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允初促狭一笑:“陈小姐是想否认吗?没想到,陈小姐竟是这般的敢做不敢当,你就不怕此事会有辱你的名声吗?”
“明庄主会觉得我是在乎名声之人吗?”陈芷兰狡黠地问道。
“陈小姐自然不是,可今日之后,陈小姐贤达聪慧之名会传遍京城里的大街小巷。可有的时候,人的名声越好,世人就对你的期待越高,甚至可以将你视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灵。人们会对仙灵的要求会更高,你一旦出了什么差错,人们就会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大家认定仙灵不该跌入人间。”
明允初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让世人知道你这个仙灵也会出尔反尔、也会敢做不敢当、也会犯普通人的错误,那么你的形象就会很不符合他们预设的样子。在众人口诛笔伐的情况下,陈小姐该如何自处?”
陈芷兰莞尔一笑:“你永远都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满意。我不是什么仙灵,就是个俗人,一身的烟火气,有何不对?我又何必因为别人的评论就违逆自己的意愿,非要把自己变成所谓的仙灵呢?”
“陈小姐总是这么语出惊人。”明允初笑道。
“明庄主今天的这番话也着实令我惊讶。”
话音刚落,陈芷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挑眉质问:“我几时出尔反尔了?”
“我什么时候说你出尔反尔了?”明允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陈芷兰见他不肯承认,以为他是要赖账,有些咄咄逼人、气急败坏地问:“你怎么没说过?还好意思说我敢做不敢当,你这不也是一样吗?”
以往见到的陈芷兰端庄明艳、脸上总是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明允初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好笑地问道:“刚刚是谁义正言辞地教育我不可以翻旧账的?”
陈芷兰想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笑,“明庄主,还真是个好学生。”
“敢问陈夫子,身为学生,在看到师长做了错事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呢?”明允初貌似谦虚好学地问道。
陈芷兰皮笑肉不笑地说:“做得很好,继续努力。”
明允初转身向林外走去“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陈芷兰忙叫住明允初:“等一下。”
“陈小姐还有什么事吗?”明允初好奇地问着。
陈芷兰凝视着明允初,沉声问道:“刚刚在乾英殿上,你为什么要帮我?”
明允初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地样子,“原来那个箱子果真还有玄妙。”
“明庄主是如何认定的?”陈芷兰心下一惊,害怕其他人也看出了破绽。
明允初笑着安抚道:“陈小姐不必惊慌,是我坐的角度比较好,能够比较清楚地看见你的表情。”
陈芷兰心中忍不住好奇:表情?难道明允初还是什么微表情专家不成?
明允初继续解释道“虽然我没有看清楚箱子的内部机关,但我看清了你的犹豫和不舍,所以我知道,你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看到那箱内的东西。可你又是如何得知那箱子里是些什么的呢?”
“我,我不知道那里面都有些什么啊?”陈芷兰微微一惊,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我只是认为那个箱子甚是精巧,所以那里面的东西肯定也都不是凡品。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免生事端而已。”
“皇上金口玉言,既已将那箱子赐给你,你又怕什么事端?你是怕皇上反悔?还是怕有人胆敢和你抢御赐之物啊?”明允初戏谑地轻声问道。
陈芷兰轻斥:“这种话你也敢乱说?”
明允初不理会她的训斥,低声问:“好,不说这个。就说说大小姐会怎么报答明某的恩情吧。”
陈芷兰浅浅一笑,问道:“你还没说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帮我呢?就因为我不舍得那里面的东西被众人看见吗?”
“不是。”明允初果断地答道,脸色沉了沉,“我只是不想让北燕人以为自己给天靖送了一个多大的礼。”
陈芷兰狡黠一笑,俏皮地反问:“你又不是在帮我,我又为什么要去报恩呢?若想讨得恩赏,你就去和皇帝说嘛。”
明允初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陈芷兰倒是笑得开心。
陈芷兰见明允初被自己气得一言不发,就好笑地问着:“刚刚不是还催着回乾英殿吗?怎么不走了。”
“和你一起走,我怕自己被气死。”明允初悄悄翻了一个白眼。
陈芷兰有些不安地搅着手指,怯怯地说:“可你若不和我一起走,我可能就出不去这片梅树林了,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明允初像是找到了什么筹码一样,立刻来了精神,一字一句、声音微冷地问道:“那么请问陈小姐是怎么找到这片梅树林的?你又听到了什么?”
陈芷兰知道明允初这是找到了自己的短处,也不敢再和他作对,只好一五一十地讲出了缘由,“我只是在殿内憋闷,想出来透口气,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附近。因为发现这里比较偏僻,所以就想离开。可是无意间发现这处梅树林,我感觉这处梅树林修理的不错,所以一时兴起,我就过来了。”
陈芷兰见明允初的脸色倒也不至于难看,稳了稳情绪继续说道:“进来不久,我就看见你和另一个人站在林子里,感觉你们是在聊着什么。可我知道偷听别人说话这样的行为实在是不妥,所以我就离开了。为免尴尬,我不想让你发现我也在这林子里,所以走得很急,没看清方向,这一来二去,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明允初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陈芷兰为走出这片林子,只能拼命抓住这棵救命稻草,真诚又稍显急切的说道:“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至于你和那个人都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听清,更不可能知晓他的身份啊。”
其实明允初并没有不相信陈芷兰的话,只是她现在的样子颇为有趣,所以让明允初起了捉弄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