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捂了她的口“王妃莫惊慌,老身只是送件东西,别无恶意。”
老尼松开了手,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些信笺,悄悄的递予婉菁的手中。
人还未回过神来,东西已在眼前。
“什么?”
“王爷一直在寻找的淑妃的遗物啊。”
婉菁忙展开随意的一看,竟大惊,怪不得所有的人都在找寻此物。
原来那是赤澜十大将军的记事和手札。
一页一页的看下去,心更惊,原来赤澜十大将军的过失秘密行贿受贿均全部记载成册,时间地点人物无一不齐全。
“你认识沁姑?”婉菁记得若雨曾说过,沁姑知道信札的下落,还笃定在她的身上。
“老身正是沁姑。奴婢见过菁儿公主。”她恭恭敬敬的行礼,倒是唬了婉菁一跳。
“婉菁不过是肃亲王府的王妃,何来公主之称。”她奇怪了。
“王妃的母亲可是凤竹晓。”
“正是。”母亲在她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病榻中,一再的告诫她,她不止是赤澜的子民,也是殇国的子民,必要时要为殇国为赤澜出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
“凤竹晓正是现殇国国王的女儿啊。”
婉菁忽想起,殇国的太子名字叫做凤竹清,难道,他们真是兄妹?
她疑惑的望着老尼。
原来,凤竹晓年方十六时被父皇送入赤澜和亲,孰知半路上送亲的队伍被山贼所掠,凤竹晓被困山上一月有余,谁知当赤澜的军队前来解救她时,她却不愿入京面圣,只说已与土匪头子结了良缘。
这一番话竟把宣统派去接她的吴公公吓了一跳。
他不理她的反应,愣是待官兵平了山赛后,把她带回了京城,而那个土匪头子,据说是死在了土匪窝里,具体情况至今也无人清楚。
入宫后宫内的稳婆验得她竟怀了身孕,于是宣统大怒,碍于她的公主身份,只将她赐给宰相秦千莫为妻,而后十月怀胎生下了婉菁。
婉菁恻然,原来她还有这样一段身世,只是父亲秦千莫却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倒是婉璃与她总是生分,一定是婉璃她娘跟她说了些什么吧。
公主下嫁给秦千莫,本来殇国的国君是反对的,但是后来详细调查后便不在追究了,毕竟是公主的不贞才惹此祸端的。
婉菁记得娘终日以泪洗面,如今想来与爹爹真的是貌合神离。
殇国后来立了凤竹清为太子,可是太子骄奢淫逸,荒淫无度,终于与国君起了嫌隙。殇国的女子是可以继承王位的,而太子又膝下无子女,于是国君便有了迎回你回国立为储君之意。但是太子已揽了兵权在手,国君力不从心。
“所以太子就派人来追杀我,是吗?”她终于清楚了为什么殇国的武士一路的追杀她。还好母亲教了她轻功,告诉她这样才可以自保。
“是的。”
“那么你是?”婉菁有些疑惑了,为什么这个沁姑对这些陈年旧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曾是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当年公主被山贼掠去时我们失散,后来公主入宫后我找到了她,她便求了宫里的公公将我留在宫里。她的身份让她内忧而外患,所以她希望我能在宫中为她搜集情报。公主别无他意,只是想安然的抚养你长大。”
“你的信札从何而来。”
“信札实是四皇子玄卓四处收集而来,却在带给皇后的路上,不小心遗失在宫中,恰巧被淑妃得到,淑妃便以此要挟太后和皇后将你嫁给玄拓。之后的事情你就都清楚了。”
“这信札可胁迫十大将军做任何事情,所以说得信札者得天下,是不为过了。”
“所以当淑妃把信札藏于先皇的牌位下时,你便自取来收走了。”
“正是。”
“那如今却又为何要送给我。”
“老身当年未护得了公主,如今便想了了殇国国君的愿,将这信札给你,你自可调动这些兵马逼他退兵,又可夺了太子凤竹清的太子之位。”
原来如此,婉菁终于清楚了,绕了一圈,她居然是主角。
“待我见过王爷再定夺吧,你先收着。”
此事非同小可。
况且她无意于江山,女人,只要守在爱人身边,只要相夫教子便足矣,她真的没有什么大的志向。
天性如此淡泊,也不是强迫所来的吧。
