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如珃一行人安然的出了城门,饶是萧拓也松了口气。
自听从袁明的建议派遣李府小姐去往南蜀取得香囊的方子,景庆内的洪涝之害逐渐退去,即便是最严重的地方,也只下淋淋小雨,长日的积水也已经排去。
指不定李府那小姐,果真如袁明所说,为景庆的转机呢?
连日报来的好消息让萧拓的状态好了不少,即使每日入睡的时辰不多,也不似前些日子那般头疼欲裂了。
萧拓眼底闪过暗芒,决定空出手来,着手收拾那些有二心的白眼狼了。
先不说萧拓的打算,另一边,在马车行至山道,邱季想要为了安全欲要下马车时,就遇到了麻烦。
不知何时冒出的灾民将行走在山道的人马团团围了起来,更为稀奇的是,连刚会走路的小儿也一手抱着他母亲的腿,一手伸出,作阻拦状。
可不解的是,此道离城门不远,以萧拓近来下的圣旨,与尽心尽力为这些灾民奔波的太子萧德松,这些灾民若是前往京城,就可以得到很好的安置,起码可用劳动换取食物,无需再担忧是否挨饿的问题,可面前的人们,分明就像是被逼急了,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透露出一种置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只是这些灾民迟迟未有动作,让掀开帘子的李如珃颇是疑惑。
前头在出行前被派出跟随的骠骑将军许冠勇,见情况如此,拱手向拦在最前方的灾民道,“我等有急事需过此道,如若需要帮助,可前往京内,会有人安置好各位的去处的,还请各位体谅,让出一道来。”
邱季听这骠骑将军说的话,倒是对京中流传这位年轻的将领能文善武有一丝的认同。
毕竟灾民拦住他们的去路,无非就是想要车上的食物,他们这般人马虽看起来低调,规格却不小,若是表明去京城能得到更好的安置,相信这些灾民宁愿去城里也不愿再选择揪着他们不放。
若还是如此,只能说明这些灾民有问题。
不过围着的人听到许冠勇的话,脸上皆是喜色,这也让许冠勇暗松了口气。
李如珃见状,命人将一些干粮派给这些灾民,并叮嘱着他们按着分量进食。
拦在一旁的大人和小孩都放下了手,往道上安全的地方挪了过去,可在前头的人还是举着手拦在那里。
见此,邱季不由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只见这男人也抱拳回礼道,“谢谢各位,我等无以回报这份恩情,只是并非小人故意阻拦,而是前路蹊跷古怪,小人不忍见各位恩人不知其危险前行而遇险呐!”
众人听到这话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倒不是对这莽汉说的危险不屑,而是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敢前来拦截马车的领头人流出此等恐惧的神情来。
看得出他虽是竭力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但这人的声音在叙述时还是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各位不知,自洪水毁了我们的房子,便从邻城赶到此地,欲要进京求以庇护,哪曾想我们走了许多日子,依旧绕不过这个圈来。”
“本是有些气力的年轻人见陷入了如此困境,就想着要冒险探探路,结果一去不复返。”
“可近几日雨下得大,若是去探路,不小心滑倒而滚下山崖也是有可能的,为何说这路不能走呢?”邱季忍不住问起这莽汉来。
“姑娘不知,我等就是在找人的途中,见失踪的年轻人的尸体横在前方,只要是想去将尸体带回好生安葬的人,人还未靠近就晕倒在地,次日一早便不见了人影,其中还有我家那小儿。”
莽汉抹着因讲到伤心处而涌出的泪花,又道,“昨日的震动把尸身震下了山崖,我们也不敢再近,唯恐再有村民发生不测。”
许冠勇点头道,“照这么来说,这山路确是神秘。既然如此,便先找个空旷些的地方,安扎营地罢。”
山里总是比外头暗得快,好不容易把柴火烧起来,淋淋小雨又将柴火浇灭。
许是因为之前听的那汉子说的经历,众人心里都存了一丝不安与压抑。
马匹也因为这雨而开始躁动起来,就是随同的驯马人也安抚不了多少马匹的情绪。
好在马车内仍旧是温暖的,众人才没有如此的难受。
莽汉与马匹挤在一处,任是邱季怎么劝都不愿到马车内,说是怕出什么意外,便在外头待着放哨。
许是留下了阴影,邱季见劝不动他,也就帮着在马匹旁铺上席子由着这莽汉守在此地。
夜是暗沉的,股股烟雾融入夜里,弥漫在队伍的周围,马车内的呼吸声逐渐的加重,就见着一人影从马匹中窜出,熟练的往山头下奔去。
等那黑影窜出树林时,就被剑光拦住了去路。
这会哪还有熟睡的人,不一会火把就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点亮,照亮了这莽汉苍白的脸。
怀抱着小孩的妇人更是退后了一步,周围人的脸上全是防备。
“这......这是怎么回事呀?”莽汉似是被这样的场景吓坏了,小心翼翼的往持剑的许冠勇那瞟去,“大,大人,有话可好好说,刀剑无眼呐......”
莽汉还想说下去,但话还未出口,就被许冠勇逼近的剑吓住了嘴,只能任由着邱季绑严实了去。
绑严实了也没有让这莽汉松口气,因为这能映出自己脸的剑不过是从脖子前面换成了架在上头罢了。
邱季似笑非笑的看着莽汉,抽出匕首,就这样拿着刀面贴着莽汉的脸道,“说吧,这大半夜的又下雨,干嘛去了?”
“姑娘啊,我,我这只是,哎,这不人有三急嘛,又不好就在这附近,才跑远点罢,姑娘您可千万别误会了去呀!”
这莽汉又是拍地又是捶胸顿足的模样,时不时眼神往李如珃这边看去,企图从李如珃的脸上瞧出些需不忍的神色来,若不是早发现了他下在炭火上的药粉,看这样指不定就相信了他去。
可他不知道也不明白的是,李如珃的相貌虽如水般温婉,人也如其貌般善良,但她可不是那种任人算计的性子,更是能狠下手来处理事情的人物。
所以莽汉最后直直的看去李如珃那头,欲要求她,想让其心软开口时,便被李如珃眼中冰冷逼得头不由的侧向了另一头。
“噗嗤。”看出莽汉念头的邱季倒是被他逗得一笑,“不继续了?我瞧着你这求爹告娘的样倒是挺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