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言走后,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回来,这让苏玖越发觉得难受了,她现在连他是否安好都不知道,每天过得都没精打采的,就像是掰着指头过日子一样。
这天,是苏木言离开的第十天,院子里的海棠花已经快要落完了。君邪突然回来了一趟。
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往常那张风流倜傥的脸憔悴了不少,眼下是一片乌青,一看就知道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来了丞相府。
“你们家大少爷呢?”君邪一进门看到一个小丫鬟问道。
“诶呀,吓死我了,君邪少爷,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那个小丫鬟看着眼前面容憔悴,人不人,鬼不鬼的君邪,吓了一大跳。
“我没事儿,你们家少爷呢?”君邪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儿。
“大少爷早已经出发去了边境抗敌了啊。”那个小丫鬟回答他。
“什么时候走的?”君邪突然面容严肃了起来。
“大约有十日了吧。”那小丫鬟看他这么严肃的样子,也是一怔。
却见他听见这话原本不好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去了他的院子,洗漱了一番,然后好好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去了苏玖的星月阁。
星月阁内,苏玖还是坐在园艺街的石桌旁,怀里躺着小猫,一只手轻抚它的背,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在看。
君邪看到她坐在院子里,先是整了整衣衫,而后又缓和了一会儿,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了些,嘴角又挂上了那一抹玩世不恭的笑,这才走进去
“小玖儿,想没想我啊!”君邪笑呵呵的走了进去。
“啊,你回来了?”苏玖被他的叫声回过了神,看着走进来的君邪,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
君邪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下有一片乌青,一看就知道是有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一张俊脸也是憔悴了不少,这让苏玖皱了皱眉,在她的印象中,君邪仿佛一直就是带着笑脸,满面桃花的样子,很少见他有这般憔悴的时候,可现在的君邪,眼神飘忽,脸上还挂着牵强的笑。让人怎么看着怎么奇怪。
“是啊,我回来了。”君邪假装没注意到苏玖探究的目光,自顾自的在石桌旁坐下。
苏玖见他什么也不想说,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随便扯了扯家常话题与他闲聊着。
“你最近去哪了?”苏玖假装不经意间问他。
“哦。没事儿,家里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君邪面不改色的回答她。
虽然苏玖和君邪认识了很久,但君邪的家中之事却并不是很了解。但这也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过君邪总是会有一段时间消失,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变得很憔悴,但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是头一遭。
“是吗?没事儿就好。”既然君邪不想说,苏玖也没有追究下去,只是觉得君邪这次回来,多了几分阴鸷之色。
他们聊了不多一会,君邪便回去了,但是又过了大概五天,君邪突然急匆匆的走了,而且面容看起来特别不好,眼底是苏玖从未见过的阴翳。
而就在君邪走的这天夜里,好好的天气突然风雨大作,苏玖心神不宁,一股前所未有的慌张感充满了她的内心,这让她很不舒服。
同样心神不宁的还有皇宫里的皇帝,他在寝宫之中走来走去。眼看这南蛮大军就要攻破边境,这苏木言还没有音信,让他更为担忧。
突然,一只漂亮的锦盒从窗外扔了进来,吓了他一大跳,窗边有人影闪过,寝宫之外的侍卫大喝一声
“什么人,捉拿刺客!”
那道人影跑的极快,一眨眼就没了踪迹。
“皇上,您没事吧?”殿外的太监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无事,你退下吧。”皇帝摆摆手让他退下。
待到太监退下去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只锦盒。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跌坐在地上。双手微微颤抖着。
那锦盒之中装着的,豁然就是那南蛮之人的首领的头颅!
同时在那锦盒之中,还有一张用血写成的血书:
“皇帝,莫要忘了你的承诺”
“苏木言,苏木言他真的……”那皇帝跌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着。
经过一夜的风雨摧残,院中的海棠花都被打落在了地上,光秃秃的枝条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第二天上早朝时,边境地区突然传来八百里急报
“报皇上,南蛮族人突然全部撤退,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夜之间他们方寸大乱,慌乱的退兵了。”那来报的小兵说着,难掩眉宇之间的喜悦之色。
本来还在为这事发愁的一众大臣们却是顿时松了口气。
“皇上。这是喜事啊!”
“皇上,天佑我北洛国啊!”
