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叮当~
南岳衡和诗尤都吓到了,那遍野的曼珠沙华的源头,铃铛声的源头,走来了一位女子,她着一身绛红色云衫,踏花而来。
叮当叮当~
“退后!”南岳衡胳膊将手无缚鸡之力的诗尤往后挡。
“来者不善,这样冰冷的气流却烧的内脏沸腾,恐怕是黄泉之下的恐怖领域来的。”诗尤把着南岳衡的胳膊颤抖的脸汗水直流,汗滴漂浮于空中幽幽的散着彩华。
“黄泉之下?!”南岳衡害怕的也只冒汗,汗水从衣服渗出,一滴一滴透亮小巧还透着少女淡淡的体香。
“蕴含伟大爱情的红豆的香味。低级的生物才拥有的泛滥情欲,用孽海情天的红豆见证你们的爱情吗?可惜了单相思!”无数只长大偏向于狐狸的大狗围在房顶上,个头最大的狗长着翅膀飞到离他们较近的房顶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他们的汗珠子接着又说:“诗尤?”
“……”下面的二人吓得不敢出声。
“你哥哥夺人所爱,我砍你个头他应该没什么可说的吧?”长翅膀的狗又说。
“……砍……砍个……头……不就……死……死掉了吗?”诗尤吓得大朵大朵的汗珠子飞出皮肤。
“哈哈哈哈哈……放心,死不了,你会入我麾下,感受无尽黑夜的寂静……哦,对了,这个奇怪的雌性生物,可以幻化无数,他们可比这个忠诚的多。”狗狗一张天使般的笑脸看着二人,仿佛在说的是什么天真的笑话。
叮当叮当~
铃铛声又响起,狗狗看了那边一眼,嚎叫了一声,群狗扑向南岳衡。
“啊……啊……起开!给我滚!嗯……啊……找死!”南岳衡不停的叫喊着,抽出荆棘迷雾不停向来狗攻击。
“岳衡!”诗尤扑过去,被踢出来,又扑过去,又被踢出来,再扑过去,还是被踢出来……
“哦~哦~嗷呜呜呜~”狗群响起一片惨叫。
叮当叮当~
狗群退让,一道红光飞扑进了南岳衡的身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南岳衡来不及阻止,就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的心掉了出来,从胸前的大窟窿到出来。扑通扑通倒在红色的花茎旁一点一点的喷出蓝色的月半族人特有的墨蓝色油血,花枝不停吸收着直到鲜活的心脏变成一块黑色肉石、花瓣凋谢变成孤零零的花茎。
诗尤吓瘫了,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连开口说话的动作都做不到,他心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翻涌着拱的喉咙卡住了,上不去下不来马上就要窒息身亡,可他丝毫死亡的征兆也没有,他就看着南岳衡的脸一点一点变成苍白的颜色,胸前墨蓝色的血正汩汩流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撕扯着喉咙的咆哮带着血腥味的呐喊渐渐消失在铃铛声中。
叮当叮当~
花海源头的人影消失了。大狗狗驮着南岳衡的尸体离开了,诗尤躺在地上,满脸是血,双脚化成了血肉模糊的一摊泥浆。
这里恢复了死寂,虔诚的灯人依旧,花海却不见了,诗尤迷迷糊糊感受着周遭,“像是在无边的痛苦中飘荡,又像是在一个又一个无望中沉溺,我怎么还不去死啊!”他心中的痛在蔓延,呼吸一下就痛,他从没感觉这么无助过,自己聪明的脑袋像是静止了一般回荡着大狗的话:“三途的惩罚!”
