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阁内。
姜云思捂着肚子得意地哈哈大笑,“云柔,你看到当时姜云妨的脸色了吗,简直太好笑了。这要是让别人看了,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妖怪呢,脸色变了不说,简直难看的不行。”
姜云思是会功夫,当时的光线虽然暗,可她依然能看的分明。
姜云柔就是个普通的女子,别说看到姜云妨的脸了,那么远的距离,又重峦叠嶂的,姜云柔都不知道姜云思是怎么把石子打过去的,还被她打了正着。
不过,虽然姜云柔看不到,却不妨碍她知道姜云妨吃瘪后,舒畅的心情。
只是,心里面舒畅归舒畅,姜云柔还是装作一脸为姜云思担心的模样,“大姐一向在家里面说一不二,被众人哄捧的惯了。今日吃了你的亏,若是知道是你做的,万一找来你可怎么办。”
姜云思得意道:“我旁的功夫不行,就袖中剑厉害。我一出手,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怎么会被姜云妨这个只知道享受的人发现。”
更何况,她当时投掷过去的只是个石子,落地之后再滚一滚,连个影子都不见,她们连是怎么回事都不清楚,又怎么会知道是她。
姜云柔原本也对此不关心,把话说完后,附和了两句就换到了别的话题。
姜云思走后,姜云柔叫来依兰,问:“大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依兰得意地笑道:“二小姐,大小姐那边还因为一个丫头伤心着呢,根本就不知道是云思小姐出的手,还自责的以为是她自己不注意。”
真是够蠢的,那样的一个人,怎么配站在二小姐的头上。
依兰是姜云柔的心腹,屋中又只有她们二人,姜云柔神色依旧是温柔的,可配上她此时说话时的冷漠歹毒,让人见之生寒。
“可惜了,姜云妨逃过一劫不说,连那个该死的丫头都没摔死。”
依兰一脸遗憾的模样,道:“若是那下面的石阶再高一些,大小姐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了,真是太可惜了。”
姜云妨接二连三的出事,让王氏心惊肉跳不已,老夫人也在得知姜云妨险些出事后,心里面越发的难安。
连连的追问崔妈妈,“云妨这孩子怎么总是恶事不断,之前的不说,就说这一次,若是没有阿桔那丫头忠心护主,只怕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云妨了。”
崔妈妈心里面叹了口气,想说什么,知道老夫人不想听那些,便道:“老夫人,要不,咱们请些得道高人到咱们府上看看,或许能去去晦气。”
虽然这一切不过是几房间的人为相斗,可老夫人心里面明镜似得,却宁愿得表面的和乐,也不愿拆穿那几房的明争暗斗,也只能这样,来求个心安。
老夫人闻言,带着愁容的面上终于露出几分笑意。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崔妈妈无奈道:“老夫人你说是不管这几家的事,可每每出了事,哪有您不操心的。”否则,这姜家,早就斗得两败俱伤,哪会有现在的安稳。
“您整日的操心这么多,那还有多余的心思能想到别的。”
老夫人沉默了下来,“这儿女多了啊,都是债,就依你所言吧。”
“是。”
一处被树枝和灌木遮挡的隐秘的高墙之下。
崔妈妈冷漠地看着一身丫鬟装扮的女子,“你让我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老身的身份。”
那丫鬟装扮的女子淡然一笑,“您虽然比晚辈早从那里出来的许多年,里面的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可总还会有知道你身份的人。”
崔妈妈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你是……”
丫鬟打扮的女子巧笑倩兮,“好了,放心啊,若是无事的话,不会来打搅你的。”说完,便转身欲走。
崔妈妈因为年纪见长,往日里有些蹒跚的步伐突然变得敏捷了起来,瞬间就挡在了丫鬟打扮的女子面前。
“她也是是吗?你们为什么过来,有一个我还不够吗。”崔妈妈寒声道。
丫鬟打扮的女子上上下下地看了崔妈妈一眼,笑了。
“你?”
