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仙子抬眼一看,秋心落落大方地伫立在殿堂正央,一旁的少眈却显得有些畏手畏脚,可竟是毫无李岱的影子。而一身女儿装的孔赤霞更是夺人眼球,惊艳四方,现在看来,刚刚诛烽那一句美人没准是赞孔赤霞的。
孔赤霞携杜仲挨着梅仙子三人坐下了。杜仲轻声问:“娘子,鹤王怎么认不得你?”
“我相貌从母,又自小没与父亲行走江湖,一人独行孤影惯了,鹤伯父没有认出我来,也是自然的。”
“原来如此。”
“贤侄也在?”无涯有些慈爱地看着少眈。
少眈应声道:“无涯伯父。”
“几年间不见,你个头又见长了,看你如今的模样,不禁让老朽又想起你那悲惨的哥哥…”
无涯一声叹息,引起张鹤无边的愁绪,张鹤独饮下一杯酒,摆手道:“弃往事而不谈了,今天让你们开开眼,什么是我鹤庄的珍贵之物!”他抬手舞袖,对着子慕予做了一个手势:“子慕羽流,请!”
子慕予乐得开怀,连步下梯,疾走到鸿夭前,他探手伸向鸿夭的颈部,赞不绝口:“实乃仙物!”
他的眼里仿佛有了万丈光芒,鸿夭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不似往常的神采傲然,却依旧超凡脱俗。
子慕予激动地朝着张鹤喊:“鹤兄!在下乞求你能将这神物赠予我!你要多少五石散都不在话下!”
“哈哈哈!”张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知道你素来爱鹤,这些年可是送了你不少白鹤,你今天来鹤庄又向我讨礼来了?”
听到五石散三个字,严老三才回过神来,原来就是这个无耻道人害了小七!这道人心术不正,害人不浅,起初看他坐姿就知道不是一个端正之人,没想到这种人也配做五斗米教的教主。
“哎呀!你既然知道我的心头好,就满足我吧!”子慕予甩起拂尘,使得举止端正虔诚起来。
“那可不成。”张鹤笑眯了眼。
“为何?”
“慕予伯,鸿夭乃我们鹤庄种鹤,没有他,哪来的千萃凝丸呢?”秋心微笑着解释道。
“你是说,千萃凝丸是靠他炼出来的?”
张鹤颔首,点了点头:“选出比武胜者后,我庄会练成举足天下的第二颗千萃凝丸,作为我爱女的嫁妆。”
“原来如此,那在下只好忍痛割爱了。”子慕予讪讪地说,他走回席上,一步一回头,十分不舍。
少眈微微颤抖了一下,鸿夭性傲,一心只恋那只白鹅。父亲若是用鸿夭炼丸,鹤庄就再无种鹤了!没有了种鹤,鹤庄再不能有千萃凝丸。
“父亲,不可…”少眈一性急,便抬手,气喘吁吁地说道。
张鹤扬起眉头,一开始对秋心的慈爱,此刻转到少眈这边却是一脸乌云,他沉下声说:“少眈,你在说什么!”
“我…我…我…”少眈被父亲吓得瞬间哽咽,他英俊的脸庞聚起一团红晕,结巴地不能再说出话来,不安地用手搓着身后的小发辫。
秋心看到了哥哥这一举动,明白了哥哥的难处,小发辫是哥哥从小留到大的,每次哥哥用手抚着发辫,就必定是心有不安。
她拉着哥哥的手以示宽慰:“父亲大人,哥哥是觉得我的嫁妆不可如此轻易告知世人罢!”
