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会在三天后开放,花期只有一天。哼哼,我只要开着的。”巫师伸出衣下修长白皙的五指,漫不经心地瞅瞅。
望不见谷底的深渊上漂浮着白茫茫的厚云,远处的层叠山峰和葱郁树木皆被掩在湿漉漉带着水汽的晓雾中。
伏不敢轻易飞下悬崖,他担心崖太深而他体力不足,于是带了根长绳,绑在身上,打算飞累了就停下休息。
皇天不负有心人,伏找到生长在距离崖顶不远不近的碧血花了,他诧异这花不应该是像巫师所说生长在崖底的吗,于是掏出画着碧血花的图鉴仔细甄别,确实是未绽放,花啊。
如果是崖底的花,伏本打算花俩天时间找到并在四周等待花开,然后在成亲当日回去。他和怜幽说好了,他要外出三天,婚期如约进行,他定在成亲当天回来,却没有说他外出是干什么,而怜幽也没问。许是伏要准备惊喜,恋人之间本就要互相相信。
崖腰上的花比崖底的花推迟一天开放,伏就待在不远的可藏一人的小洞里守着。几日的风餐露宿使伏显得有点狼狈,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衣服被枝丫挂破,狂风吹起的沙石和着雨露拍打在全身,脸尚可以通过接住石缝里流出的水来洗,可沾染上泥尘的外袍只有置之不理了。
一切还算顺利,现在只要采到花往回爬就行。可谁知道那血色娇花的底部盘踞着一条和叶色相融的小蛇,伏不慎被咬伤,伤口周围很快变成青紫色。
“呼呼。”伏抽出夹在腰上的匕首,狠狠地给蛇致命一击,连蛇带刀落入无际深渊中,剧烈的动作仿佛用尽所有力气,他喘息不止接着往上爬。
解开腰上的绳索,伏一个不察
摔倒在地,挣扎着想要起来,又重重跌倒在地。休息片刻,伏恢复些元气,尽管头还晕晕乎乎,四肢疲软无力,但他仍咬牙坚持跌跌撞撞地飞回巫师处。
“怜幽,怜幽还等着他呢。”伏彻底昏厥过去前,嘴里呢喃着他的信仰。
巫师换了件花纹更加繁复的黑袍,仍是金色的半块蛇形面具,白发这次并未刻意用玉簪盘起,而是和他主人一样散漫惯了,随意披在瘦削双肩上。
他从暗处一步步走来,脚下无声,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仿佛他只是个心地善良的无辜之人。可那本应滚入崖底的青蛇此刻却缠在巫师的腕上,恶意地吐着红腥子,冷漠残忍地盯着地上的人。
巫师蹲下身子,伸出素白右手,探了探伏的鼻息,接着搭在伏脖颈边的动脉上,呡唇笑笑,脸侧竟有小酒窝,天真干净的笑容就像邻家的弟弟般治愈。
望着那朵伏好不容易才采回来的碧血花,巫师嗅了嗅,是若有若无的冷冽暗香味。
“呵呵,可惜见了血。”随即毫不留情地丢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踩住碾压。
“去。”巫师拍拍送信的鸽子,然后放飞在空中,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