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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朋友(二)

秦芸一直觉得无论走到哪,陈露都总是能够得到闪亮的焦点,从小到大便有无数的男生想经过她的手递一封情书给她,而她却总是不感兴趣地丢弃在一边,对她来说画动漫和听音乐要比这个有趣得多。

让秦芸觉得难得的是,面对陈露的光点以及自己的暗淡无光,自己却没有丝毫觉得有什么可以嫉妒的,相反地,她却很喜欢享受这种简单的平淡,看来没有嫉妒感确实是保持友谊纯真里很重要的一步。

秦芸常常好奇地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生才能够入得了她的眼。想到这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有好感的男生出现过,那种脸红心跳快的场景离自己似乎很遥远。

和陈露在一起的日子,秦芸觉得很快乐,快乐得常常忘记了时间。小时候两个人一起出去无论做什么都能够在外面野上一天,即便是在家的时候也能呆在陈露家,呆得不肯回去,然后非得在陈露家赖上一夜才肯罢休,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陈露家里便有了秦芸的专属牙刷牙膏和毛巾,以及专属的睡衣。

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一本书,两个耳机,一场电影,一次旅行,一起学习,一起闲逛便能够过得轻松惬意。

这段时间陈露似乎好了很多,感觉奶奶离去的心结已被她慢慢地解开,她的笑也越来越有真实感,能够有这样的变化,秦芸自己心里也变得欢快起来。

经过多方打听,肖枫算是对陈露有了初步的了解。自从在荷花池边见到过陈露后,他的脑海里便时常会浮现起这一画面,想起陈露的时候,自己的心总是充满紧张和快乐,这种奇妙的感觉让肖枫越来越确定自己恋爱了,即便现在这只是单方面的暗恋。出现了这一变化后,自己心里的一角似乎也开始变得越发地柔软细腻,从此在心的这一边也渐渐地有了属于自己那份独一无二的秘密。

从荷花池边见过陈露一面后,肖枫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即便自己常常假装路过她的小区门口,也常常假装路过学校,可是却总是那么不凑巧地没有撞见她,连一次的偶遇都没有,有一次,肖枫甚至直接进了她所住小区的楼下,可是却依然那么不凑巧地没有遇见她。看来缘分这个词确实是无法得到强求的。

最后肖枫决定自己主动出击:去租她那个小区的房子,无论是在她的楼上还是楼下,左边还是右边,只要能够挨着她,和她能够产生交集便可以,既然缘分无法主动出击,那只能靠自己去主动出击。

没想到的是,肖枫去中介租房的时候,十分凑巧地便遇到了陈露旁边的那套两居室正在出租。

房子是找到了,但是一个月好几千块钱的房租对肖枫来说似乎有点儿压力,即便是自己存了那么几年的零发钱也只能够付几个月的,这都还不是重点,最为关键的是要怎么跟父母合理地说起这件事,才能够让他们答应自己从家里搬出来。

经过几番考虑后,肖枫觉得最妥当的方式是先瞒着父母说要搬到学校的宿舍去,以方便自己学习。可是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自己却偏偏嘴比心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一刻,肖枫真为自己此刻的蠢感到万分的懊恼。

“爸妈,为了方便我学习,我想搬出去住,在外面租房子。”说完这话的时候,肖枫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

“可以呀,可以呀,你想搬出去住,随时都可以,想回家的时候也随时可以带着朋友回来看看。”说完这话,肖枫的父母便忍不住一脸开心地朝着两人的卧室走去。那种因为兴奋而憋不住地想要逃离现场的仓促感,瞬间便让肖枫有钻入地洞里的冲动。

“哈哈哈,儿子大了,留不住了,迟早是要娶媳妇回家的,也好,让他们先培养培养感情,这样以后相处起来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摩擦。”

“只要这小子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那都好说,不过我们这孩子做事一向稳重踏实,相信他会知道分寸的。”

“他身边的朋友都是成双成对地出现,唯独他是千年一枝花,我还一直以为他没有女朋友,是因为他对女生感冒不来电,时常为着这事在心里犯愁,一直都是想问又不敢问的,没想到这下终于可以放松我心里的这块大石头了。”

肖枫的父母刚走,肖枫就听到了自己爸妈这番不得不让人激动的谈话声,听到这,肖枫也忍不住地捧腹大笑起来,因为害怕笑声太大而被父母发现,便一直强忍着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才开始畅快地大笑起来。

