之事,所以只当不知,转身避之,以免惹事端。
霓裳早知齐峰是齐文侯的世子,又与玄卓相交甚密,从他的话语中,已猜出八九。
“公子随奴家进屋便是。”
她入内室取了一幅亲手所作的‘荷花出尘图’送至齐峰手上,“这幅画请公子收下。”
齐峰看着手中的画,妙笔丹青,实乃收藏佳品,却有些迟疑了,就为了这幅画出卖父亲和玄卓?
那实在是不值,如果是这画的主人还……
他看了看霓裳,要是她答应嫁给他,那又当别论了。
思索间,一双眼早已眨也不眨的盯着霓裳的芙蓉面,移也移不开视线了。
昨个就听父亲说,皇上已经拟了旨,只等五日后的吉时宣布立太子为玄卓了,立了太子,玄拓的粮草也就放行了,所以,嘿嘿,早放一天晚放一天也没什么差别,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又可得美人抱满怀呢?
“那个……,苏姑娘久居醉红楼,如此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嫁到我齐府来,我齐某人绝不会亏待苏姑娘。”
霓裳听得,心下一惊,只想,该来的总也躲不去,晓是那画也救不了玄拓,倘若她一介烟花女子的幸福,可换来赤澜大军的胜利以及边关的稳定,那么,她的付出也算值得了。
想至此,坦然道,“霓裳虽为风尘女子,但向来是卖艺不卖身,虽出身不雅,但也请公子明媒正娶,立为正室,否则霓裳是宁死也不嫁的。”
齐峰大喜,他尚未娶妻,得此才女美人,也是一段佳话,哪有不允之事。
隔日,齐府将霓裳接入府中,婚事虽简办,但已应霓裳的要求立她为正妻。
同时,齐峰已偷偷遣属下命送边关的粮草部队即日出发。
洞房花烛夜,当齐峰发现霓裳果真为处子时,竟从此痛改前非,再不拈花问柳,只一心为官。
半月后,玄拓得粮草,转守为攻,赤澜边关再传捷报。
婉菁与段凤楼结伴从大理出发也有些日子了,这日,已至里城境内。
一路上,哀鸿遍野,百姓流离。
已听说玄拓打了胜仗,心里颇欣慰,但看到百姓的遭遇,依然惶恐,必竟这全部是她舅舅挑起的啊。
出发时,沁姑已告之她会随她一同前来,只说到了该出现的时候,她必然会出现。
远远的看到“肃”字大旗,一定是玄拓的兵马了。
婉菁一身的男装,疾走数步,终于走到了近前。
她正要说话,只见身旁段凤楼有礼的一抱拳,“请通禀元帅,大理段凤楼求见。”
一士兵领着一行四人前行,另一人已向中帐通禀去了。
不久,士兵蜇回的路上再遇到了她们,“王爷请太子殿下至大帐中一叙。”
终于要见到玄拓了,婉菁突然没来由的心慌,许久未见了,他一路打了胜仗,当真是可喜可贺,可是,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她了。
掀了帘子,一眼看到太师椅上的玄拓,似乎是正在分析研究着地形图,听到脚步声,已回过头来。
“六王果真是将才啊。一路上的百姓都在称讼你啊。”
“太子也非同小可,救了内子,又亲自将内子送回来,本王不胜感激。”
奇怪,他并未转头看向她啊,怎么知道是段凤楼救了她?
