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身上的疲惫总是卸不完，徐徐困意将女孩圈裹，双眼紧盯着照片，仿佛老人在眼前微笑。
“呼。”门被打开的一刻，凉风瞬间浸满身，楚心瑶将照片反扣在桌上，继续收拾着病房里老人生前用过的东西。
楚成松在门口伫立许久，静静的看着女孩，
“你明天跟我回北京吧。”
……
依旧沉默，气氛略带尴尬。
“车票我已经买好了，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明天下午的火车。”楚成松接着说道。
“不去。”楚心瑶未加思索，立即答道，“那是你的北京，不是我的家。”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还有手续要办，铭昊也想见你。”楚成松看着女孩的背影，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若是在北京，面对那群成事不足的职员，他早已破口大骂，他楚成松本来就不是有耐心之人。
“我在徐安很好，不用你操劳。”楚心瑶往皮箱里装着东西，冷冷说道：“我没忘了家。”
“最为父亲，我只是想补偿你。”
“补偿的话，你对十六年前的楚心瑶去说吧，或许那是我会傻到去相信。”
“你不为你着想，也为你奶奶考虑考虑，她对你那么好。”
“你不要提我奶奶！”楚心瑶霍然起身，却依旧背对着楚成松，大雪过后的一米微光透过玻璃映射在女孩侧脸，是异常的坚毅。不知为何，只要这个男人提老人，她总会想生气：
“你有什么资格去说奶奶，她蹒跚走路的时候你搀扶过一下吗？她犯风湿的时候你关心过一下吗？她一个人抱着照片落泪的时候你又知道吗？呵呵，怕是你十几年里连一个‘妈’字都不曾记得吧！”
眼角泪水再度无声滑落，她已经准备好不哭的，她承诺过要坚强的。可，已经落泪了……
楚成松怔在原地，顿觉好笑，他怎会不知道？可谁又知道他的艰难？
作为男人，他未尽责；作为儿子，他未尽孝；甚至作为父亲，他也没有尽职……
只能一个人坐在诺大的办公室，眼前是烟雾缭绕，而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是数十支已掐灭的烟蒂。
一瞬间，竟想把手机中的那段录音放出，可耳边萦绕的是老人躺在病床上的话语：
“成松啊，要是心瑶不愿意，你也不要强迫她尊重她的选择，她已经做的够好了，你的错不能让她来赎罪。”
“那你住哪？”许久之后，楚成松才开口。
“不知道。”
在身上摸索了很久，才摸出老人放到自己手里的布包，他不拆也知道是什么。
缓缓走到女孩面前，伸手递予楚心瑶。
“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自己想买什么就用，房子我给你找。”说着楚成松转身朝病房外走去，“她并不是没有钱供你上好的高中，人老了，忧愁多了，便变得十分孤独。”
冰雪覆盖着整座县城，斜阳微射，却也足以驱散人心头已久的阴霾。
