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看到她这个笑容就已经吓呆了,之后又听见“大师”说:“所谓‘怨有头,债有主’,缘主,被这种东西缠上,没有什么可以化解,它是来索命的——至‘死’方休……”
说到“死”安的时候,“大师”故意加重了语气。那个字就像是从寒冰里泡过,又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阴森诡异无比,直接让林悦已经半起身屁股又重重地坐了下去。
然后呆愣愣地不动了,两个眼珠子直勾勾的,就像是被谁点了穴。
“大师”却没有再走,而是往前跨了一步,双手撑到桌面上,把自己的脸和林悦的脸凑得很近。隔近了看,她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缘主,想不想看看,我是谁?”
林悦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像是被冻住了,一阵一阵发凉。
“大师”抬起手,缓缓地搭在自己的墨镜上,缓缓地把墨镜要取下来。林悦在注意到她手上可疑的斑点后,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大师”眼看着她倒下去,没有取下来的墨镜缓缓取下,赫然是阿黎经过特殊化妆后,惨白的一张脸。她吐出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用脚路踢了踢林悦的身体,确定是真的晕了过去,才直起身,从客厅里走了出去。
阿姨有些忐忑地守在门口,见阿黎出来了,连忙问:“怎么样?”
阿黎往客厅瞟了一下,说:“晕过去了,给你家老爷打电话,让他请医生来治。”
“好的。”
阿黎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家二小姐应该已经跟你交待过了吧?”
“阿黎小姐您放心。”
阿黎点了点头,戴好墨镜,快步走了出去。出门之前,听见阿姨的电话已经通了,惊慌的报告:“祝先生,不好了,太太晕过去了……”
阿黎笑了笑,摇摇头,走出了门。
祝颂接到祝相濡电话的时候,正在房间是城背英文单词。今天周六,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冬季一遇上这样的天气,就特别的冷。一出门那冷风就直往脖子里钻。所以,这种天气哪怕是周末,街上也显得十分萧条,没几个人愿意出去卖冻肉。
可是,祝颂却被通知出门。
祝相濡说,林悦的病情加重了。
她如今亲生只剩下一个女儿,可那个女儿远在国外,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赶回来的。哪怕是能回来,祝相濡也未必愿意。好不容易她的丑闻才消停不久,人们还没有完全忘记。如果赶回来,怕是又要引起新一轮的热议了。这可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
祝颂虽然跟林悦没有血缘关系,但从法律上讲,祝颂是她的女儿,所以祝相濡叫了她。
祝颂打开柜门,给自己找出来自己最厚的行头,一直包到脚的蓝色羽绒服,毛线加绒的帽子,长达两米的厚围巾围住脖子,加绒厚手套,雪地靴。
虽然都包成这样了,但一出门还是被呛了一口冷空气。
司机都被她逗笑,打趣道:“二小姐真是怕冷……”
她知道,一般的年轻小姐不会像她这样穿。都是名车代步,车上空调开得很足,就只有出门的那一小段路会有点冷,忍一忍就过去了,为了形象,谁也不愿意包得如此臃肿。
但祝颂不愿意挨冻,那怕就是那么一下下。
上车以后,她接到了阿黎的微xin,向她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祝颂回复:“剩余的款项三天后到帐,我需要另外一个更安全一点的账号。”
祝颂现在的钱都是弟弟祝以恒给的,家里人都不知道,他自己也不可能去主动说。但为了防止将来有人查她的帐,还是谨慎一点好。
阿黎没有异议:“多谢祝小姐。”
祝颂考虑了一下,说:“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阿黎问:“祝小姐家里这两天应该会很忙吧,不用那么着急请我吃饭。再说了,我拿了您的钱,做的都是本份事。”
祝颂坚持:“没事,我能抽出时间。”
阿黎同意了。
祝颂到林悦的门口,如同往常一样,先是站在门口,盯着这扇门看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每次来,她的心情都不一样。
但是,从没有哪一次,是她特别愿意出现在这儿的。
正好祝相濡身边的下属老宋出来,见着祝颂,连忙说:“二小姐进来吧,外面风大,冷,先生还在等您。”
祝颂朝他点点头,踏步走进门去。
她进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有医生有护士,还有两个祝颂没来得及猜测身份的西装男。这些人在院子里怕是也站了一段时间了,个个冻得脸色苍白,鼻尖通红。
祝颂走到祝相濡的身边:“爸爸?”
祝相濡面色沉重地看她一眼。
祝颂戴着帽子,围巾,手套,又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差不多就只有两只黑悠悠的眼珠子露在外面,眼中的光就像是两汪泉眼一般,显得很是清澈。
“爸爸,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说妈的病情加重?”
祝相濡叹了一口气,不等他解释,祝颂就听见林悦在低声碎碎念着什么。她似乎很恐惧,念叨的过程中时不时地就朝围在她身边的人瞟上一眼。然后忽然大叫了一声,喊道:“别过来!别过来!不要缠着我!你已经死了……不要过来!你们别过来!你别过来……”
她好像觉得围在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坏人,都是要来害她的一般。
祝颂拧着眉头,不解地问:“这是怎么了?”
祝相濡说:“我也不太清楚!她一直都是神志不清,现在越发的疯癫了。医生说,她这种情况,要接受系统的治疗,看来,要送她到专业的疗养院里去才行……才有可能恢复。”
祝颂听了,没作声。
祝相濡明白林悦对祝颂做过的事情,如果要她这时候说出什么同情或者关心的话,反而显得很违心。
祝相濡叹道:“唉, 都是……菲蓉不在,你也算作是她的女儿,疗养院我已经联络好了,晚点咱们就送她过去。颂颂,我知道,她对不起你,但现在她已经是这种情况了……你也别再跟她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