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嫔微微一愣,不过又很快缓过神来,起身相迎,慈爱地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木姑娘了吧?”
木轻仪与顾枫凝皆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夏嫔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不过,这木轻仪惊讶归惊讶,但是既然夏嫔已经开始了问话,那么木轻仪身为晚辈,又是天刃山庄安排在皇宫里来保护他们母子的人,又怎么会不答话呢,“夏嫔娘娘好眼力,虽然从未谋面,但是却能如此精准地猜出来人,如此蕙质兰心,着实钦佩。”
说着,木轻仪福身行了宫礼,“属下见过夏嫔娘娘,久久没能来此向娘娘请安,望请娘娘恕罪。”
夏嫔急急扶起了木轻仪,一双不甚光滑的手握紧了木轻仪,柔声道,“姑娘说这话,可就是折煞我们母子了。我与姑娘虽然未曾谋面,但是可不止一次地听凝儿提起过你,说你是一个机智勇敢的好姑娘。虽说以往,我们母子在这冷宫里还算是能安生度日,毕竟,皇后她没有必要再来迫害这样一对对于她而言已经完全没了威胁的母子,凝儿自小长在冷宫,无人启蒙授课,我虽然勉强能见到他识字读书,但是这能力终究有限。可是现在,你们来了,为了能成大业,你们庄主遣人教导凝儿课业,你有来此危险之地保护我们母子,从长乐宫那里收集情报。若是寻常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早就出阁了,哪里用得着这般辛苦,还要时时刻刻地在想着任务,想着自己的安危。”
夏嫔做了这么多年的母亲,看着与自己的孩子年龄相仿的女子,自然激起了自己的母爱,轻拍了拍木轻仪的手背,“孩子,委屈你了。如花一般的年纪,怎么就要来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夺嫡之事,若是行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委实是辛苦你们了。”
被夏嫔娘娘的一双有些粗糙,但又格外温暖的一双手紧握着,木轻仪只觉着自己的心也开始渐渐回暖,“娘娘说这话可就客气了,我虽然不是很明白庄主为什么要介入朝堂之事,但是我明白,天靖需要一位真正有作为的帝王,而三皇子恰好会是雄才伟略的那一位。所以,只要三皇子真的能够为国为民、心怀天下,那么我现在承担的这些危险,真的算不得什么。”
与夏嫔凝视了许久,木轻仪才轻声说道,“其实属下今日来此,是想问夏嫔娘娘一些事儿的。夏嫔娘娘若是知道其中的详情,还请据实以告。”
夏嫔温和地点着头,“孩子,你想问什么,直说就好。”
木轻仪感激地点了点头,率性地说道,“娘娘和善,属下便也不绕弯子了,属下此次前来,是想知道,关于周贵妃的一些事儿。”
已经是很久都没有听外人提起过周贵妃了,即便是在冷宫里,他们母子与两位贴身宫女都很少会提及,生怕隔墙有耳,惹来杀身之祸。可是面前的这个姑娘年纪轻轻,竟也知晓皇家往事,而且,还径直提起了娘娘,这着实是让夏嫔有些惊讶。
“姑娘好端端地,怎么会提起娘娘?”
木轻仪也不隐瞒,将天机楼的暗桩在长乐宫的房顶之上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半晌,夏嫔惨白着脸色,口中喃喃道,“难道真的是苍天有眼,让周家还能有后?”
不过紧接着,夏嫔又轻摇了摇头,“虽说周家的有些女子的身上是会有梅花形的胎记,可是这也不能证明,天底下所有有梅花形的胎记的女子,都是周家的骨肉啊。娘娘当时是产下一女,但是接生的稳婆可是皇后的人,根本就不许我们靠前,可她们又怎么可能会尽心尽力?再加上娘娘当时本就是难产,胎位不正,想要母女平安实在是奢望。那孩子当时生下来就没有哭声,被太医诊为死胎。娘娘当时本就没有求生的欲望,一听如此噩耗,自然也就跟着去了。所以,恐怕陈夫人不会是我家娘娘的孩子。有皇后在,又是当时的那种情形,公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活命的可能的。皇后她害怕,她害怕骨肉亲情会让皇上对娘娘网开一面,她是想置娘娘于死地的。”
木轻仪轻蹙着眉,“娘娘可曾见过我家夫人?”
夏嫔微微一愣,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姑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冷宫里的妃子,这里一年到头都是冷冷清清的,哪里能见得到你家夫人呢?我曾听凝儿提起过,说是你家夫人风华绝代、巾帼不让须眉,是个漂亮可人的姑娘。不过……”
夏嫔迟疑地看着木轻仪,轻声道,“不过,我不曾亲眼得见,不知晓你家夫人究竟是不是周家的血脉。可是,如果你家夫人真的与周贵妃有几分相似,那么何须用我来鉴定?娘娘是皇上心中唯一的挚爱,如果你家夫人真的像极了娘娘,皇上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当今后宫里的很多人也是见过娘娘的,她们不是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相似的吗?”
“说的也是,即便真的是姑侄,也未必就会相似。”木轻仪轻点了点头,口中喃喃道。
夏嫔的目光悠远,沉声道,“其实,镇国公府与周国公府一向交好,镇国公府不会相信周家的身上背负的罪名,所以镇国公冒死救下了周家的骨血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件事情,也只有镇国公府的人才是最清楚的了。”
木轻仪轻叹了一口气,不无沮丧地说道,“可是镇国公和他的原配妻子已经去世多年,现在镇国公府的当家夫人乃是镇国公的续弦,是我家夫人的继母。如果我家夫人的身世当真复杂,那么,即便是镇国公府里的人恐怕也是知之甚少,毕竟,瞒天过海救下周家的骨肉可是大罪,以抗旨罪论处也不为过。如此大的事情,镇国公恐怕也不敢声张,所以陈夫人知晓此事的可能性恐怕也不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