“六王不必谢我,我本是不想将婉菁送回来的,只是她一在坚持,所以……”实话实说吧。
只是段凤楼的真心话倒让婉菁脸红了。
她是惦记着这边关的一场恶战,三十万对五十万本就兵力悬殊,获胜是暂时的,想要完全取胜却是要想些办法。
“菁儿,坐下喝茶吧。”玄拓望着一身男装的她,英姿飒爽,长发飘然绾在脑后。
她安然落坐,只叙家常,有段凤楼在,谈军事似乎有些不妥了。
三盏茶毕,天色已晚,玄拓便在大帐中设下饭局,吃过了饭,段凤楼便起身告辞了,无论他如何的不愿意,也不能再打扰人家夫妻两个的幸福,但只要婉菁还没有与玄拓圆房,他就还有一线的希望。
终于,大帐里,只剩下玄拓和婉菁了。
他忽地一把抱起她,“半月前查到你在大理的皇宫中,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又忙于战争,就没有强行去接你回来了。”
“澈,你早知道我在大理还不接我,真……。”她的娇嗔,风情万种。粉拳一一倾数砸下。
“我也想啊,只是实在无法分身,知道你平安我就安心了。”原来,他的心里并不是没有她。
说着话,只觉帐前有人影晃动。
“沁姑,你进来吧。”婉菁红着脸从玄拓怀里挣脱出来,只手抚平了身上的罩衫。
“沁姑?”似乎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奴家。”
他望着走进来的人,虽然是黑衣满身,却已认出了她,“你是太庙的老尼。”
曾记得当初离开太庙时,老尼眼里对婉菁的不舍,原来她们真的有关系,那么信札呢?信札一定是在她手上了。
如果有了信札,这场战争不日即可结束。
“沁姑,把东西拿给我吧。”
“这……”沁姑有些迟疑。
“姑姑放心,我心里有数,必不会做对不起自己良心之事。”一个是夫君,一个是舅舅,她自有分寸。
“那……,沁姑先行告退。”
俗语说,小别胜新婚,她是再不能打扰他们两个了。
“清福。”
“在。”帐外的清福正尽职的守着。
“扎一顶帐篷,请沁姑休息。”
“是。”
两抹影子,一前一后,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中。
婉菁拿着手中的信札,“这些正是你当初一心寻找的你母妃的东西。”
“那,可以给我看一下吗?”他就知道是老尼搞的鬼,可是苦无证据。倒让若雨害了婉菁,还好菁儿无事,不然他一辈子都不心安。
“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答应。”
“仗打胜了,请放殇国太子一条生路,不可赶尽杀绝。”
“殇国的太子一心要置你于死地,你却要帮他?”
她离开这么久了,他早已查清了一切。那些暗杀她的武士全部是殇国太子的所为。
“他必竟是我舅舅,心被江山所蒙蔽,也不能怪他。如果你不能答应,这信札我无法给你。”
“好。”他也不想闹的两国仇深似海,得饶人处且饶人。
终于取得共识,他早已知信札的秘密。
接过了,随手收起,明日他自有安排。
一把揽住她的腰身,“菁儿,王府里有芦苇了。”
“嗯。”她离开的那一晚,见识过了,真的与宰相府的一模一样。
“将来回去,将你锁在王府里,再不让你出来。”他说的真心。
她回的也真心,“我会做一个好妻子。”
绕了太多的圈子,她发现,离开的这段日子,她想念玄拓比玄卓更多。
原来,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漫入了伊人的心。
那一夜,他守在她身边,她香甜入梦,只想,再也不要分离。
……
信札已分别誊写一份,送至十大将军的手上。
之后的事,便是十大将军甘愿听命于玄拓差遣。
玄拓如虎添翼。
不到半月,已大获全胜。
立太子的仪式按照祖制在坤仪宫举行。
玄卓穿了暗红的宫装,卓然立于大殿正中央。
等这一刻,他似乎等了太久太久了。
望着大殿上那高高在上的宣统帝,眸中突然多了一份肃穆,这是多年以来唯一的一次,他明白他的父亲算得上是个好皇帝。
他勤政爱民,他不迷恋后宫三千粉黛的温柔乡。
虽然他处心积虑的为着那万人之上的一方宝座而不择手段,然而在未来,他不希望自己的作为比他的父皇宣统少一分。
当庄严的礼节一个一个的完成,它宣布着仪式的结束与礼成。
这一刻,他成了赤澜名副其实的太子殿下。
当他执着婉璃的手一齐向九五至尊的父皇跪拜时,他心里想着的依旧是这江山,太子妃是婉菁亦或婉璃已不在重要。
他的江山才是最最重要的。
当母亲告诉他,婉菁是殇国公主的女儿后,他查到了婉菁甚至有可能继承殇国的王位,因为殇国的太子一直没有子嗣,而且骄奢淫逸又不得民心。
所以他处心积虑的查出了婉菁在宰相府里的最爱便是那芦苇塘,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喜欢那芦苇塘,但是投其所好总是没错的。
所以,他得了婉菁的心。
虽然,他也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那画一样美丽和聪惠的女子,但是如今这已不在重要。
拿了江山,再夺回美人。
鱼与熊掌,他都要拿到。
眸中射着一抹精光。
婉菁,终会是他怀中的佳人。
而此后,他会一步一个脚印的让自己安安稳稳的坐牢了太子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