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着玄袍金龙纹的男子疾步而入,眉心皱成一团,周身都散发着怒气。
“得,今天是上我这来早朝了!”木惊晓小声嘀咕着,没让任何人听到。
大臣们纷纷让出一条道,一个个把头低得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没想到把皇上给招呼来了,原本以为皇上不好对长公主开口,才听了谢丞相的话,只是看皇上今天这脸色……怕是个赔本买卖!
木惊晓站起来,笑意盈盈地对木荣恒欠身行礼:“皇兄来啦!”
看着木惊晓的笑容,木荣恒心中的愧疚之意更盛。他朝木惊晓淡淡地点点头,转身视下,目光似深渊中那般阴沉:“你们这是来逼宫了?啊?”
他已经极力压制,声音都有些沙哑,但仍挡不住散发出的怒气——皇上,真的怒了!
“再搬把椅子来!”木惊晓吩咐,也懒得请示木荣恒了,直接坐了回去。
刚入初夏,天气暖洋洋的,她实在是乏得很。木惊晓看好戏般坐着,好像今天这局面不是因她而起。
“皇兄,别生气,坐!”椅子搬来了,木惊晓招呼木荣恒坐下。
看木惊晓笑眯眯的都快要嗑瓜子了,木荣恒气得瞪了她好几眼。他这么生气为谁啊?白眼狼!
“哼!”木荣恒大声哼了一声,甩袖坐下。
“皇上,就算您要罚臣,臣也要说——三十年和亲之约已经履行了数百年,不能在长公主这里断了啊!天成国的金盛帝年少轻狂,性格阴晴不定,万一触怒了他,怕是会有一场不必要的大战啊!”谢继志跪着,战战巍巍地说,声泪俱下。
“是啊。”
“丞相说得有道理啊!”
……
一堆大臣们跟着附议,点头赞同。
“老臣求公主答应去和亲吧!”说着,谢丞相还匍匐下身子,给木惊晓行了个大礼。
见他如此,他身后的那些官员也纷纷跪下行礼。
“放肆!”木荣恒怒吼着站起来。
没等木荣恒发作,木惊晓站起来,打断了他:“皇兄,和亲而已,我去!”她已经收起了刚刚那副玩世不恭,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严肃起开,不是开玩笑。
“可……”木荣恒有点心疼,心里的愧疚像洪水漫过了大坝,夏日的阳光都赶不走他眼底的浓云。
“好了!我自愿的。”木惊晓倒释怀地笑了,眼中有星光流转。木荣恒对她很好,她该为他做点什么。
而且,就算木荣恒有意保她,她要去和亲这件事已成定局。既然扭转不了,相比到最后被别人赶鸭子上架逼着走,倒不如先同意,倒洒脱。
“臣谢公主,公主贤明!”谢继志的声音里都带了些喜悦的颤抖。
木惊晓敛起了笑容。这绝对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听出来了。
………………
“韵贵妃怎么回事?”木荣恒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的确不想跟天成国开战,木惊晓去和亲是最好的结果。
即使心中愧疚,但他的职业与他人不同,他不能把亲人放在工作之前——作为一个哥哥之前,他首先是一个君王。在很多决定面前,他只能忍痛割爱。
“她见我忘了行礼,我让冬诺帮了她一把。”木惊晓回答,神色坦荡自若,一点也不担心木荣恒会治她的罪。
“皇上,臣妾知罪。”谢韵柔泪眼汪汪,哽咽着嗲声请罪,听得木惊晓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她听到冬诺在她耳边小声说:“公主,这装可怜也是本事啊!像我一辈子也学不会。”
我也学不会。木惊晓在心里回复。
谢家父女把她送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他们的根本目的还没达到啊……
“长公主与皇后平级,韵贵妃虽现在是这后宫位份最高的妃嫔,但见了本公主还是要按规矩行礼,莫要僭越了。”木惊晓看似在教训韵贵妃,但实则在提醒他们啊。
果然,在听到“皇后”这个词后,木惊晓注意到谢韵柔眼睛都亮了。
不如?再推她一把?
“皇兄,眼下我就要远去天成了,这凤玺……”木惊晓故作为难地说,余光却瞟向谢继志。
木荣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谢继志递了个眼神给旁边的一个大臣,那大臣立马道:“皇上,您已登基数年,是该择一合适的皇后人选,勘定国母,以定民心。”
木荣恒知道木惊晓想干什么,也急着把自己给择干净:“你一直替朕管理后宫,皇后人选,你定就好。”他冲木惊晓温柔一笑,官方授权。
似乎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全面,他又补了一句:“不急,慢慢考虑。现在不好选也没关系,去了天成国继续想,凤玺留在本国便可。等你想好了,送个信回来,你选谁,朕便封谁为后!”
木惊晓有些惊愕,大臣们也表示一脸懵逼。
他妈的是你娶媳妇儿还是我娶?木惊晓暗自腹诽。这样也好,合了她的意。
谢继志额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这下完了,和公主结下梁子了,这后位怎么还越推越远了呢?
“如此也好,谢皇兄厚爱。”木惊晓身体向前倾了倾,算是谢过了。
木惊晓转过身,勾唇狡黠一笑,高声道:“贵妃谢氏韵柔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