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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不负所

可饶是这般情深义重,痛不能相离,却在三个月后,萧容果真大胜而归。云妨从王府入宫的一路上,激奋的热泪总是不断落下。

离了三个月,思念之苦早已超出红尘。

怀了满腔期待相见的心,站在太后身边,同皇上及众臣一起在大殿前恭迎凯旋的楚王。

看到泱泱队伍一点一点像宫门这处走来,领头的那个身影,依旧雄风威武,身姿绰约。云妨的心也跟着紧了起来。

终于要见到了。担心了那么久,苦思了那么久,终是不负所望。

她袖中的双手早已紧握得指骨苍白。

可是,待越发近时。她脸上期待的笑一点点黯然。

分明看见那匹马上,他的怀中,端端坐了另一个身影。

笑意盎然。却如晴天霹雳。

临行前的那句不辜负,但在这一刻,破碎得满地狼藉。

正是那次,萧容将白瑾妍带了回来。从此王府利,便再也看不见云妨的笑。直至临终,她也没能再听萧容道一声,我思念你。

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徐徐的寒意渗入心底。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幡然回神。过去了,都过去了,可是回忆竟还如此伤人。

井绫不知她低着脑袋一动不动在想些什么,低唤几声也毫无回应,她手中的鸳鸯已然收了最后的针脚。栩栩如生两只恩爱鸟,用尽她一番心意。

“云妨。”井绫见她一直没有反应,只好走近案前,屈指轻轻叩在桌面轻敲几声,加重一些语气。

“啊?姐姐。”云妨终回过神来,脸上的恸情却十分明显。她还未从回忆里走出来,但好似,是永远走不出来。

“我唤你许久,都不应我。怎了?在想些什么。”井绫俏眉凝她,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

云妨又怎会实话相告呢,那些事,只有自己知道。“没什么,这账算来算去也清不了,真伤脑筋。”

井绫疑色不退,只好道:“算不清就别算了。否则要纠缠到几时去?”

玉翠端了参汤进来,是井绫吩咐的。参汤静心凝神,正好可以安一安云妨的心。

“姐姐的帕子可绣好了?”云妨含笑,终是放了笔墨起身从桌案前走出。

井绫却没由来的绯红了双颊,气息不匀,道:“不过是几针陋艺,你快将汤喝了,我出去一下。”

话音刚落,便转身踏了出去,云妨端着汤碗疑惑,这大夜里,她要去哪儿?

可转念,又好像猜到了什么。便没跟上去。

“小姐,是否跟上去护着?”玉翠躬身问。

云妨含了口参茶,甘甜的滋味在在舌尖打着转。“不必了,在府中,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况且,你跟了过去,是要去碍事的么?”

玉翠有一瞬,是不解,很快就恍然大悟,忍笑接过汤碗,“井小姐同大少爷,绝配。”

自古长情佳话的谱写,都要满足两个先决条件,一是花前,二是月下。

可今日凉风习习,却正正将这两点全都包含。老天时而开眼。

就着月色,云央还是瞧见了井绫微垂的面容上,飞起的两团浅色红晕,他只觉有趣,可自己跳的飞快的胸口,不也一样。

“倒春寒更易着凉,这夜里,你怎还出来闲逛。”

幽幽廊前,二人相对而立,井绫微垂着头看地,云央微垂着头,看她。

踌躇的掏出了那刚刚绣好不足半个时辰的帕子,也不知着了什么道,就一心想要赶快送与他。

可冥冥中还是有缘,刚从玉盛阁出来,步上去寻他的廊子,就见他正往这处来。

“这个,这个,给你的。”她声音细如蚊蝇,连流转的气息都添了紧张。这可是她井大小姐第一次绣了这等传情送意,相当于信物的物什亲手送与男子。

紧张之心,可以想见。

云央看着身前那细细颤微的双手,两只戏水鸳鸯栩栩如生。嘴角竟不自觉上扬,老脸一热。

他伸手接过,捏着帕子的指尖不觉用力:“你…费心了。”

这情境,他也不知该说什么,谢谢?这种女儿家的东西,他堂堂七尺大汉也根本没用得上的时候。

什么也不说?那又显得有些淡情。

井绫这才敢稍稍抬起来,娇羞扬笑,道:“从前深闺之中,常常做这些针线活。不费力气。”

云央舔了舔唇,想说什么,话已至喉间,又退回去,细细咀嚼,嚼得完美无瑕了,才开口:“你放心,我定贴身带着,寸步不离。”

自古鸳鸯就是天下公认的伉俪情深,许多流传至今的佳话里都少不得提一提鸳鸯二字。

如今井绫绣了鸳鸯相赠,其心之用意,云央一目了然。

可偏生又这样巧。他根本没有要婉拒的意思。

默然间,一种微妙的情愫紧紧连接二人的目光。

这一夜,井绫无心睡眠,每每闭上双眼,脑中就会自动萦绕云央的那句话。

我定贴身带着,寸步不离。

想到这,又冷不丁笑醒。于是一整夜,反反复复,她没睡,却又不觉乏累。

云妨也只是闭目,但根本睡不着。前生的所有痴怨,又似梦魇般狠狠掐着她的脖子,快要窒息。

心若不动,风也不止。心若动,风就成了狂风。

离萧容定下的午时,也很快将至。苏掌事儿亲自将布匹送了来。

全是布庄里上等的布料,平时若不是朝中里的重臣世家,她轻易不会拿出来。望着这些布,她神情依旧淡淡。

“不错,烦你跑一趟了,苏掌事儿。”

“哎哟,大小姐这是说哪儿的话,都是我应该做的。那么,我先回去了。”

云妨点头,送走了苏掌事儿,她便准备带着布匹去萧容府上走一趟。

本想同井绫说一声,行至一半,又折返。今日井绫去了老夫人那里,已然一拍姜家媳妇儿的作风了,云妨笑笑摇头,罢了,不去打扰她们。

赶紧送完了回来,再一道罢。

刚携了玉翠玉环各捧三匹布要出府去,只见一个惹人嫌恶又熟悉的身影站在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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