张鹤听到女儿说话,才渐消怒意:“有什么不能告人的,千萃凝丸早已不是秘密。行了,你们两入座吧。”
“是。”秋心对着孔赤霞眨了眨眼,坐在她的对面。
“父亲,你看看这是谁家姑娘。”秋心用眼神示意张鹤看向孔赤霞。
张鹤闻声看去,那个女子方才早已入了他的眼帘,她的确十分美貌,年龄看上去与秋心差不多,脸颊洁白似雪,柳叶弯眉,薄唇小嘴。
昨雨霏好奇地往那瞧去,仅仅一眼,心下感叹道此女乃沉鱼落雁之姿。
再看诛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孔赤霞,一脸失态。昨雨霏偷笑,暗想:“世间还有人能把北亭恶者收服了去!”
孔赤霞抿嘴,拿起九节鹿鞭,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恭谨地行礼:“鹤伯父。”
张鹤还徜徉在她的美色里,被她叫醒,晃过神来,仔细观摩,这才看到了她腰间的九节鹿鞭,看到这鹿鞭,一腔热血涌上脑门,此鞭他再熟悉不过,失声道:“你可是孔弟之女?”
孔赤霞点了点头。
张鹤欣喜万分,他与鹿王孔赫相识与当年的雪岭,两人与各路豪杰协力一并杀了当时的江湖第一杀手:雪夜松。因此他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想起老友当年华少,一鞭舞尽雪花散,鞭鞭残刮风中雪。
可是这姑娘长得却不似孔弟,他有些疑惑,却恍然大悟般,突然一掌拍上额头:“哎,我竟忘了,她母亲可是江琴山!”
众人均有不解,张鹤有些尴尬,江琴山是当年第一名美人,可孔赫样貌丑陋,自己说漏了嘴可就没有脸面了。
“侄女快请坐,今天真是大喜日子!”
孔赤霞回到座位上,看到杜仲早已嫉妒地撅嘴,心生暖意,夫君又吃醋了。
梅仙子此时望了望严老三,悄声问:“三哥,趁宴席欢闹,我们再去趟鹤王谷吧?”
严老三却没听到似的,故意挡着脸吃果仁。梅仙子一脸无奈,只好朝袈宝说:“袈宝,你随我来。”
袈宝见梅将起身离去,赶紧迈腿追出门外:“梅将!”
梅仙子走出好几步,见四下无人:“我两去趟鹤王谷。”
“啊?还去啊?大哥呢?”袈宝紧跟其步。
“三哥是不肯再来了,那晚烧了鹤王谷,他心里不好受。”
“哦。”
两人轻功上檐,周围静悄悄的,薄云笼月,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梅仙子两人刚到拐角处,要翻窗入室,却不曾想竟遭到一声喝令:“什么人!”
梅仙子惊讶地回头一看,竟是躲在暗处的丹华丹青二人,怪不得在宴席没见到他两,原来是在这守侯着。
这下糟了!
丹华飞步而至,看清了两人的脸:“又是你们!”他一手拦着:“说,你们鬼鬼祟祟地要干什么!”
梅仙子屏住了呼吸,袈宝忽悠着:“哦,我们来找李岱。”
“找人怎么找到这来了?”丹青一脸不信,后腿一迈,马步平川,双手擒拿手势,已经做好准备开打:“说!到底是来干什么!”
丹华则不问那么多,直接盘旋上手,直抓袈宝的头部:“哥!你还问那么多干什么!两个盗贼偷到鹤庄这来了!”
袈宝情急之下,呵气拔出迎龙门大剑迎战。
梅仙子见状,也拔剑而出,架在丹青脖子上,丹青左翻落地而下,却感右边身下寒冷不已,一见对方的剑皎白光影,马上认了出来,心生惊讶:“这可是剑宗第九剑——霜月!而霜月掌剑者是……”
他一个晃神,被梅仙子钻了空,剑刃直指其喉:“说!千萃凝丸在哪里?”
丹青被吓得面容失色,剑抵在他的喉咙,他却依旧想着霜月掌剑人的地位。
此时,身后却传来一人之音,而此人正是李岱口中被鹤王保护得很好的人:“长平,放开他吧…”
梅仙子回头一看,脸上的惊讶之色不亚于丹青初见霜月。
“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