诗尤的腿是被那难耐的冰冷烧灼感溶化的,一个毫无天赋力量的废柴就这样被一股冷气废了双腿,他的鼻子被挖了,他清晰的记得鼻子被掀开的过分通透然后是奔腾往肺中灌入的血。
那狗挥散了狗群,驮着南岳衡奔向自己的大天狗宫,它的翅膀极大,奔跑加翅膀飞的比天马角独都快它急匆匆的安慰背上的人道:“食月宫马上就到了,三途坚持住。”
叮当叮当~
“我……还好,不急。”南岳衡虚弱的说。
大天狗能感受到背上的人及其虚弱,又努力的飞起来不说话。
天空黑沉沉的只有漫天繁星,一朵云都没有,也没有月亮,直到到达食月宫才有了明亮的光泽。
“到了,三途。”无人回话。
大天狗化出人形将南岳衡抱紧,抬脚往夜阁冲去,踢开门将尸体放到案上。
南岳衡的尸体上的大洞处位居心脏,胸骨张扬着,血洞洞里一片红光,是一颗平稳跳动的心脏,那个心脏和每一支血管衔接着,只是有些奇怪的违和,肉是蓝色的而心脏是红的。
次日,“南岳衡”醒来睁开眼睛时,看到自己在一片月亮里躺着,身上是一件绛红色云衫黑色踏花裙,挂着黑玉铃铛,胸口舒适不痛,一切都极其美好。
“醒了要不要吃早饭。”大天狗披着散乱的头发,嘴里叼着一片月亮。
“不要。”“南岳衡”下地。
“哦,好吧!对了,身体还习惯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天狗问。
“自然有些别扭,哪里都不舒服!”“南岳衡”动了动,并不是很喜欢。
“三途,这个给你。”
“什么?”“南岳衡”接过来一看,是一柄短匕首,刀身晶莹剔透,刀刃锋利。她一脸茫然问:“给我这个干什么?杀戮?!貌似我还没有能用到的地方啊!”
“以后用。”大天狗说。
“好吧!千纥,你怎么知道我来这了?我封印在大不敬地千年突然出现就被你抓包很不爽的。我三途让人闻风丧胆数年这么一来气势都没了!”南岳衡身死魂灵被打碎,现在身体里的是三途。她站起身,手中的晶莹剔透的匕首像是注入了鲜红的血丝丝条条的流动绽放着。
“气势,哈哈哈哈哈……你重新来祸害人间还要大张旗鼓地找找气势啊!?”大天狗千纥坐到离得较近的椅子上。
“你感受过那刺着心的寒冷吗?感受过令人作呕的无法死去却早成枯尸烂肉的腐朽气味吗?感受过无尽黑夜里连咆哮都变得无力可悲的世界吗?”三途无奈的笑笑接着红了眼眶,有些癫狂的说:“哈哈哈哈哈哈,这些全都是我千年来的生活,让我从一个可悲的人变成真正恶鬼邪魔的地狱里全是我的眼泪、怒吼、厮杀!”
大天狗千纥看着她,他能看到她头顶的封印是无尽的悲伤,是连冰冷黄泉之水都洗不净的悲伤,所以她将恐惧和报复带回来,撒向人间。“你看起来那样的悲伤,在这绚烂的目的前还真是不合时宜。”大天狗千纥拿来纸笔头没再抬起,专心的画着什么。
“是吗?我戏演过了?恶人不都是这样吗?我好说也是个天选恶灵啊!你居然用不合时宜形容我。”三途摸摸心口的窟窿,堵上了,还很硬很结实,她有些黑亮的眸子暗了暗低头小声自言自语:“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既然是个恶魔,就让我好好报复报复你吧!还有这世界欠我的,我就一起带走吧!”
画画好了,画中是一个坐在白玉桥头的漂亮的小妖精,她的手中一株仙草发着光,她纯真的笑着,毫不在乎身后无尽的怨念,接引着来往地狱的死者。
黄泉路上的花,三途河边接引往生者踏花入幽冥地狱,花有时无叶,叶有时无花,花海如火如血如荼,可是那花妖注定是不可预知的黑暗的召唤,是疯狂,是血腥,是死亡和无间的爱与仇恨相交织的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