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钟,学校院里锣鼓喧天。
会场就设在运动场上,各位校长书记们与教育部及省里的领导在主席台上巍然正坐。学生们组成一个个方阵,不断送上阵阵掌声,直至把领导的讲话声淹没,才被台上一个有力的手势制止。
体育教研室的老师们选了台下最靠后的位置坐下,我边嗑着瓜子边回头扫视着,看有没有老同学来。
张大姐隔着老宁捅了下我说,小叶,别嗑了,让学生们看到不好。我把剩下的瓜子丢掉,擦了擦手,吐了两口嘴里的残渣,剥块口香糖放进嘴里。
再次回转身时,居然发现吴迪正和负责接待的几个老师寒暄着。我心说你还是来了,咱班同学除了你我,一个都没到,看你往哪儿走。
吴迪没朝我的方向来,可能没发现我,也可能没有找我的意思。没来更好,正好现在还不起那一千块钱呢。再说了,我已经有了潘婷,你还当前天呢?
我拿起手机,低着头给潘婷发了个短信:亲爱的,我想你。潘婷回复:傻样儿,正上课呢。
我仰起头,发现主席台上有个人很眼熟,很有派头的坐在第二排,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是谁。我问身边的老宁,老宁说太远了,看不清。我又问张大姐,张大姐说看不清。我问小胡,小胡伸了半天脖子,最后说不认识。我心说也难怪,他能认识几个人啊,问也白问。
我又扭着脖子向身后扫了一眼,吴迪还在刚才的位置,正和我们大学时的辅导员老姜太太说着话。她的目光向我的方向扫来,我感觉她已经看到了我,习惯性向她挥了挥手,吴迪居然没什么回应。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小胡和老宁都在看我,我说了声“这家伙瞎啦”,缓解下自己的尴尬。
小胡说你叫谁?我帮你叫去?我说不用,不用理她。
台上那个眼熟的人站了起来,接着大喇叭传来了:“现在由我校优秀毕业生代表、海南碧蕾丝集团董事长赵全来先生讲话……”
“你们那届的?”老宁和张大姐一起转身问我。
“是……”
“真了不得,才几年啊……”
我的脸有些发涨,“这小子以前被我把牙打掉了……”
这小子咋变化那么大呢?
我的脸更涨了。回头瞟了眼吴迪,她正和老姜太太抻直了脖子,跷脚往主席台上张望。随着学生们的掌声及扩音器里传来的“谢谢”声,吴迪的脸上绽放出兴奋的笑容。
我回过身骂了句“去你妈的”。老宁拍了拍我说,你骂谁呢?我说没骂谁。老宁说你们那届的都干上董事长了,你得努力啊。我哼了声,咽了两口唾沫。
赵全来的嗓音哄亮,用词得当,我尝试着想从中挑出几处语病当做笑料,结果半天都没发现一句。我对他本次讲话的提前总结是:语速偏快,显得不够稳重,表达上还欠火候。
我又不自觉扭了下头,吴迪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和表情,并把指头放在了嘴边,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吃进去。她身上多了只手,是蒋艳的。她也跷着脚,伸长了舌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主席台。
我骂了声“二X”,站起身就走。小胡跟着我跑了过来,说叶老师您干啥去?我说没事儿,喝点儿水去。小胡说不用走啊,那儿有矿泉水啊。我说还有别的事儿。小胡说叶老师,您早晨说有事,到底是什么事啊?能现在告诉我吗?我气不打一处来,说滚你妈的。
小胡又怔在我身后,这次不知他站了多久。我径直走向学校大门,路过吴迪和蒋艳身边时,她们正纵情地为放下话筒的赵全来鼓着掌。我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走出校门,打了辆出租车回家了。
走到楼下时,疯老头又朝我“喂喂”叫了几声,我回了句“你叫唤个JB”,转身上了楼。
躺在床上,辗转翻着身。
潘婷打电话问我,学校热闹不?我说没意思,先回家了。潘婷说那你等我吧,一会我回去给你做饭。我说不用了,心烦。潘婷问为啥烦?我说莫名的瞎烦,没啥事儿。潘婷说那我更得去,你烦的时候更需要我。
潘婷又拎来一堆水果。我说昨天都买不少了,今天咋还买呢?潘婷说怕你不够吃嘛,也得换换样儿啊。
潘婷说我先做饭。我说别做了,吃不下。潘婷说为什么吃不下?到底因为什么?我说你别问了,来,陪我上床躺会儿。
潘婷顺从地上了床。我说咱俩做爱?潘婷说坏蛋,身体不行。我说做吧,我慢一点儿。
潘婷没有太拒绝。我麻利地除去她的衣服,没有任何前戏便把她压在了身下。
我的身体显得异常健壮,每一个部位都坚挺无比。潘婷的面部作痛苦状扭曲着,那是对我的鼓励。
我像一只野兽,撕扯着嘴里的食物。我的野性发挥得淋漓尽致,身下是我的女人?不,不是潘婷!她是谁?
我更用力了,我从未认识到自己的身体居然有如此的爆发力。
我撕扯着……
身下有个声音在呻吟——这决不是潘婷发出的,我从未听她发出过这种声音。
我越发地卖力,挥舞着自己的身体。呻吟声越来越大,淹没了整个房间,整座城市,整个世界……
我拼命地用力,忘情地撕扯着……
突然,潘婷推开我:“你刚才说什么?谁是贱人?”
“我说话了吗?”
“说了,你刚才说什么了?”
“什么?”
“你刚才说我是贱人!?”
“我说了吗?”
“说了,刚才说的!”
“对不起,刚才瞎说的。”
“我贱吗?”
“呵呵,不贱……”
潘婷不怀好意地笑了:“你说我贱,我就贱,我就贱给你看!”说着把我按倒在床上,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