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我的话一顿,竟然停住了脚,他没有看我,我也没有看他。
片刻,他依旧拉着我的手前行,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拉着我的手前行。
其实我是故意用女声同他说话的,他也知道我少有女声讲话,只是因为在那些局势不稳动乱年代里,我尚能保护自己,让我的母亲和哥哥们不为我而担忧。
如今这些年过去了,我竟然习惯了憨着嗓音说话,只是偶尔在我比较高兴,心情比较愉快的时候我才会娇声娇气同他们撒娇说话。
不过,每每一这样对我的哥哥们都无比受用……
心里想着,竟然到了二哥的议政厅,我抬脚向里面望去,见二哥在批公文,我同公瑾对视一眼,他扫了我一眼,下巴一拱,做出让我进去的姿态。
我还在犹豫要怎么和二哥解释,只听里面道:“还不进来等着吃军棍么?”
一听这话,我一个激灵,利利索索拔腿就往里跑,扑通一下跪在大殿中央,双手伏地,额头抵在手背上行大礼,公瑾随后走过来,站在我身侧,他抬手作揖,“主公,香儿回来了。”
二哥在上坐,久久都不曾出声,他就这样端坐在上看着我,使得我背后一身冷汗。
许久,他无奈一声叹息,走下来将我扶起,看着我蓬头垢面,发丝凌乱他眼中含泪,什么都没说。
他打扫我衣衫上的灰尘,抻平衣衫上的褶皱,又拿他那宽大的衣袖为我擦拭脸上的尘土,双手往后捋了捋我脸上凌乱的碎发。
总之,这一连串的动作都证明他原谅我了,我心里暗自庆幸,偷偷乐开了花,左右不用吃军棍,自是高兴的紧。
二哥的手很有温度,少有的轻柔,“你是女子,别整天跟着公瑾往战场上跑,回去梳洗一番在罚你…”
我做出女儿家的娇柔姿态,俯了俯身,道:“是,多谢二哥。”
走出两步,我回头挤出个媚眼抛给公瑾,蹦蹦跳跳跑了出去,他们二人同时摇头,内心很是无奈,知道我是没救了。
我回到西苑,我那些一身绒装的娘子们纷纷向我行礼,齐声道:“恭喜夫君凯旋归来。”
我紧张的做出“嘘”的姿态,生怕她们的声音被二哥的人发现,前去告我一状,我这才刚刚因祸得福,可不能这稍稍夸张的举动,惹恼了二哥。
啊慵见状摆手命她们退下,她俯了俯身,道:“郡主,快些进去好生洗洗,这一身的灰尘恐怕老妇人都认不出你了。”
“知道了,我都想母亲了,待我洗完就去看她老人家。”
啊慵为我退了衣衫,我在温热的浴水中浸泡,舒服的我昏昏郁睡,这时母亲走了进来,啊慵刚要起身行礼,母亲摆手示意她退下,母亲温柔为我洗着发,她的手一下一下十分小心轻柔,生怕弄疼我,打扰我休息。
我迷迷糊糊道:“还是啊慵最好了,啊慵为我洗发,束发从不曾疼过,我迷迷糊糊抓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这种安全感也只有在家里才有。
我刚要开口继续说着,母亲抽回了手,恼意盎然,她随手打在我肩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个小没良心的,是母亲在伺候你沐浴。”
我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立马转身笑脸相迎,赔不是道:“都是孩儿的错,应该先去拜见母亲的,怎敢让母亲为孩儿沐浴洗发,都是孩儿的错。”
说着,我便要起身行礼,赔罪,岂料母亲将我按回了温热的浴水里,她笑道:“你这样出来赔罪,岂不是更失礼。”
我听着母亲的话,乖乖的坐回浴水里,母亲继续为我洗发,我闭着眼,甚是享受,母亲叹了口气,“你呀…从不听母亲的话,整天舞枪弄棒的往外跑,和你那些个哥哥们学,他们是男子,再看看你,哪像个女孩子家,你让母亲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