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主公治飞扬一边抚琴一边跟面前的王泽宣说着话,王泽宣听着这悠扬又悲凉的琴声,不禁低下了头。他已经经历过两次的家破人亡了,可以说尝遍了世间的悲欢离合。曾经的他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却被无情的杀戮毁于一旦。曾经的他身居高位叱诧风云,却被一场无辜的政变放逐他乡。人生的大起大落已经把王泽宣折磨的不堪重负了。如今又听到这如此惆怅的曲子,不觉更加悲伤起来。
飞扬城主见王泽宣没有说话,继续唱到:“无日无夜兮不思我乡土,禀气合生兮莫过我最苦。天灾国乱兮人无主,唯我薄命兮没戎虏。殊俗心异兮身难处,嗜欲不同兮谁可与语!寻思涉历兮多艰阻,四拍成兮益凄楚……”
一曲已毕,飞扬城主见台下的王泽宣仍然愣愣的站在哪,开口问道:“将军可识得此曲?”王泽宣抬头看了看飞扬,摇了摇头。飞扬继续说道:“此曲是蔡琰的《胡笳十八拍》,蔡琰一生命运多舛,历程坎坷。十六岁时嫁给河东卫仲道。卫仲道死后,又被匈奴掳去纳为王妃。居于南匈奴十二年,育有两子。而后归国又嫁给屯田校尉董祀为妻,如今夫妻和睦,非常幸福。蔡琰一生三嫁命运坎坷,忍辱负重屈身匈奴。如此随遇而安的精神不可不叫人钦佩。我与蔡琰曾有数面之缘,故传我此曲,以传后世。”飞扬说罢,又抚琴弹了几声,忽然问道:“如今将军流落他乡,可有栖身之所?”
台下的王泽宣又摇了摇头,飞扬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将军可否留在我扬州,做个守城之将,也为你虎狼骑谋一个用武之地,不知将军意下如何?”王泽宣闻言立刻倒身下拜说道:“我是荆州旧臣,如今承蒙城主不弃,肯收留我们。我王泽宣心悦诚服,必会赴汤蹈火,扶保扬州,不负所托。”
话虽如此,而此时王泽宣想的只是能够借扬州之地图谋再起,归国讨贼。飞扬也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如今的荆州,已经沦为益州的傀儡,国不再国。既然将军已经归于我扬州帐下,我王已经即位天子,九州之地莫非王土,还请将军好自为之。日后我扬州若能平定天下,将荆州赐予你就是了。将军不必再多牵挂了。”王泽宣听罢只好点了点头,毕竟图谋再起不是容易的事,归国讨贼还是以后再说吧。
王泽宣离开了王宫,跟随侍卫来到了一处府邸,侍卫说这是以前飞扬城主的住处,天子即位后飞扬城主住进了王宫,此处也就空了下来。如今城主吩咐将这处宅院给王泽宣等人做个安身之所。王泽宣谢过之后,找到了公输言等人。安排好了虎狼骑,就带着公输言和范明一同回到了府邸之中。
三人刚在庭中落座,只见门外走进一位宦官,手托黄绢说道:“王泽宣上期听命。”三人不知所以,纷纷跪倒在地俯首听着。宦官打开黄绢念到:“城主令:今特封荆州降将王泽宣为护城大将军,携虎狼骑受朝廷俸禄,以保扬州不受外敌侵扰。领旨谢恩吧。”
宦官走了以后,王泽宣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是公输言和范明二人瞪大了眼睛望着泽宣,虽然知道王泽宣有点本事,但万万没想到仅此一天就坐上了扬州护城将军的位置。范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开口问道:“城主那娘儿们古怪刁钻,你是怎么给她摆弄明白的?不仅让兄弟们有了饭吃,你还坐上了将军的位置,你可真是母牛不下崽,牛叉坏了。”两人被范明这句不知从哪学来的谚语逗的乐不可支。王泽宣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提这个了,我们刚来扬州,却被城主如此重用,不知公输先生有什么看法?”
公输言也皱起了眉头,摇摇头说道:“城主之举,依我看来,扬州如今占据洛阳,重兵必然不在扬州。如今扬州城守备空虚,唯恐其他八国有所图谋,所以想借我虎狼骑的声势震撼他国,以保扬州不失。看来这城主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你我还是暂且安心守城,以后再另作计较吧。”这句话说到了王泽宣的心里,王泽宣也想明白了,荆州既然已经不是以前的荆州了,自己现在身为扬州之臣,就应该恪守扬州。男子汉一诺千金,既然已经答应人家,还是不要再想其他之事了。
而范明却不甘心沦落于此,愤愤说道:“难道我们真的要寄人篱下在扬州过活了吗?”王泽宣答道:“如今的荆州已经不是我们曾经的荆州了,而我们只是这世间漂泊的流浪人而已,扬州不计前嫌肯收留我们,如此恩德岂可不报?等到以后若能东山再起,必然归国讨贼。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去处吗?”
范明低下了头,声音变得十分低沉:“好吧,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异议了。”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公输言见范明走了,也起身告辞言道:“大人早些休息吧,我回军营去了。”可脚还没迈出去,却被王泽宣拦了下来:“公输先生留步,我虎狼骑兵少,营中由范明一人带领已经足够了,先生就跟我共同住在这城中吧,若有什么事情我也好有个商量的人。先生如果再一走,我不成了当年的王昌了。”公输言笑了笑,也没多说,只好留在城中,王泽轩吩咐人收拾了一件厢房便让公输言住下了。
洛阳,长乐宫中,扬州天子江承接到了飞扬城主的书信,江承看罢书信笑了起来,对身旁的大都督狄安说道:“扬州城接纳了一批荆州降将,举世闻名的虎狼骑已经归于我手,大都督不必再担心扬州城的安危了。”
狄安皱起了眉头问道:“荆州降将?可靠吗?”江承点了点头说道:“我信得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