“皇上……”
众位大臣们都一个个的开始恭维,只是那高台之上的皇帝却没有几分喜悦之色。
“行了行了,你们都下去。”皇帝揉了揉眉心,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苏丞相,你留下。”皇帝想到了什么。留下了苏湘
待到其他人都下去以后,苏湘开口询问
“皇上,木言他……”苏湘欲言又止。
“苏爱卿,这次他立了大功,朕之前就应允了他,如今也该是实现了。”皇帝说着。
“不过,他带去的那一小支军队,却是杳无音讯,没有一个人回来报信。”皇帝沉重的说着
苏湘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他知道这意思是说苏木言是凶多吉少了。
苏府之中
苏玖每天都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她已经算好了,今天就是哥哥离开的第十五天了。按理说应该是该回来了,但是她心头的那一抹不安并没有褪去,反而更加的强烈。
正在她想着的时候,府门外传出一阵喧哗之声。苏玖回过神来,怜儿在这时候进来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的如此热闹。”苏玖歪头问着怜儿。
怜儿忙跑出府去瞧了瞧,这才回来禀告她家小姐。
“小姐,老爷回来了,可是他后面还跟着好几队黑羽卫,不像是咱家的那队,瞧着很是面生。”怜儿回来告诉了苏玖。
苏玖拧了拧眉,虽说丞相府是有一队黑羽卫,但那是七年前丞相府在旱灾之中为救助百姓们,将丞相府中的珍宝家财几乎都拿了出来,后来在京都之中,丞相府声望很高,皇帝为了奖励丞相府,这才赐下了一队黑羽卫给丞相府,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皇帝会调遣这么多黑羽卫给丞相府呢?
苏玖想着,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怜儿,随我出去看看。”苏玖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向外走去。
走出星月阁,去到了主院,苏玖看到,在院子里笔直站立着的,赫然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黑羽军,他们个个身材挺拔,表情坚毅,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只有那肩上的黑羽随风而动。
听着怜儿的描述。苏玖以为只有一两队黑羽军。却没想到却有这么多。在院子之中看着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竟然觉着这偌大的院子还有些拥挤。
苏湘坐在大厅之中,一语不发,脸色有些难看。
“父亲。这是怎么一回事?”苏玖迈步走入大厅。疑惑的看着苏湘。
怎么这去上一次朝,就领回来了这么多黑羽军?
苏湘一看是苏玖进来了,他在心里却是犯了愁。苏玖和苏木言关系最好,他该怎么告诉苏玖这个真相?虽然说并没有发现苏木言的尸骨,但这也并不代表苏木言没事儿啊。他只是怕苏玖听了会自责,难受。他就这么一双儿女。现在儿子已经不知所踪,他只希望女儿能够好好的。
“小玖啊,你哥哥他在边疆立下了大功,听说他在走前与皇上打赌,现在他赌赢了,这是皇上在履行诺言。”苏湘向她解释着。
是啊,他赌赢了,但是他却没回来……
“那哥哥呢?”苏玖问着他
苏湘的呼吸一滞,随后面不改色的说
“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现在还不能回来。”苏湘低着头说,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神色。
“哦,对了,小玖,皇上把皇宫别苑赏赐给了我们,我们这两天收拾一下,就去那边吧,就让黑羽军搬东西就好。”苏湘回过神来,对苏玖说。
“不等哥哥了吗?”
“他知道,他会去找我们的。”
他还会去找我们吗……
这最后一句话苏湘并没有说出口。
苏玖虽然觉得疑惑,但也没有怀疑什么。听着苏湘交代了几句话后就回到了星月阁。
皇宫别苑在北洛国的天枢城,是北洛国境内最繁华的地段,城内居住的大多是皇亲国戚,相较于现在丞相府所在的天启城还高上一个档次,这里大多是朝中重臣与世家,可一旦与这皇室二字挂上了关系,那就要再提升了一个档次。
苏湘今天带回来了这么多的黑羽军,早就引来了城中各个世家大族的猜测,纷纷托人去打听情况。这一打听不要紧,当各个世家知道丞相府要迁去皇宫别苑时,各家的掌门人纷纷变了脸色。不仅是因为丞相府的升迁,更是想着这天启城以后的势力划分。
一直以来,天启城呈三足鼎立之势,以苏湘为首的丞相府,以侍郎王焱为首的王家,以林震为首的将军府,现在却不知该如何变化了。
其中最为高兴的莫过于王焱,虽说这天启城比不得天枢城,但要是能收入囊中,也是美事一桩啊。
各大世家一看这丞相府升迁,苏府也没有放出消息,各家的掌门人就纷纷带着贺礼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