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阁。
“今日本世子没有公务,正好来陪陪珩儿。”寒烬坐在一旁,笑着对陆安珩说道。
“既然世子如此清闲,不如陪珩儿去街上玩玩吧,自从来到京城,珩儿还从未出过府。”陆安珩眨眨眼笑道。
“好。”
俩人一起出了府,来到了街上。
街上吆喝声不断,沿路都是商铺,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吸引着路人。
陆安珩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四处瞧瞧,来到一个小摊面前。
“我看这项链不错。”寒烬指着一个红色项链说道,“比你脖子上的那条更好看。”
陆安珩低头看向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笑道:“原来你早就注意到了,不过它再怎样不好看,我也不会丢下它,对我而言,它有很重要的意义。”
“哦,什么意义?”寒烬饶有兴致地问道。
“这个嘛……当然是秘密啦……”说完,她便拉着寒烬离开了这里。
大街上的人们匆匆走过,陆安珩也拉着寒烬不停地逛着。
“你这么兴奋,怎么,以前没有逛过街?”寒烬用一种无奈而又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陆安珩叹了一口气,摸摸眼前的布料。
“以前在笙箫楼的时候,平沽虽热闹,可我们却不能迈出笙箫楼大门一步,所有出门采买的事情都是交给丫鬟去做,我们只要负责讨客人欢心就可以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吧,被束缚自由,就像……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
“你就未曾试图逃脱吗?”
“怎么会,我也曾试图逃脱那里,想当初,我与杜若……”
陆安珩突然不说了,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愿想起的人,她摇摇头,笑着对寒烬说道:“不提那些往事了,现在我已不是扶桑,而是……陆安珩。”
寒烬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桃花眼依旧十分迷人。
“现在,你已经是寒烬的陆安珩了。”他突然摸了摸她的头,认真地说道。
陆安珩有些愣住了,随即温柔一笑,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逛了好几家商铺,也买了好多东西。
“沈清夕,你不过是一个庶女,竟也敢与太子殿下纠缠不清!”
大老远地,寒烬与陆安珩便听见了沈玉嫣的声音。
在大街的一侧,沈玉嫣与沈清夕双双拉扯着,沈清夕低眉顺眼地回道:“姐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不要狡辩了,昨日下人便已经告诉我了,在我离开后,太子殿下便跑去找你了!”沈玉嫣依旧不依不饶。
“姐姐我……”
“沈小姐真是好大的胆量,公然在大街上欺负妹妹,也不怕败坏沈府的名声。”陆安珩插出来一句话。
沈玉嫣这才注意到闻声而来的寒烬和陆安珩,已经一大堆看热闹的人,她恼怒地说道:“都在看什么,还不散了!”
众人摇摇头,纷纷散去,只剩下寒烬和陆安珩。
“陆安珩,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沈清夕就跟你一样,勾引男人,太不要脸了!”
寒烬的脸色立马不好了,刚想说话,便被陆安珩拉住。
“沈大小姐,话可不要说得太狠,我可没有勾引世子,我跟世子,是真心相爱,不要脸的,反而是沈大小姐你吧,先不谈公然在大街上教训人,再就是拼命纠缠太子殿下,更加地……不要脸……”
“你……你住口!”沈玉嫣的脸被气得青一阵白一阵,顿时说不出话来。
回去的路上,陆安珩一直在偷笑。
寒烬无奈地看着她:“你把沈玉嫣说成那样,就那么高兴?”
“那当然,对于欺负我的人,我自然要反击回去。”
寒烬摇摇头,轻笑一声,在这嘈杂的大街上显得格外地不同寻常,而陆安珩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仿佛要看一辈子,看到天荒地老。
夜晚,凉风习习。
寒烬站在树下,突然回想起自己查到的所有东西。
十二岁以前,她不叫陆安珩,也不叫扶桑。
她是个无名无姓的孤儿,在城门口乞讨。
他想,或许他十二岁便见过她,在他坐在华丽马车上飞驰而入城门时,他或许就与她擦肩而过。
从小就被抛弃,没有尊严地活着,或许是每个乞丐都经历过的,可他能冷眼旁观那些卑躬屈膝的乞丐,却无法忽视她,正如一场灾难,发生在别人身上时你只会感到惋惜,而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便是痛不欲生。
她当了十二年的乞丐,被贫穷藏住了自己的美貌,直到被笙箫楼发现。
为了出人头地,每天不停地练习箜篌,手指弹出了血,在严寒的冬天是雪上加霜。为了保持美貌和身材,不能吃自己想吃的东西,犯错要被罚,得到赏银也要交上去。
在她十五岁那年,便已经是名动平沽的第一名伶了,有一位富商看上了她,骗她说她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她也就信了,满心欢喜地跟着富商离开了。
富商待她很好,给她买了绫罗绸缎,金银玉器。然而到了夜晚,他便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强硬地闯入她的房中,想要强暴她。
她拼命挣扎,却抵不过富商的力气,无奈拔下头上的钗子,快而准地插入了他的喉咙。
从那以后,她学会了自保,将罪责推给了别人,自己又回到了笙箫楼,更有幸遇到一位贵人,教了她武功。
寒烬一直便知道,她不是一个好人,喜欢发善心,只是她魅惑的外表下,究竟还藏着多少原本的自己,就不得知了。
而想要真正了解她,靠近她,成了心头的一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