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允初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那食指轻扣在桌子上,那并不算得上是沉重的声音听在那刺客的耳朵里,竟然不外乎是夺命的音符。
看了看那刺客已经不大镇定了的样子,明允初没有丝毫的喜意,只是一副淡漠的样子,而这副样子却让那刺客的心紧了又紧。
明允初看也不看他一眼,低沉地说着,“你是你们家楼主的心腹,他的很多事情你应该都是知晓的,我现在来问你,证明你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如果你只是一个没有了任何价值的废人,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这刺客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利用自己,还能如此得理直气壮。可是转念一想,他说的又何尝不是实话呢?自己现在已经是天刃山庄的阶下囚,一个阶下囚,若是还有利用价值,那么就证明他还能活着,若是连利用的价值都没了,那么恐怕自己现在早就魂归离恨天了吧。
这刺客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没说话,但是明允初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他,似乎笃定了这刺客撑不了多久。
明允初猜的不错,这刺客的心理确实快要达到了一个极限。而明允初似乎觉着还是不大够,又慢悠悠地说着,“要知道,你们枭羽楼的刺客活下来的,可不止你一个人,虽说你是你们楼主的心腹吧,知道的事情啊、机密啊,应该都不在少数,但这也不是非你不可。如果你实在是不想说,那么我也不介意退而求其次,去问问别人。”
这刺客知道,明允初这么说,就是想要放弃自己的价值,如果自己真的被放弃了,那么自己的处境恐怕只会比现在更艰难。可是楼主待自己不薄,真的要出卖楼主吗?
眼波流转间,这刺客竟然冷笑道,“如若我真的交代了,恐怕到最后还是难逃一个死字吧?你们天刃山庄也不会留着一个出卖组织,不再有利用价值的人吧?”
这句话虽然是一句问话,但是笃定的语气让众人听得很是清楚明白。
明允初倒也不气,只是浅浅一笑,“阁下若是打定了主意要做枭羽楼的忠臣,那么我也不反对。你应该知道,我那已逝的岳父是战场之上、以命相博之人,一生之中少有败绩,驻守边城,北燕之人不敢来犯。不过你不知道的是,我那岳父曾经也抓到了不少的俘虏,从那些俘虏的嘴里也探听到不少的秘闻。你知道那些秘密都是怎么探听出来的吗?”
那刺客虽想摇首,但是明允初却是根本就不肯给他这样的机会,只是笑了笑,径直说道,“我夫人的祖父曾经留下了一本册子,那上面便记载着刑讯之策。我曾见我夫人审问过贼人,虽说是还没真的动刑,但是只是凭借她动了动嘴,那些贼人便都纷纷讨饶,没有人敢去真的试一试。”
“我想你一定猜不出来,那我就和你说来听听。”明允初突然笑了一笑,慵懒的笑意漫上了眼角眉梢,“我夫人当时说,在俘虏的身上割出大大小小的百余道伤口,伤口的深浅程度一定要适宜。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因为伤口若是太浅,会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伤口若是太深,恐流血而死,就白白的便宜了那些俘虏们了。然后将这罐中的蜂蜜厚厚的涂在俘虏的伤口之上,用不上一柱香的时间,蚂蚁就会汇集在那些伤口上。当然,除了蚂蚁之外,应该还会有些其他的什么虫子,他们在你们的肌肤之上肆意地爬行、啃噬、撕咬,甚至钻进你们的皮肉。”
那刺客看着明允初的嘴角边挂着的那份若隐若现的笑意,丝毫不怀疑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会狠不下心肠。果不其然,那刺客很快便打了一个冷颤,刚刚想要做枭羽楼的忠臣的心思早就飞了十万八千里。
看着有些被吓傻了的那个刺客,明允初嘴角的笑意是愈发的明显,“这样的刑讯之策,我手底下的人还从未试过,我想他们,应该也很是跃跃欲试,期待着什么时候可以在别人的身上,好好试上一试。不妨,就在你的身上做些实验如何?”
虽然知道庄主此言恐吓的成分多了些,但是听庄主这么说,天刃山庄里驻守的十几位兄弟还是不约而同地用兴奋的目光看向明允初。虽然没说话,但是那眼睛里明明白白闪烁着自己的期待。
那刺客吞了吞口水,好一会儿才狠下心问道,眼睛里带着几分绝望,“原来落到明庄主的手里,还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明允初也不掩饰,带着几分邪魅地笑道,“没错,既然你落到了我的手里,那么你就无法选择生,也无权决定死。”
明允初的笑意渐渐收敛,最后,那一双厉如鹰隼的双眸凝视着他,最后淡淡地说道,“你幼时突遭家变,除了你以外,你们全家只有你和你妹妹活了下来。而你和你那个妹妹,在十多年前逃亡的时候不甚走散了。你现在,仍然一直在找她吧?”
那个刺客脸色惊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明允初。自己自从昨晚进来,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连自己的名字都绝口未提,可是他们竟然知道自己是楼主的心腹。
如果说自己是楼主心腹一事,可能是被擒的兄弟们说的,可是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妹妹的事情自己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些年,也一直都是在暗中寻人,那么这个明允初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明允初的嘴角挂着几分得意的笑意,“天机楼‘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名号可不是白拿的。虽然有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想要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真的很难,也不敢保证自己就真的什么都知道,毕竟很多事情我们还是需要调查的。但是江湖人也不得不承认,我们也确实知道太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说——你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