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欢送走他们心中神一般地位的国王腓力二世后,亚历山大在士兵面前简单将我介绍给大家。古希腊士兵与中国士兵显然不同,在他们看来,战神是所有勇士的,而勇士并无男女之分,在西方这么开明的思想精神下,尽管我是士兵里唯一的女性,但士兵对我的态度并没有轻视的感觉。
亚历山大对于我调遣士兵的方法很是配合,遇到骑兵数量不够的情况,他直接将大殿里负责守卫的骑兵用以充数,盾兵以及辅助兵也配合到位,我按照记忆里关于马其顿方阵的排列方式与训练方法运用到实际中,结果真的令所有人大跌眼眶。
近大半月的时间里我每天都要去海滩参加演练,开始还担心白嫩的皮肤会被海风吹得干裂,幸好每天沐浴时西雅都会贴心的用当地特产的橄榄油替我做全身按摩,而且还可以用来防护海风吹晒,彻底解除了我的后顾之忧。
同士兵们混得熟络后,了解到关于尔亚的情况。
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为让权利集中至国王手中,分派的官职甚少,除了都城里必要的执政官与士兵指挥官以及神庙里的司库官之外,其他的官员只不过是由国王委派给贵族的闲散职位;由此可见,身为候被指挥官的尔亚在亚历山大心里有何其重要的地位,也就难怪后来会怒极生恨,处以极刑。
不知不觉就到了二月最后一天,今天由于考虑到军队编制数量问题,亚历山大将士兵情况分布以及其他兵种数量与我商量好后,已经到了夕阳西斜的时间。
士兵先行被尔亚遣散回营所休息,我自吃过午饭随着亚历山大与尔亚走了一下午的沙滩石子路,实在觉得累得够呛,等到最后一个士兵的身影消失于视线里时,我急忙找了块光滑的大理石板坐了上去。
“哎哟!不行了!”我哀声叹道:“怪不得说当兵即苦又累,这还没打仗,我估计就能累个半死。”话说着,我干脆脱下鞋,将脚丫与沙滩来了个亲密接触,两只脚用沙子来回搓揉着脚面。
“我刚才还在叹服你的体力比起常备军士兵还要好,这二十天里连累都没喊一声,原来一直在勉强坚持。”亚历山大清透的声音堪比夏日里清爽的凉风,让我赏心悦耳。
我白了他一大眼,嘟起嘴不满地说:“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受这种罪跑这来陪你看士兵演练,要不是为了你们这些指挥官能多陪老婆孩子多活几年,我才不会跑到这洋地来受这洋罪!”话虽这么讲,心里却没有多少怨意,没机会进军营训练,到了古代马其顿体验几天军旅生活也不错!
亚历山大被我故作气愤的措辞弄得哭笑不得,看到他脸上窘迫的笑意,我顿时心情大爽,抬起脚丫子,飞扬而起的沙子溅进他的鞋子里。
“萧若……”他突然喊出我中文名字,我居然感觉有些不太习惯,一脸迷茫地问:“怎么了?”
他没有理会我的恶作剧,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又伏下身,随意捡起段橄榄枝,递到我手上。
“你的名字?”那双湛蓝的眸子盯住我微烫的脸颊,露出温和如春的笑颜。
直到海风吹得我脸上红霞散去,才省悟过来,轻噢一声借以掩饰窘迫的表情,我蹲下身,在沙滩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盯着我的中文名字看了一会儿,又捡起段枯枝,沿着我写下的字迹重新写了一遍。想到昨天他轻而易举地解释出我名字的含义,我不禁疑道:“你懂战国的文字?”像萧这种乐器古希腊貌似并不盛行,他如果不是懂得中文的话,一定不能理解名字的意思,可昨天他说出来的话如此优雅随意,让我确实怀疑他是不是去过中国,如果到过的话,那么我说的谎话极有可能被他揭穿。
亚历山大摇摇头,平静地说:“我对于其他国家的文字只是了解,算不上懂得,至于萧若所在的国家,我也只是听亚里士多德提及过。”听到他的话,我在心底舒了口气,不懂就好,如果了解战国的话,恐怕就能明白马其顿方阵并非是我盗取自己国家的战术。
“我只是做了件有利于马其顿国王进行军事斗争的小事,不必担心他们会误会。”我在心底安慰自己的同时,亚历山大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感觉到腹内空空如也,我也随之站起身,正要问他需不需要回去命令仆人准备晚餐时,被云层遮住的夕阳斜照入眼眶,昏红暗黄的天际与海平面相接连,宽阔浩瀚的大海与无边无际的蓝天被破云而出的夕阳染得如血般红。
扭过头,就看到宛如神祗的面容上露出抹真切的向往,那是最初滋生在亚历山大心底想要征服大海的萌念。
就算是温和无邪的少年,也会有所向往,哪怕所向往的是驰骋沙场、称霸世界,在战场上,也不会手下留情。
权力对于男人而言,似乎太过于重要。
忽然间想起吴邗最后的落得自缢的下场,与之相比,年仅33岁就突然死去的亚历山大,似乎更为遗撼,心里像是被条细线划过,我深吸口气,低声说:“回去吧,太阳沉山就冷了,你穿的衣服有些单薄,着凉生病我可不会治理。”
他嘴唇动了动,眺望远方,沉声说:“渡过爱琴海,是不是就可以到达萧若所在的国家呢?”
我呆了呆,貌似沿爱琴海向东行确实可以。
“想那么多干什么,地球是圆的,就算马上到不了的话,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总会到的。放心吧,有朝一日你会看到我所在的国家。”我嘴上说着,心中却沉重起来。
“爱琴海……”他低语的话由于海风袭来而未听清楚,不等我问他,就见他转过身来,拉过我的手,温和笑道:“你应该已经饿了,尔亚已经吩咐女奴准备晚餐,吃完饭后泡个热水澡,也许就不会感觉很疲惫。”
我听到晚饭,两眼发出亮光,急不可待地头如捣蒜道:“快走快走,我肚子都快饿瘪了。”趿上鞋,没等到小跑着朝山坡爬去,身子一轻,就被人抱上马。
“这样比较快些。”他在我耳旁低语一声,近日来都是他骑马载着我,所以我也没反对,任由守护者带我们奔向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