崔妈妈被看的心下一慌,丫鬟打扮的女子笑了两声,没有说什么就灵巧地腾身越过高墙,消失在了崔妈妈的视线了。
崔妈妈强挺着腰杆此时顿时颓了下去,那情形,好似又老了许多。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碧巧绣坊的生意在姜云妨的经营下越发的红火,甚至是更上一层楼。
姜云妨已经开始计划扩张分店,并且在碧巧绣坊的基础上,开两家专门为贵族世家的夫人和小姐们打造的成衣店。
白家主要经营的就是织造和成衣,姜云妨现在单凭自己,根本没有撼动白家的实力。
她现在能借姜家的势快速的扩张生意,却不能借由姜家直接对白家进行打击,甚至是摧毁。
荀国四大家能共同立足于今天,是经过了数百年的争斗与联合,此消彼长,才有的今天。彼此间有明文上的规定,也有未曾约定的成俗。
否则,以姜家如今的势力,早就将蠢蠢欲动的白家湮灭。
这导致了白家的蠢蠢欲动只能放在暗处,只能一朝能取代。
而势大的姜家则完全不把白家放在眼里,又因为其他家看姜家独大,一直对白家的作为视而不见,却对姜家做出的每一个举动都异常的关注。
姜家为了保存自身,不可能让姜家陷入与三家敌对的状态中。于是,姜家可以打压或者报复回来,却不能做的太过。或者说,让其他两家感到危机。
这些还是其次,毕竟,如果真的切身的伤害到了姜家,姜家再顾及也不能任由其替代或者是毁了姜家。以后会注意,那这段留不留?不留直接否则那句就行吧。
只是,姜家在四大家族的顶端坐的太久了,根本不把野心勃勃的白家放在眼里。当他们意识到白家已经威胁到他们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其实废了这么多笔墨,无非是想讲明白一个“制衡”的道理,而这种浅显的道理读者几乎看过n遍了,若是不能写的有新意,就简言过之
姜云妨深知这些,但也更明白,让姜家族里的人因为她的话而改变想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姜家作为家族性的产业,大部分的管理者都是姜家人。这也导致了,王氏虽然主管着姜家所有的生意,在一些决策上,却要考虑到其他姜家掌权人的想法。
这让姜云妨只能经营属于自己的产业,她可以凭着姜家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借势而起,一步一步地将白家蚕食。却不能用姜家的权势势力明目张胆的对付白家,姜家人不会同意,其他三家也不会同意。
百里之堤溃于蚁穴,姜云妨一定会彻底毁了白家,让白家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只是,等她的实力真的引起其他三家注意的时候,她就要以她个人的身份,和其中的一两家一同分食白家,这样既能加快蚕食的速度,也不会让其他三家有危机感,借而阻挠她毁掉姜家。
姜云妨把笔尖又沾了沾墨汁,将她所想到的都详细的记下来,日后再逐步的修改,完善。
姜云妨正认真的记着,抬头间,正好看到玉环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大小姐,情况有了些改变,不过,倒是对咱们的计划更加的有利。”
“哦?”姜云妨把最后几个字写完,把毛笔放下后,对着还湿着的笔迹吹了吹,“是吗,快说来听听。”
玉环道:“京城新来了个道法高强的道士,过几日就要到府上来做法。那道士知道大小姐险些在假山上摔下后,便说要在府里面找个高地做法,将府里面的夫人小姐都叫去,说是为了祝福和辟邪,也能消灾解难。”
姜云妨来了兴致,“奶奶一向信佛,怎么莫名的请了个道士过来,还做法?”想想就觉得有趣。
玉环道:“还是二老爷亲自上门请来的。”
“什么,二老爷?二叔什么时候管起这事来了。对这个道士,你知道多少。”如果刚才姜云妨只是抱着听笑话的心态听着,现在则不得不在意。
能让她身为辅国公的父亲亲自去请的人,这世上,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现如今,竟然又多了个老道。
玉环本见姜云妨在意,便把知道的详细一一道来。
“这个道士自称是莫禅道长,是游方而来,道法高强,颇具名气和声望。自从到京城来,多少人排队上门求见而不得。据说这个道士原本是不想来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的,却因为欠了某个人的人情才不得不来的。前几日刚好老夫人想请个高人到府里面看看,说是怕有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的府里面祸事连连。而二老爷知道后,就主动拦下了这事,把这位莫禅道长请了来。”
姜云妨摇了摇头,不知道二房的人又要弄哪般。
不过……高处,所有的女眷都要去,还真是帮了她一把。
有这个道长在,比她之前的计划变得简单的多。
“这个道长所说的高处,可确定下来是在哪里了吗。”二房的人请个道士进家不知道要使什么坏,不过,倒是能间接的帮她一把。
“戏楼或者是腾云阁。”玉环道。
戏楼是当初姜桓知老夫人爱听戏,特意寻了工匠建筑的,有三层楼高;腾云阁早百年前的先祖所建,具体建了作何用已经没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