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兰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说过,其实我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俗人而已,既然已经决定不会再嫁皇室,那么我又何必再去附庸风雅呢?所以这些事情,我还是真的不曾去关注过。”
明允初点头附和道,“既然夫人不知晓,那么就让静岚出去查一查吧,寻一个德行俱佳的西席回来教导灿儿吧。”
陈芷兰侧了侧头,轻声道,“其实我倒是觉得,与其请一个西席来府里授业,还不如让灿儿去外面的学堂去学习了。至于这女子需要学的琴棋书画、女红之类的东西,那就找一个最好的西席,悉心教导吧。”
明允初倒是略有些犹豫,“可是这灿儿是女孩子,学堂里多数都是男孩子,这男女在一起学习玩闹,是不是有些不各规矩啊。咱们家灿儿虽不是名门之后,但也是富家小姐,这么做,恐怕是有些不妥吧。”
陈芷兰实在是没想到,明允初这个看似开明的古人的脑海里,竟然还有这样迂腐的思想,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不足为奇,毕竟这千年的代购,可不是说跨越就能跨越的。
这么想通了,陈芷兰自然也就不急,不过还是有些不明就里,“在天靖国的学堂里,男女不可在一起学习吗?”
明允初略微地错愕了一下,而后轻声解释道,“天刃山庄和镇国公府合力开办的学堂里,确实也有女子,只是那些女子毕竟是寻常人家出身,规矩自然也就少了许多。你要明白,这寻常人家的孩子能够上学就已经是一个奢望了,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些迂腐的规矩了。”
陈芷兰莞尔一笑,“庄主自己竟然也知道这样的规矩过于迂腐了。”
明允初的脸色有些发红,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陈芷兰乘胜追击,“庄主既然知道这样的规矩迂腐,怎么还会遵守呢?既然知晓它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去墨守成规呢?”
陈芷兰略微地顿了一顿,轻挑了挑眉梢,轻声问道,“根据礼法,一般都是男女七岁不同席,可是灿儿还小,即便是庄主想要谨遵礼法,那么现在让灿儿去学堂里学习也没什么的。而且,去学堂最好的一点儿就是,灿儿可以在那里接触到不同的人,在那里学会很多我们可能教不到的事情,我觉得这一点儿,才是最重要的。”
明允初最终还是被点了点头,同意了陈芷兰的意见,“这学堂的事情,就让无尘和静岚他们去办吧。你用了早膳之后,就好好地睡上一觉,那些刺客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安心睡吧。”
说完,明允初便出了房间,虽然没有说清楚自己要去做什么,但是陈芷兰心里也明白,明允初这是去调查此事了,昨夜的那些刺客还是留有活口的,也不知天刃山庄的人审出了多少。
不过这样的事情陈芷兰着实是帮不上什么忙,既然多思无益,陈芷兰自然也就不想再浪费脑细胞,简单地吃了几口之后,就吩咐丫鬟们收拾了碗碟。一夜未能好好休息的陈芷兰也着实是有些乏了,才刚一沾枕头,眼皮就像是附了千斤之重,不一会儿的时间,整个人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丫鬟们早就得了明允初的吩咐,没有人会去吵嚷陈芷兰,而陈芷兰这一觉,睡得也确实安稳踏实。
而此时的明允初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出了房门的他也没说什么话,就被小厮一路领路,带到了天刃山庄的地牢里。
柳无尘一见明允初过来了,便立即起身让座。而明允初的体内毕竟还有断魂散的余毒,身子里也确实没有太多的力气,倒也不推辞,慢腾腾地坐在了原本属于柳无尘的那个位子上。殊不知,明允初的这个慢动作看在那个刺客的眼睛里,倒是认定了明允初是在懒散随意,根本就不将他们这些曾经威震一时的刺客放在眼里。
不过再一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明允初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原因倒也不难知晓。虽然自己曾经名震一时,但是现如今毕竟只是他们天刃的一个阶下囚,明允初即便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也确实是没什么的。毕竟,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也确实没有什么让人看得起的资本。
明允初微眯着眸,懒散地问道,“你应该明白,我会想让你都交代什么事儿。你若是能乖乖地说了,那么你应该会免了许多苦头,而我也省了许多的时间,不过你若是执意不说,那么也就不能埋怨我心狠手辣了。”
那杀手看了看明允初,而后慢慢地将头转到了一侧,似乎是不大想和明允初对话,甚至是觉得自己多看他一眼都是一个笑话。
明允初倒也不恼,只是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枭羽楼的杀手。而你口中的那个用来自尽的毒药也已经被取了出来,我这天刃山庄的警戒不比天牢弱,十二个时辰均有人把守着,你不会有自尽的机会。而且,你们枭羽楼的楼主也在我天刃山庄的地牢里关着,你们副楼主可是觊觎楼主宝座已久,你觉得,这副楼主可会过来救你和你们的那位楼主?”
明允初眼前的这个刺客在心中暗叹着天刃山庄实力之强,此次枭羽楼的精英杀手几乎倾巢而出,可是却还是没能完成任务,弟兄们死的死,囚的囚。这情形还真不是一个惨字了得。
而这天机楼的名号更是名不虚传,虽然根据自己身上的纹身,得知自己是枭羽楼的人并不难,但是副楼主可是贤名在外之人,除了楼主和楼主的几个心腹以外,没有人真的知晓副楼主的野心,可是这明允初却能对枭羽楼的内情知道得如此清楚,确实不是等闲之辈。
看了看坐在那里,一副闲适慵懒的明允初,这个刺客的心里,竟然无来由地升起了一阵的惧意,在这阴暗的地牢里,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