像往常一样,不管放不放假陈露和秦芸都喜欢在图书馆里泡上一段时间,秦芸想陈露的优秀离不开她的这份勤奋好学,这一点像极了陈**奶那份爱学习的劲头。

对于这一点,秦芸倒是蛮喜欢的,因为在陈露的带动下,自己对学习也变得丝毫不敢怠慢,虽然自己的成绩没有像陈露那样地出色拔尖,但是在众人面前还是可以拿得出手的,这也算是自己勤奋下的一种小骄傲,一直以来秦芸都觉得跟一些人比较起来自己显得太过平凡了,因为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每当秦芸在人群里取得一些小成就小惊喜的时候,便会忍不住地自豪一阵,开心一阵,对于这些小满足,每每想来,秦芸都觉得甚是快乐,这份快乐似乎在提醒着自己:我的这些小成就正是因为自己的平凡而显得有价值,这种价值的体现便是一种自我认可的表现,我便是俗世里那个独一无二的平凡的我。

秦芸以为今天从学校图书馆出来以后,陈露会像往常一样和自己一起回家做一顿简单的晚餐吃。没想到的是,她却提议一起去那天那家做韭菜鸡蛋猪肉馅菌菇汤饺子的店里吃饭。

自从那天在那家店里看到陈露吃着饺子一脸绝望地哭起来的时候,秦芸便一直避着这个雷区,深怕再一次触动了陈露内心深处的那个开关,深怕她会再次想起奶奶而难过。

虽然如此,但是内心深处秦芸还是对这家店充满了喜欢。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种人间江湖的烟火味道,那天店里虽然只有自己和陈露,可是一进去的时候就觉得异常地吸引人,虽然当时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陈露身上,但是身体的某一处似乎感受到了这种熟悉而又新奇的召唤,那些装饰摆件,桌椅板凳沙发,每一件都像是独立的个体,却又像是完整得无法分离的合体,瞬间便让秦芸印象深刻。

陈露第一次选择走进这家店的时候是因为这家店的店名:凡间小食江湖。一看到凡间和江湖,陈露就觉得足以让人浮想联翩的,其实当时的陈露并不是很饿,只是单纯地想进店里去看看,然后进来的时候,果然没有让陈露失望,店里的所有物件看上去都很平凡,但是收入眼底的时候却又显得格外的显眼特殊,这些物件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个充满着灵魂,充满着江湖味道的故事。当时陈露瞬间便有一种想和这家店的店主聊天的冲动。

本来陈露只是单纯地想坐下来休息一下,看看这家店,吃点简单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和这家店的店主唠嗑唠嗑,小小地惬意一番,以便稍微地赶走一下内心深处的那份困扰已久的缺失与伤痛。

可是让人意料不到的是,看到菜单上写着的那一行小字:韭菜鸡蛋猪肉馅菌菇汤饺子,陈露瞬间便感觉自己的内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于是用尽全力地稳住自己点了这一份对自己来说异常熟悉,异常特殊味道的饺子。

等到饺子端上来,陈露轻轻地咬上一口的时候,那种熟悉得让人欲罢不能地想去怀念的感觉,瞬间便通过自己的味蕾转达遍了自己的全身上下:这个味道和离世的奶奶做出来的味道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这一刻,陈露内心深处藏列已久的想念与孤独便被瞬间攻陷了,那种无以言表的思念与孤寂清冽得让陈露连痛快地哭出声音的温度都没有,没有什么比那个时候的感觉更冷咧更无助了,那个时候陈露似乎看到了死亡的微笑,直到最后还是音乐的光让自己重新获得了一些温度,得以支撑着自己吃完这一份饺子。

直到后来陈露才发现,其实自己最应该感谢的便是这家店,是这家店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没有深到极底的冷与痛,便没有突破后迎向自己的那份光与热。假若自己一直抑制着心底的那份思念与伤痛,时间久了便无法避免地会迷失在抑郁的困境里。

自从那次痛快而肆意地大哭了一场后,陈露便觉得一直以来困着自己的那个牢笼在被自己慢慢地突破,偶尔抬头看天,想起奶奶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地笑着想问上一句:奶奶,你在那个世界过得还好吗?以前的时候自己连抬头看天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一抬头就害怕会想起远在天国的奶奶,就会意识到奶奶再也不能陪伴在自己左右了,一想到这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就会非常抵触地想要去拒绝这一份事实。幸运的是因为那一次痛快地释放让自己重新获得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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