昼夜兼程,斗转星移,转眼玄拓带领三十万大军已抵达了边境里城,与里城的太守吴栋梁会合。
清福始终随侍玄拓左右。
玄拓带来了异时空里的那个背包,从他接旨统率三军时,那僧人贴上去的符就自动脱落了。
包裹里有一本他最喜欢看的三国演义,还有一把弹簧水果刀、水电筒等等等等。而此时对他最至关重要的却是那本书。
草船借箭,火烧赤壁,七擒孟获,空城退敌,多少被传为美谈的经典之战,他均可以翻手置于掌上,不可照搬,却可以借鉴。
一路披荆斩棘,一道道大获全胜的消息从边塞传至京城,宣统大喜,不日前的大病也一下子好了许多,而玄卓却忧虑了。
本来,太后与母后早已说动了宣统在近日内立他为太子。
但是玄拓的用兵神勇日日传来,朝野均知,他势在必得的太子之位在宣统的心里已经动摇了。
谋事在天吗?他开始后悔当初没有请战去边关,否则如果是他打了胜仗,那他的地位也将会上升而如日中天,然而当初他并没有请缨,这是事实。
江山美人,有人爱江山,有人更爱美人。
玄卓,更爱的却是赤澜的万里疆域。就连婉菁的失踪也并未让他如此忧心过。
是夜,探子又来报,肃亲王又连连夺回边境的五座城池。
备马,他已如坐针灸,他必须要想些办法了。
丑时,夜已深,夜黑伸手不见五指。
玄卓只携了一个小厮,两匹马直奔齐文侯的府中。
轻叩门,有护院前来,见是玄卓,忙开门迎入。
玄卓吩咐了不可惊动齐府中的一家老小,只叫起齐文侯即可。
端坐在堂中正位,约摸等了一刻钟左右,齐文侯已穿戴整齐步履匆匆而来了。
“这么晚了,四王爷此时至吾府中,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舅舅,事情这么紧急,你居然还睡得着。”他轻叩着手中的茶碗,一声一声的好似他的惊乱。
“四王是为了太子之位而烦心,是吗?”
“正是。还有玄拓屡屡战胜,所以父皇一直游摆不定,一直都没有下旨立我为太子。”
“老夫这几天也在思索应对之策,如果让玄拓打败,那于我们赤澜也不利,将来四王一登大统时边关的动乱也是棘手之事,而且他败了,我赤澜的面子也搁不住。”齐文侯虽然也一心想让玄卓为太子,然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也不能放下不管啊。
齐文侯一向喜欢玄拓,然皇后齐纹绮是他的亲胞妹,所以看在胞妹及其孩子玄卓的面子上,他要为齐家人做打算。
“听说最近送粮草的兵车正在路上,是吗?”
“是的。已出发有几天了。”
“那就让发送粮草的军队在路上休息一些时日,待父皇下了旨拟定了他为太子之后,再让他们出发,这样只是暂缓玄拓再打胜仗,我的太子之位也就十拿九稳了。舅舅,你说这样可好。”
齐文侯捋了捋花白胡须,也只好如此,只希望玄拓那边能顶得住。撑过这段立太子的日子他立刻放行送粮草的队伍。
醉红楼里,轻歌缦舞,人来人往。
晓艳一摇三摆的走在弦梯上,一眼瞥见回廊的尽头,霓裳正从鸨儿的房间走出来,眸中犹带着泪,这一眼她吃惊不小。
霓裳是醉红楼里的花魁,一直都是住在醉红楼后宅那个单独的院落里的,除非不得已,否则她很少接客,有肃亲王给他撑腰,倒也没什么人敢动她。
况且自从肃亲王买下了这醉红楼之后,霓裳更是很少到前院来了,今天突然的跑出来露脸,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找鸨儿。
“霓裳妹妹,这是怎么了?”她天性就比常人爱管闲事,也爱凑热闹,所以想都未想就迎了上去。
“哦。没什么。”霓裳扶着栏杆,淡淡的,径直向楼下走去。
“咦!这不是我们京城最美丽的霓裳姑娘吗?”齐文侯的儿子齐峰一眼瞧见了她,腿就不听使唤了。
霓裳福了一福,脸带悲伤已向后院走去。
晓艳与齐峰一同追至后院的宅院中。
“妹妹到底有什么心事啊?看晓艳我能不能帮得上忙。”霓裳是肃亲王和王妃的红人,她已年老色衰,所以一直想要与霓裳搞好关系,将来有霓裳能给她说句好话,她也好有个安身之所。
霓裳望着池中的荷花,花中含露,欲见晶莹美丽而高洁,“是边关的战事啊。”
“姑娘是不是为了六王的粮草之事而忧心呢?”齐峰倒是聪明的紧,一下子就猜出了霓裳的心事。
“公子如何知道的?”霓裳向来不屑与这些贵族公子打交道,可是如今为了玄拓,她已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